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弓折断,这把黑弓精致的不单单只在于黑色的长弓,从潘松婷全盘接手这家箭道馆来,从来就没有人拉开过,更没有人能用这把黑弓蛇出一箭。更重要的是,这把漆黑古朴的长弓上面,满是精致娟秀的雕花图案。
有人说好看的东西一定短命,就好比三国时期的貂蝉一样。这把黑弓在潘松婷的箭道馆也算得上是绝顶一宝,单凭黄朝握弓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上面隐隐浮动的千万煞气和怨气就能看出来,这把弓的曾经主人,八成也是一个大杀四方,马踏中原的小人屠。
就算没有千年的历史,也有上百的年份。战火和厮杀的洗礼让这把弓像是古董一样的被继承传承了下来,再过五年,十年,这把弓的价值会是什么样?
黄朝不用去想,也不去猜测,就能知道单凭现在的这把弓,也绝对称得上是有价无市的无价之宝。
可就这么一件放在任何一个拍卖行,都能引来大批记者和圈内收藏爱好者的宝贝,就这样,让黄朝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手拉断了!
——嘶的一声。
黄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子冷冽的凉气被他抽进了肺部。而后黄朝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桑拿房里带出来一样,浑身毛孔都仿佛舒展开了。一股饱满的精气神,像是武侠小说中洗髓伐毛一样,掠过自己的经脉,丹田气海,冥冥识海之中的八阵传承,还有那疏通了一大半的千处穴位。
黑弓的煞气属于外来之气,和黄朝丹田识海深处的精元气机在体内相遇,可并没有针尖对麦芒的发生冲突,而是在黄朝十几年如一日的修炼的体质内,阴阳两股气,像是水火交融,接触了之后,便像是万能胶遇上了水一样,融合在了一起。
“嘶...”
黄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闭着眼睛,仰着头,脸上露出一抹满意和舒适的微笑。
一口将那黑弓之上的所有煞气吸收,这非但没有让煞气侵入自己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反而让煞气和自己识海丹田独有的精元气机融合起来。这是黄朝想要看的,这也是他毁掉拉断了那把黑弓的最初目的!
其实早在黄朝和那黑弓之内的冲天的煞气接触的那一刹那,黄朝就能感觉得到,这把黑弓很可能是被某个高人设下了某种秘法,使得煞气尽数收敛。而黑弓更像是一个容器,射杀一人,便将那敌人的死后的煞气尽数吸走。
这种手法更像是黄朝在龙脉上建宅子的敲骨吸髓的手段,雁过拔毛。只是这黑弓也算得上是贪婪无比,杀人之后尽数将那人的怨气和煞气吸走。目的很简单也很明确,就是以阴养煞,滋养出一件无上的凶兵利器!
“可惜了,这把弓的主人恐怕再也难以知晓了。”黄朝一双冷目扫过众人,最终看到了一旁,脸色苍白,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血色的潘松婷,他故作尴尬的说:“要不我赔钱吧?”
潘松婷见眼前这个不知来路的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毁掉了自己的宝贝,可是,人家开弓之前就已经约法三章,如果能把这弓拉开,自己就得满足他一个要求,现在人家把弓都给拉断了,自己还有脸为难黄朝吗?
“你别多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列举一个章程,我自然会叫人把钱给你送过来。”黄朝满足的笑了笑,随后摸着下巴说道:“不过我做的仁至义尽,咱们也得说话算数,我把这弓给拉开了,你是不是得满足我一个要求?”
潘松婷听到这话,狠得压根眼痒痒!可毕竟是喝过洋墨水的女人,成熟知性的一面很快展现了出来。
“还没问你贵姓?”
“别客气,叫我黄朝就可以,如果您心情不好,叫我一声黄也没问题。”黄朝呵呵的笑了笑,也顾不得周围禁止吸烟的标示,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
“时间不早,道馆二楼是一家私人会所性质的茶社,请你喝杯茶水,你的条件慢慢谈?”潘松婷目光冷冽,对于这个一把就把自己的宝贝黑弓给拉断了的年轻人,从小就在优越环境下长大,又在匈牙利西部大学的时候是出了名的一身孤傲公主病的性格,潘松婷如果还能对他笑脸相迎的话,那当真是一桩天大的奇迹和缘分了。
“好说,不过玩了一天都饿了,不如这样,我请客,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喝点东西,不知道潘小姐您赏光吗?”
这话虽然没点头,但黄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我请客,你敢来吗?
潘松婷拢了拢眉角的青丝,笑着道:“吃一顿饭,谈什么赏光不赏光。去就去呗。”
黄朝笑了笑,道:“我下去开车。”
潘松婷也算是个混不吝,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走下楼来到停车场,潘松婷似乎是没有想到,黄朝这种人居然也能随随便便开了一辆宾利。显潘松婷不愿意在这辆两三百万的宾利车面前丢面子,冷不丁的喃喃自语,小声说道:“暴发户。”
“潘小姐有什么忌口的吗?”
“生冷不忌。”
“
那就好。”黄朝笑了笑,启动车子,直接开出了停车场。
齐宝斋的东面就是琉璃厂,黄朝直接把车开到了琉璃厂,这里有一家老式的茶楼,年代也挺久了。平日里倒是有不少人在这里喝茶聊天谈事情,生意不温不火,祖传的茶楼,卖其实大多都是一个噱头而已。
“开的起宾利,却请我来这种地方吃饭?是不是有点抠门了?”潘松婷虽然留学过几年,但说话的腔调都带着一股浓重的京城豆汁儿的味道,走进茶楼的时候,对黄朝调侃道。
黄朝笑了笑,没有多说话。而是在一个服务员的带领下,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经理一头汗的跑了过来,如临大敌。
黄朝在京城的名头不算响亮,但在琉璃厂附近茶肆,酒家,黄朝也算是独一号的人物。
尤其是这种靠近琉璃厂的茶楼,虽然接纳的大部分是来京城旅游的游客,但老板其实最清楚,能赚大钱都是黄朝这种在琉璃厂附近有自己生意的大老板。虽然黄朝一年来不了京城几次,但这茶楼的老板却也认识门口那辆宾利的牌子。
这几个月来,京城盛传有一位将门之后在龙潭路置办了一个规模不大,茶楼性质的私人会所叫齐宝斋,短暂半年不到,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于是圈内人便都知道了,那齐宝斋的老板姓黄,年纪很轻,可能大学还没毕业,但手段高深,利用了独特的人脉和地头蛇的能力,几乎已经全盘接管了京城玉器市场的黑市交易。
“老三样。”
见到气喘如牛,如临大敌的经理,黄朝笑了笑,抽出一根中华递给了经理。
那经理紧张的接过来,却没舍得抽,而是夹在手里,亲自拿着茶水单子签字。
“黄老板,刚才海经理打过电话,让我们预留的有玉米糖糕和特品的荔浦芋头,您看?”
黄朝略微点了点头,道:“一起送上来吧。”
潘松婷愣了一下,这茶楼她不常来,因为潘松婷留学前就不经常来茶楼,据赵东山说,泰成上高中那会学习很好,但可惜是那种大型考试就悲剧的人,高考前夜兴奋的睡不着觉,第二天考英语直接睡着了。
于是没上成大学,但却有半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顺利的考上了大学,三年后自考托福出了国。一度没有联系,回来之后俩人再一次聚会上见面,这个把**都给泰成的青梅竹马,得知泰成大学落榜之后,便装作陌生甚至不认识的样子。
所以泰成就说过,喝过墨水的就都是白眼狼!
虽然,泰成这话说的有些一点极端,但很显然这个从小养了一身矫情公主病的潘松婷,虽然不能算是白眼狼,但一审骄矫而起,还是让人很不舒服,所以,潘松婷没什么朋友闺蜜,就算回了国,电话本里面记着的名字,也只不过寥寥几个而已。
“黄朝,你说请我吃午饭,就事来这里喝茶啊?”潘松婷略显鄙夷的看了一眼黄朝,说道。
“你是北京人吧?知道老北京的烂肉面吗?”黄朝笑着问道。
“不知道。”
黄朝笑了笑:“其实没什么吃头,就是一些菜码浇头,早些年旧京穷人家解馋的开心果,放写猪糟肉,驴后臀这些个下脚料。现在人们生活质量上去了,肉都是些好肉,但手艺却渐渐失传了。”
黄朝又说道:“老京城有句话,管他驴和马,吃饱了烂肉面在大擦。”
潘松婷略显鄙夷的看了黄朝一眼,黄朝也跟着她笑了笑:“我知道,这话对于你来说很粗俗。但时至今日,这四九京城能做得出一碗上好烂肉面的,恐怕也就只剩下这家茶馆了。”黄朝说着,手指头敲了敲桌子,不经意的将烟头上的烟灰敲落了些许。
潘松婷似乎是有些洁癖,看了一眼,便是一脸的不快。
黄朝笑了笑,又说道:“现如今,生活质量上去了,这烂肉面用的肉可都是好肉。一大早就托熟人买来的猪肩肉,这肉不好找,没熟人就跟别提了。其实南方人,尤其是广省人喜欢这里的肉,用来做煲饭,叉烧或者咕噜肉。”
潘松婷显得有些不耐烦,点了点头,看向窗外。而这时候,店小二端着糕点,茶水和两碗还散发着青烟热气的浓汤水面走了上来。
“黄老板您的菜都齐了,慢用您。”
黄朝略微点了点头,四碗汤面,上面码放着一层浇头,周围是骨汤红烧熬制的油汪汪的汤头,面条一看就是手擀的,长短不一,粗细不一。
“尝尝看,和不和味道。”
黄朝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唯和叶灿姐弟俩。在箭道馆里,他们算是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黄朝一箭拉断了那柄漆黑长弓的一幕,如果之前,李唯对于黄朝的印象只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长得说得过去的年轻纨绔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则开始不得不正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而叶灿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和黄朝坐在一张桌子上,悔的肠子都青了。怪不得自己家的老祖宗让他向黄门拜师
,原来黄门一脉辈分最低的一个,自己最看不惯的黄朝,也是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男人。
其实,不论是男孩还是男人,对于力量的追求似乎是一种天性。叶灿长在国外,接受的是金发碧眼的教育,内心里的冒险精神比国内孩子更加浓厚也不奇怪。
所以当黄朝用那几乎是扛鼎之力,一举将黑弓拉断的那一刹那,叶灿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的心里,对于黄朝的不屑和不信任瞬间**然无存,剩下的全是钦佩。
叶灿和李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和肉,放在嘴里。面劲,肉剁碎成了肉末,但只吃了一口,便唇齿留香,面香和骨汤的清香直达自己的味蕾深处。李唯在英国的时候,被英国人的厨艺坑苦了,以至于回到家之后,吃什么都是好吃的。可说句实话,今天在这小茶馆里吃的烂肉面,才是真正低调的面,尽管只是一碗面条,但这味道,十足的老京城四九城的味。
一旁的潘松婷看了一眼李唯和叶灿,事到如今,潘松婷八成已经认出来了文艺片女王李唯,只是碍于他公主病的特质和面子,不屑于去装作少女花痴一样。
看着不管是荧幕还是杂志报纸上都一副清高矜持的文艺片女王李唯吃了一口面就赞不绝口,潘松婷也越发的好奇了。拿起筷子,挑起了一筷子面条,缓缓的送进了嘴里。
好吃,的确好吃。
肉质细嫩紧凑,骨汤味浓真宗,是老汤熬制的好东西。更重要的是,着面吃一口好像上瘾一般,潘松婷忍不住下筷子第二口,第三口,短暂五分钟,一碗面便被她扫**干净。
看着潘松婷擦嘴巴,揉肚子的样子,黄朝笑了笑,说道:“潘小姐,面怎么样?”
潘松婷略微点了点头,道:“你以为,一碗面就能让这事儿翻篇吗?”
黄朝摇了摇头道:“当然不能。”
“你知道就好。”
“一百八十万,不贵吧,最起码比起你门外停的那辆车来说,这价格对于你不算太大的数目吧?”
“潘小姐您也真能开口,张嘴就是一百八十万,你当钱是风刮来的?”
这次说话的是叶灿,他也觉得,这个潘松婷太不厚道了。那把弓的确是个宝贝,一群人谁都拉不开,在箭道馆也有些年了。黄朝虽然一把讲那长弓拉断,但就算弓身全是真金白银,也不止这个价钱把。
潘松婷不依不饶,激将道:“黄先生是准备把自己说的话再收回去?”
黄朝抽着烟,点了点头,说:“一百八十万这个价钱可以,但让我赔钱也可以,你好歹说这把弓的出处是从哪里来的吧?”
其实关于那把黑弓,黄朝一直很好奇,潘松婷到底是从哪的道的。这黑弓之中饱含煞气,却被一道黄朝都无法破解的禁咒秘术完全封闭在了弓身之内,以至于那些煞气和怨气并未外泄。
可是,到底是谁有这么高明的手段,打造了这把黑弓?这才是黄朝最好奇的。
潘松婷听到这话,拢了拢眉角青丝说道:“你的问题可真多。”
“嗯?”
突然黄朝看着潘松婷的眉宇样貌,皱起了眉头,说道:“潘小姐最近家里迎喜?有亲人要结婚吗?”
潘松婷愣了一下,用怀疑的目光说道:“你怎么知道?”
黄朝歪着脑袋,看着潘松婷,道:“婚期订于辛卯年三月初七?,所谓家不开仓财务耗散,午不苫盖屋主更张。这一日宜祭祀,会亲友,开市,安床,安葬。最不宜嫁娶,动土和破土!不好意思,潘小姐,无心之失,并不是有意吓唬你,只是...随口一说。”
黄朝甩了甩手,苦笑着说。
“姓黄的,你把话说清楚,什么辛卯年三月初七不宜嫁娶,你把话说清楚!我表姨亲自去西城区的白云观求来的良辰吉日,怎么会到你嘴里就成了大凶了?你难不成精通相术推演?”
一听潘松婷这小丫头说这话,黄朝更加好奇了。
“你说你阿姨亲自去白云观求的良辰吉日?呵呵,那就有意思了。随便买一本黄历或者上网查查都能查得到的东西,你阿姨居然相信了?”
黄朝说着,伸出手对叶灿说:“来,你手机借我用用。”
叶灿屁颠屁颠的把自己的新买的手机递给了黄朝。
黄朝随便拨弄了一下,把手机扔到了潘松婷那丫头都面前说道:“你自己看,这天是不是凶神天刑宜祭,不易婚嫁,动土?”
潘松婷认真的看了一眼,纳了闷的说道:“那怎么,那位老道非要说就今天最合适呢?还说,今天结婚,来年我阿姨一定能抱一个大胖孙子?”
黄朝的手一直藏在桌下,不经意的掐指一算,突然耳目中传来一阵清明,竟跟着心口一紧,推演突然中断!一股子五行的威压天降而下,似乎是有一股压力,丝丝的压着黄朝的术法,不得进行潘松婷家婚事良辰吉日的推演!?
“这是为什么?是人为?还是天机巧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