傅皓铭将姜韵带到中间的舞池里,拍了拍手。

中间的几个美女识趣地让开地。

傅皓铭拿过话筒,一脸玩味:“下面让我们的保洁小姐给我们大家跳一支天鹅湖。”

天鹅湖是姜韵的代表作,舞台上的姜韵就像一只天鹅一样美丽优雅。

京市的白玫瑰的一支舞,一票难求。

可是那是曾经的她......

沈夏夏整个人紧绷,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现在的她哪还能跳舞。

能正常走路就已经是万幸了。

姜韵木讷地站在舞池中央,聚光灯打在她的脸上,十几个人都像看戏似的看着她。

曾经她最引以为傲的聚光灯,成了她最害怕的东西,姜韵伸手挡住这些刺眼的灯光。

这让她想起监狱那些女囚犯脱光她的衣服,将她扔在探照灯下耻笑:“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你这破烂货也敢喜欢傅总?哈哈哈……”

那种浑身**被人扔在强光下耻笑的感觉,如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抓住姜韵的心脏疯狂**。

提醒着她那不堪回首的过去,那地狱般的日子。

“跳啊,跳啊!”台下看热闹的人开始不耐烦地催促。

那声音就像来自地狱一般,和那些面部扭曲的女囚犯们如出一辙。

灯光照得她恍惚,姜韵一时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知道大家都在逼她。

都在逼她……

姜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我再也不喜欢傅皓铭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姜韵下意识的去攥紧自己的衣服。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瞬间安静下来。

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灯光下害怕成这个样子。

傅皓铭的心脏猛的漏跳一拍,她真的不喜欢他了?

不,他不信!

这女人做鬼都会缠着,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

傅皓铭刚要上前,却被人抢先一步。

男人迈着修长的步子将地上的女人抱了起来,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姜韵耳边幽幽响起:“我说过,以后不要随便求人。”

姜韵此刻面色绯红,整个人迷迷糊糊,嘴里却不断念叨着:“我不喜欢傅皓铭,一点都不喜欢……”

不远处的傅皓铭听到这声音,指节根根收紧,手腕处的青筋暴起。

她怎么会不喜欢他!

傅皓铭拦住靳言:“靳总,如果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你就不会这样护着她了。”

“什么身份?”靳言饶有兴致地问。

傅皓铭压低声音,只有靳言能听到。

“她刚坐完牢,是个杀人犯,靳总您有精神洁癖能容纳这种垃圾啊?”

“杀人犯?”靳言嗤笑一声:“是傅总你判的吧。”

傅皓铭一噎:“她的案底,靳总你随便查一下就能知道。”

靳言为了查姜韵戒指的来历,专门让人查过她的身世,包括那段坐牢的经历。

这女人看着卑微谨慎,不可一世的骄傲坚韧却刻在骨子里。

哪怕是现在的她卑微到尘埃里,骨子里的东西伴随人的一生,是很难改的。

靳言在商场里阅人无数,任何人只要落他的眼,他都能猜出个八九分,这个女人绝对做不出窜通绑匪买凶杀人这种事。

傅皓铭恼羞成怒:“不信,靳总可以去查。”

靳言绯薄的嘴角勾出一个弧度,笑意不达眼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用了她,我就会无条件相信她。”

无条件相信她……

这五个字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姜韵的世界。

五年了,所有人都说她杀了姜诗,对她穷追不舍,往死里逼。

这是她唯一一次听到有人说相信她。

姜韵的眼眶不争气地红润了,抬起清浅的眸子,惨白的嘴唇轻轻蠕动,想要说什么。

靳言垂眸看了眼怀里颤抖的人:“你是星港湾的员工,我自然会信你。”

“不要随便求任何人,你的膝盖很贵,你的跪地求饶,只会让这些人看到你脆弱渺小的一面,他们会拿这当筹码,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姜韵抿了抿唇,虚弱地点了点头。

傅皓铭啊傅皓铭……

你看,就连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都了解她的本性,无条件相信她的清白。

而被她明目张胆地偏爱了十八年的傅皓铭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她。

姜韵感到无比的讽刺,如果时间能倒流,她真想回去抽自己几巴掌。

……

人被靳言抱到了休息室,玉姐看到姜韵通红的角色,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的:“烧得厉害。”

她的身子本就弱,昨晚在没有任何措施的情况下,被傅皓铭骑车吹了那么久,深秋深夜的风阴冷刺骨,能不病就怪了。

“送她去医院。”靳言淡淡吩咐。

烧得迷迷糊糊的姜韵听到医院这两个字,立刻抗拒着嘟囔:“不可以,不可以去医院。”

她为什么这么抗拒去医院?

靳言疑惑,却还是尊重她的意思:“秦枫,去叫私人医生过来。”

靳言的私人医生过来替姜韵诊治后开了点药:“姜小姐主要是着凉感冒了,多加休息,吃点感冒药就会好。”

“只是她的身体现在有更严重的地方。”

“更严重的地方?”靳言眼眸微抬。

“是的,姜小姐左肾缺失,只有一个肾,人体的代谢和免疫力都会变差。”

“左肾缺失?”靳言看着烧得迷糊的女人,眸色微敛。

医生继续说:“而且伤口缝合的歪歪扭扭,导致疤痕增生,应该不是正规途径缺失的。”

“姜小姐不能再轻易发烧了,否则有肾衰竭的危险。”

姜韵挂完水吃完药,清醒了许多。

靳言看了眼她的腰部:“你的左腰......”

姜韵下意识的护住腰部:“我没事,谢谢靳总关心。”

这段极具屈辱性的记忆,姜韵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靳言没再多问,只是让陈玉进来。

玉姐拿了很多药过来,交代姜韵怎样吃,并且再三叮嘱她不能再发烧了。

她也知道姜韵的身体状况,临走之前叮嘱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几天安心养伤,身体好了再来上班。”

姜韵没办法只好踏实的在宿舍休息。

孩子是她的一块心病,一天没有找到孩子,她的心永远无法踏实。

姜韵吃了药,蒙着被子睡了十几个小时,给自己捂了一身汗。

小时候她感冒了,姜夫人担心药物会影响她的身体,都是给她喝一杯温水,然后将她捂住被子里出一身汗。

衣不解带的在一旁照顾她,小心仔细地呵护着小小的她,生怕出一点差池。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姜夫人突然就变了,对她如此冷漠,整个狱期从未来看过她一次。

她是她的亲妈啊!为什么如此狠心。

就算孩子犯了错误,当妈也应该了解一下事情原位吧。

姜韵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她的这个手机是工作机,只有星港湾的同事能看见。

姜韵回拨过去。

传来一道甜美的女声:“韵韵,我们今晚有聚会你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