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金头和他的孙女儿

二十七寸的液晶电视摆在墙边的电视柜上,电视机下摆着的是银灰色的DVD机,DVD机上的指示灯亮着,电视机屏幕上一个头戴冠巾,手执羽扇,颌下挂着几络黑须的老者正在咿咿呀呀地哼唱着,电视前十来尺远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胖老头儿,头发掉得差不多了,油光锃亮,好似大号的白炽灯泡,招风耳,红鼻头,粗粗的脖子,宽宽的肩膀,坐在那里手扶着凸起的肚子上,真好象弥勒佛一般,左手端着一个酒杯,杯中有半杯白酒,酒香扑鼻,价钱估计不会便宜,右手拿着一把折扇,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合上,搞不清楚在这样的寒冬腊月玩扇子有什么意思,反正老头儿摇头晃脑玩的很得意,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那个穿紫色薄大衣的女孩儿叫金钰莹,是老金头儿的孙女儿,金钰莹的父母都是有色金属研究院的专家,因为工作关系,常年出差在外搞项目研究,一年到头,难得有回来的机会。

金钰莹今年二十三岁,很小的时候就在围棋上表现出相当的天赋,那时老金头还是鸿宾楼的厨,因为级别很高,所以并不是天天都要坐班,做一天休一天,时间宽松的很,因此常常到公园和一帮老朋友玩棋,侃山吹牛皮。他的棋力虽然不高,但也要分跟什么人比,在那此老对手中,马马虎虎也算个高棋。小钰莹的父母工作很忙,没有多少时间照顾小孩儿,于是陪着小钰莹玩儿的任务便理所当然落在老金头身上。小姑娘小的时候胆子很小,又怕生,和老金头出去的时候是寸步不离,老金头也没有办法,只好自已下棋的时候也把她放在桌边看着。说来也怪,看到爷爷下棋,小钰莹也不哭了也不闹了,乖乖的趴在桌子上一看有时就是一下午,时间久了,她和那些人渐渐也熟了,爷爷,爷爷地叫着,让老金头的那些朋友也非常开心,这个教一招,那个教一招,不知不觉中,小钰莹就学会了下棋,五六岁的年纪,大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当是个乐趣。

几个月后的一天,老金头正和一位老对手下棋,下着下着,棋局的一角出现对杀,老金头挠着脑袋算了半天怎么也算不清楚,算来算去,总是要差一气被杀,为显风度,于是投子认负打算再摆下盘,却不成想旁边观战的金钰莹拉住了他的胳膊,趴在他的耳边支了一招。老金头原以为是小孩子胡言乱语,并没有当真,对手也只觉得小孩子天真,想帮爷爷却不知天高地厚,但五六岁的小孩子多是一根筋,见两个大人都不信她,委屈得就要掉眼泪。老金头一看这可不得了,为了哄小孩子高兴,只有照着金钰莹指点的招法走了下去,没想到摆了几步之后,意外的发现对方因角部的特殊性而无法紧气,结果柳岸花明,反败为胜。

所以,当意识到自已的孙女在围棋上有天分的时候,老金头可是开心的不得了,回去之后和钰莹的父母一商量,他们俩个也觉得小孩子学下棋,有益智力发展,没什么不好,于是隔天老金头就为金钰莹报了个围棋启蒙班,让孙女儿接受正规的围棋教学。结果没过几个月,启蒙班的老师就找上门来,说金钰莹在棋上的确有天分,自已的水平有限,再教下去会耽误孩子的成长,并推荐了一位常年从事少儿围棋教学的名师让老金头参考。

名师水平高,学费可也不低,不过钱对老金头而言问题不大,他是北京城里排得上号的名厨,学费再高,无非是多接几个宴会订单,多加几个班的事儿,为了孙女儿的将来,为了能在陈淞生面前扬眉吐气,这样的付出,值了!

学棋的钱花得的确不少,不过金钰莹却也争气,拜在名师门下后棋力突飞猛进,仅仅一年的时间便在海淀区的幼儿比赛中就拿到了第一名,后上小学,又拿了全市八岁以下女子组的冠军,到了第三年,就连教她的那位老师分先也没把握赢她,这件事被媒体发现,作了一篇报道,一时间金钰莹也是名声在外。

事有凑巧,陈淞生恰好看到那篇报道,想起那次见面时,老金头曾经说过他的孙女儿好象也叫金钰莹,于是找到老金头家,和金钰莹下了一盘让四子的指导棋,虽然金钰莹输了,但其良好的棋感让陈淞生大为赞叹,得知金钰莹现在的老师已经没有能力再帮助她提高棋艺,于是主动提出让金钰莹和自已的孙女儿一起学棋。

老金头听了自然是满口答应,于是金钰莹就此和陈见雪认识并成为好友,一起学棋,一起训练,一起玩乐,一起参加比赛,所谓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所以,不用问也知道,那位穿红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儿就是她的铁杆死党,陈见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