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苏亦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有些安静的空气中回响。
秦宴生望着她，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奇的叹息，周甜更是惊讶地都忘记了表情管理，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她。
反正，这次广告拍摄后，她大概就不会在公司里待了。就算让同事知道这些事，也无所谓了。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着，程苏亦就低着头，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终于接触到自由的空气，程苏亦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朝着洗手间走去。
她干脆等系统恢复了，直接跟他说放弃这个任务算了。
本来自己也是已经死去的人，就算不能留在这里也不该有什么遗憾。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更是折磨。
程苏亦推开洗手间的门，冷白色的灯光立刻照亮了整个空间，与外面略显昏暗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站在镜子前，凝视着镜中那张略显苍白却依旧清秀的脸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镜中的自己，仿佛是一个陌生人，又或者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正经历着难以言喻的挣扎。
她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双手，试图带走那份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迷茫。水珠沿着指尖滑落，滴落在水池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在提醒她，现实远比梦境更加残酷。
程苏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冰凉的空气填满胸膛，调整好心情后，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正靠着墙壁垂眸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的男人，听到动静后抬起头，与她准确无误地对视。
程苏亦怔了怔，看着面前的秦宴生，脑袋突然充斥着各种杂音，她伸出手扶住另一边的墙体，才稳住了有些眩晕的身体。
他站在这，是...来找自己的？
探寻的目光看向秦宴生，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然后向她走近。
“怎...怎么了？”
程苏亦看着秦宴生走近，心中不禁感到慌乱。
不会是延续之前的怒火，还是因为刚才在这么多人面前损了他的面子？
她脚步默默向后撤了几步，犹豫着是否要立刻逃跑。
可秦宴生却快步上前，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走廊另一头，适合谈话的地方。
程苏亦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甩开了他紧握着的手，默默保持了些距离。
秦宴生站在那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凝视着她，仿佛试图从她的眼中读取到所有的情绪与答案。
半晌，才开口道：“企划案做得不错。”
“...谢谢。”
她知道他想说的绝对不止这些，还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秦宴生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工作结束后我会递交辞呈的，新的房子也...”
“最近有点忙，没去找你。”秦宴生突然出声打断，说：“你怎么也不知道过来找我？”
“？”
程苏亦眨了眨眼，没记错的话，他们是在吵架或者说断绝了关系，而不是因为工作忙而没来得及见面。
“我们不是已经...”
“确实事情太多。等忙完了这阵我再去找你。”
“...”
看着秦宴生的样子，程苏亦不由得怀疑，这是他示好的方式？
他是来找自己和好的？
“秦宴生，你是来找我和好的？”程苏亦问。
沉默了几秒，秦宴生语气中又带了些坚定，他说：“和好？你不是都用我的卡买东西了？”
“我那是忘记带手机了，才用了你的卡。”程苏亦解释说，“而且只是几十块钱，你都不发我工资了，我用这几十块钱也没什么吧？”
看着程苏亦又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秦宴生的表情也稍稍放松了些，说道：“给你就是让你随便用的。”
“秦宴生，你来找我...是来和好的吗？”程苏亦再次追问。
“...是。”秦宴生承认了。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停顿了片刻，秦宴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天确实是我冲动了。说的话也不是我的本意。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依靠这样那样的条件才存在的，但...我没有看作是用钱买你的人格的这种想法。”
他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要拉近距离，却又在犹豫中停下了脚步，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再次引起她的反感，他的语气诚恳，道：“抱歉。”
程苏亦闻言，心中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秦宴生本人？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道歉？”程苏亦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犹豫和期待，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秦宴生的脸上，仍然决定趁着这次机会，再得寸进尺一次。
“你，喜欢我吗？”
“...”
他顿了顿，眼中一滞，还是坦白地说道：“你确实很像我深爱的那个女孩。周甜是那个女孩的闺蜜，你或许多少也能感受到，周甜对你的不同。你比任何人都像她，这是我们都清楚知道的事情。”
“所以你舍不得我离开你？”
“是。”秦宴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发出，“除了我们双方协调后决定分开的结果，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结束在吵架争吵这些问题上。”
“...你确定除了我很像她的这个原因外，你没有对我动一点点心吗？”
“...有。”
程苏亦吃惊的看着他。
他居然承认了？
“但这是种很难界定的东西，所以我更倾向于这一点的动心原因是你很像她。”
秦宴生说得极其诚恳，让她挑不出一丝毛病。
其实他今晚愿意跟她解释这么多，程苏亦已经很感动了。
程苏亦叹了口气，说：“好吧。”
或许真的是相处还不够，或者自己做得还不够。
至少因为秦宴生今晚的主动示好，她还是有动力继续下去。
见程苏亦已经接受了示好，秦宴生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腰，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克制已久的情感。
这两周明明想念她想念得不行，却还要忍耐着两人迟迟没有和好的现状，终于在今晚都得到了解决。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程苏亦闭上了眼睛，温热的气息却在即将贴上唇的前一刻停住，程苏亦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秦宴生，有些疑惑。
“可以吗？”秦宴生问。
“...你什么时候学会问我的意见了？”
“怕你再甩我一巴掌。”
程苏亦有些尴尬地呵呵笑了几声，刚想出口解释，就感受到秦宴生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她的心跳不禁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秦宴生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
他缓缓靠近，直到两人的唇瓣轻轻相贴。
那是两人从未有过的温柔而细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