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枝愣了片刻,腰间摩挲的力道加重。

反应过来后,她试探性地伸开手臂,下一刻,腰间的力道收紧,胸膛相贴,差点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顿时茫然,连挣扎也不敢。

颈边的呼吸急促,荷枝手颤了一下,又轻轻落下,轻抚他的后背。

慕容仪后背忽然僵直。

心中的烦闷在触及到软软地皮肤时骤然消解,桃花浅香在鼻尖清晰显现。

他才反应过来,如今在做什么。

近距离身体接触一向会让他心中难耐,他不喜欢。

然而,慕容仪指尖一蜷,手臂不愿松开。

好像越是靠近,便越轻松愉悦,越是接触,便越发安定。

荷枝的手悬空着,不敢再动。

不一会儿,腰间的力道松下来,好像她的安抚稍稍起了些作用。

太子似乎安定下来,荷枝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腰间手掌好像变得有些烫人,隔着衣料都能察觉到掌心的摩挲。

荷枝僵着身子,尽量忽视其中的不适。

后背的衣料似乎被人握在手中,再一碰,便是腰上绑着小衣的系带。

荷枝更不敢动了,脸色微红,生怕将带结碰散。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殿下,周姑娘已醒。派人送来了佛珠。”

触碰的动作停顿。

荷枝感觉身上的那种危险的氛围消散,她自觉起身。

“嗯。”太子语气凉凉,“穿衣。”

荷枝心领神会,给太子穿好外衣后,便跟着到周姑娘的屋子。

一回生二回熟,她熟练地将太子搀扶进屋坐下,然后转身离开……

“荷枝,倒茶。”太子吩咐。

荷枝僵了一下,只好转了回去。萍儿和其他人识趣离开,只剩下周姑娘一个人。

荷枝倒茶手法极轻,听不见杯盏相碰之声。

可是屋子里太静,茶水声如溪流,格外清晰。

周姑娘倚靠在软枕上,惨白的嘴唇紧抿,半天才道,“容之……”

荷枝适时地回到太子身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抬手示意,风侍卫便上前,将一串佛珠放置在周姑娘的床榻旁。

“太傅曾于孤有教导之恩,孤对周家,也宽容。”慕容仪垂下眼睫,淡然道,“不过这恩,在孤伤眼时,就殆尽了。”

“皇祖母将佛珠赐你,对你满怀期望。”太子开口,声音冷淡,“可是你,自导自演舍身救人骗下婚约,如今又以性命相要挟,如何对得起皇祖母。”

“殿下不是也要用退婚演戏么……退婚,将我置于何处。”周妙绿拧紧眉头,咬牙道,“就不怕我将这些告知父亲,告知王爷吗!”

慕容仪从容道,“太傅将你押在孤这里,原本就没想过你的退路,更不考虑你的名声,但孤可以保你性命无虞。”

周妙绿僵了一下。

“可笑太傅既舍不得王叔,也舍不得孤。”慕容仪忍俊不禁,“竟是以自家儿女做筹码。”

“你要自选死路,谁也不拦你。”他的笑意逐渐收敛,“不过,周家最好安分些。”

慕容仪话也说尽,便要起身离开。

“容之!我是真心……咳咳!”她蓦然一阵剧咳,却还想补全那句话,“你不可以……咳咳这样对我……”

慕容仪漠然提醒,“你的命,在你自己手里。”

周妙绿死死咬紧牙关,双目通红地攥着被角。

荷枝低着头,这番话听得如芒在背……这些事,她觉得还是不知道为好。

倒的茶太子没来得及喝,他便起身离开,荷枝连忙跟上。

没想到来得匆忙,走得还快。

回行云山房的途中天色昏暗,但见太子和风侍卫步履轻健,荷枝反需小跑才能跟上。

回到正屋,风侍卫自觉退下。荷枝赶忙上前,抬眼便发觉他的眉目舒展,一派轻松。

荷枝将太子的外袍脱下来挂上木架,便听到他在身后喊她:“荷枝。”

“奴婢在。”

荷枝一向应答很快,然而身后的人却没了下文。

一回身,太子已坐在床榻边,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荷枝走到床帐旁,一面解帐上花结,一面开口道,“殿下歇息吧。”

慕容仪抿了抿唇,“荷枝。”

“奴婢在。”

每次喊她,荷枝都心中一惊,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然而,荷枝在一旁等候了半天,太子依旧是一语未发。

荷枝觉得奇怪,不禁道,“殿下尽管吩咐,奴婢一定尽力去办。”

见他没动作,荷枝连忙道,“殿下先歇下吧,奴婢就在帐外。”

“不用在外面。”慕容仪指尖轻点床边,“过来睡吧。”

“是。”荷枝应答得毫不迟疑。

荷枝依旧是一身宫裙,是入春时,宫中发放的,外衣脱下以后便是粉白色罗裙。

她的裙尾刚扫过床榻,慕容仪便感觉到了,指尖蜷了一瞬,面容上仿若未觉。

荷枝将薄被盖好,半倚着床榻出声:“殿下。”

往日,她只要一出声,殿下的手便会适时覆上脖颈。而后似乎只要一捏,她就能直接睡到早上。

荷枝闭着眼一如既往地伸着脖子等候,太子却转身一道进了薄被,将她手上的被子揽过肩。

哦……上次也是如此。

那次她睡不着,听见殿下半夜同风侍卫出去的动静。

荷枝猜测,大约是因为殿下晚上不睡,才把床榻腾给她睡,体恤她多日值夜辛苦吧。

想通以后,荷枝安然躺下,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一旁的薄被忽然一动。

荷枝连忙睁眼。以为殿下有什么吩咐,却不想太子殿下一翻身朝她靠来。

雪色的中衣靠的极近,荷枝不敢呼吸。她抿了抿唇,悄无声息地往墙后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