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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湿冷的泥土上,看着流萤般的子弹在离头顶不到半米处飞过,听着那交响曲般的枪炮声,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感想,有人**澎湃,有人忐忑不安,还有惬意享受的,而在克雷格少校看来,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在给防波堤那边的英军一顿劈头盖脸的手榴弹之后,克雷格突击营的800多名士兵爬起身来继续前进,很多人在越过防波堤的时候被英军子弹击倒,更多的人则端着步枪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向防波堤后面的英军阵地。英国人的机枪拼命嘶吼但在这个时候已经无济于事,越来越多的德国士兵越过防波堤进入他们的战壕,面对面的白刃战很快在阵地上展开。

这已经是克雷格少校和他的士兵所参加的第二次登陆作战了,前一次是在光荣的博内茅斯。当时,他们作为第一波攻坚部队冲上海滩,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是大批坦克装甲车和成千上万的步兵,背后则是强大的舍尔舰队。这次,海德里希舰队成为他们的坚实后盾,但他们周围的同伴远没有前一次多——作为第一波登陆部队的是一个先头坦克营和2个步兵团3000余名士兵。在后面的运输船上,待命的是5个装甲营和12个步兵团组成的第二波登陆部队。

英格兰东北部4月的海水显然没有12月时博内茅斯海滩的那么寒冷刺骨,涉水登陆时克雷格他们的靴子和裤子大部分被浸湿了,但这对于战斗的影响却并不大。经过海德里希舰队整整一天的炮击和轰炸之后,英军的工事破损严重,那条长长的防波堤上被轰出了几十处缺口。在一队德国驱逐舰的近距离火力压制下,防守方的火力显得很稀疏,克雷格少校的营登上沙滩之前只损失了不到一个排地士兵,而在博内茅斯,伤亡人数是这里的近3倍。

在临近防波堤的海滩上。英军设置了一些可以阻拦德军坦克的障碍物,可惜时间仓促加上经验有限,在德国舰队炮击之后仍存留着的木质障碍物并没有起到英国人预期的作用。第一波登陆的万辆坦克除了3辆在海水中熄火、2辆被英军火力损伤之外,剩下的25辆全部缓慢但很顺利地越过沙滩区域。在它们的37毫米坦克炮和7.92毫米机枪掩护下,登陆的德国步兵将英国人从一块又一块的阵地上赶了出去。

“中尉!卢克中尉!”克雷格大声喊着他的一个连长,“带上你的人,到北面那座山丘后面去!那里有英国人的炮兵阵地,该死。他们一直在向我们的登陆船射击!”

一脸泥污的中尉顺着少校指示的方向看了看,“是!”

一大群戴着M16钢盔、步枪插着长刺刀地步兵朝那个方向蜂拥而去。在这种出人意料地登陆作战中,德国士兵不论准备还是士气都远远超过英国守军。不多时,那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一些手榴弹的爆炸声,大约一刻钟之后,又一个威胁登陆舰只地守军火力点被消除了。

战斗如同顺风的火势般迅速从一个英军阵地蔓延向另一个,随着战斗的进行,英军渐渐退却了。截至4月22日凌晨3点,登陆的德军突击部队成功的将大部分英军从格里姆斯比海滩一线防御阵地上驱逐出去,残余的守军陆续退过早已成为一片废墟的城市并在距离海滩远一些的地方构筑新的防御线。在这之后。已登陆的德军开始清理战场。同时努力巩固和扩大自己登陆场。第二波登陆部队和后续装备则有条不紊地运上海滩,在原有英军防线的基础上,一条稳固的、面对内陆方向的战线正在建立中。

“伙计们。需要帮忙吗?”

在一片并不那么吵闹的阵地上,一名坦克兵少尉钻出自己的炮塔朝坦克旁边的一群步兵问道,那些步兵看起来收获颇多,在他们的刺刀下数十名英国士兵正抱头蹲在地上。

“少尉先生,您恐怕是来晚了!”

步兵中走出一个士官模样的人,他看看四周然后无奈地摊开手,这里的战斗在十几分钟前就已经解决了。

这个时候,后面三辆坦克也先后停了下来,看起来这是一个标准的独立坦克战斗连队。

“没办法!我们的‘战马’爬得太慢!”少尉报以同样的无奈,他的任务正是协助步兵攻占这片位于防波堤后方的英军阵地。因为根据之前侦察机的报告,这里的阵地相对来说是坚固的。从目前来看,这些突击营的步兵做得很好。

蹲在地上的英国士兵看起来很安静,偶有一两个人抬头看看这边,随即沮丧的垂下头。

坦克上的那位德国少尉矫健的从坦克上跳了下来,接着走到那群英国俘虏旁边,让所有人大感意外的是他忽然用一口标准的英语说道:

“告诉我,你们的指挥部在哪里?”

他脚下那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英国士兵仰面看着面前这位脚穿蹭亮皮靴、身着黑色军服的德国人,他的英语显然和身后的坦克一样令战俘们吃惊。

“我……我不知道!”

年轻的英国兵哭丧着一张脸。只见那位德国少尉的脸色由晴转阴,那种表情阴沉得可怕。他忽然蹲了下来轻声说:

“如果我的坦克不小心把你碾扁,恐怕不会有人在意这个小小的意外!”

英国兵怔住了,揣思着对方的话语,他的眼神渐渐充满恐惧。

“你也看到了,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们的军队也将取得胜利!不过,如果你帮我这个小忙,你就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少尉将自己的脸凑近对方并且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轻轻告诉我好吗?”

“从这往西北方走2英里,那是我们的师指挥部!”英国兵快速而轻微的说出这些,然后如释重负一般。

“好的,谢谢!”

少尉站了起来,他眺望着英国兵所说的那个方向,登陆部队似乎还没有推进到那里——按照事先的登陆计划,各部队占领英军的一线阵地之后将由装甲部队开路向内陆推进,从目前看来绝大部分坦克和装甲车在登岸和通过防波堤时都花费了过多的时间。

少尉很快爬上他的坦克,然后朝他的坦克挥挥手,“前进!”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对于汉密尔顿和他的将军们来说,这或许是一个并不难理解的道理,但在灵活使用了这一战术的敌人面前,他们显得如此愚蠢和无助。罗伊将军是第一个应该反省的人,他没能从众多情报中挑选出正确的——在4月21日之前,几乎全世界都听到德军将在英军防线后方进行大规模登陆地消息。而且登陆人数和地点是五花八门,但直到战役发起时,没有一个德国士兵在法国北部港口登船。因此,罗伊将军作出德军不会进行登陆的判断,而汉密尔顿将军也以此为基础进行了最后的部署。直到战役开始,英国人没有从他们的正面防线抽走抽调一兵一卒来加强海岸防守。实际上,德军15个步兵团和2个装甲团在南安普敦和朴斯茅斯分批登船,所有运输船在离港之后先是开向法国海岸,然后在远离海岸的地方转向,最终于4月19日在格里姆斯比外海与海德里希舰队会合。

不过。英国将军们并不认为失利是因为自己的愚蠢。那不过是德国人“诡计得逞”而已。拿着格里姆斯比守军指挥官发来的电报,汉密尔顿将军脸上阴沉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疾步走到作战地图前仔细的研究起来。

“罗伊将军。看来你理解得很正确,德国人仅仅停留在海滩上而不是继续前进!”

“是的,尊敬地将军!”

罗伊挺起胸膛,当前线失利地战报一个接着一个的时候,在鼓舞将领和士兵的士气之前,他首先给自己恢复自信。

“这样地话,我们甚至可以不管那些登陆的德国老鼠,或者让比塔将军派一些骑兵去监视他们,而我们的预备队可以全部用到正面战线上,填补防线上出现的漏洞甚至是发动一次反击!不管怎样。我们需要抓紧时间!”

“骑兵?我们应该调集重炮向已经登陆的……”比塔将军正欲说些什么,却看到罗伊将军使了个小小的眼神,想着自己还是“戴罪之身”,比塔将军无奈的坐下来。

“那好,我们就给德国人一个出其不意的反击!比塔将军,派你的骑兵去支援布鲁斯将军,其他部队则向……这里!向这里集结!”

汉密尔顿将军的手指停留在地图上地一个小点,那是位于奥克斯福德约以西约100公里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泰晤士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奔腾的河流从它东南面经过,西面和北面不远就是连绵的群山。目前这个临近战线中央位置的村庄仍在英军手里,驻守在那里的是劳林生将军的第2集团军——这是一个完全由英国本土士兵组成的集团军,约4成的英格兰人、数量相近地苏格兰人以及少数威尔士和爱尔兰人——尽管爱尔兰目前的局势十分糟糕,在德国人的暗中鼓动下暴力事件不断,但英军统帅部还是决定信任自己军队中的爱尔兰籍士兵。

“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发起反击,否则等天亮之后德国人的飞机和飞艇加入战斗,我们将在运动战中损失许多兵力!”将军补充道,“把我们的两个后备集团军都用上!只要在天亮之前将德国人赶回出发阵地,那么战争就将持续下去,直到形势转变为对我们有利!”

尽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转机,但指挥部的将领们还是信心百倍的执行命令去了。

“下士,带着你的人清理这条战壕!”

留着一瞥漂亮小胡子的上士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水,他挥手让自己的士兵进入他们刚刚占领的一条战壕——这条以德式标准的步兵战壕设置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两翼向山背延长,英军在500多米宽的防守正面部署了1个步兵营和棣重机枪。由于坡度过陡,随同步兵进攻的坦克只能在山脚提供火力支援,德国步兵们不得不冒着枪林弹雨向上攀登。在德意志的战旗插上山顶之前,超过400位德国青年将热血洒在了这片山坡上。

士兵们迅速而仔细的清理着这条布满尸体和弹痕的战壕,这里有在炮火中丧生的英国人,也有在白刃战中牺牲的德国士兵,惨烈的战斗让士兵们变得无比坚毅,他们的刺刀一次次插向那些倒下的英军尸体,以确保自己攻占的地方只有尸体和俘虏。

站在山顶放眼望去,无数M16钢盔或是尖顶头盔组成的浪潮正在向北涌动,这个场景看看就足以让人热血沸腾,何况作为其中光荣的一份子。

小胡子上士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连里的通讯兵一路小跑而来。

“上士,我们连接到命令留下来就地防守,你们排负责在这座山北面挖掘战壕!连长说了,战壕至少要挖,米半,最好能够挖到2米!”

“挖战壕?”诧异明明白白写在小胡子削瘦的脸上,“我没听错吧!我们在进攻啊!”

“上士,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但这是上级的命令,不会有错的,认真执行吧!”说着通讯兵也摇摇头,然后朝另一个排跑去。

“真见鬼!”小胡子迷惘的望了眼远处,看起来先头部队很快就要对那里的英军阵地发动进攻了。虽然不是很理解这道来自指挥部的命令,小胡子还是让他的士兵行动起来,挖战壕可是一件费时费力的活儿。

同一道命令下达到了德军所有一线进攻部队,在攻下英军阵地之后,除了伤兵和看守俘虏的士兵之外,大约五分之一的士兵被留下来构筑反方向的防御阵地——用来防范英国人可能发起的孤注一掷的反击。

就在这座小山前方不远的地方,缓缓流淌的河水正逐渐被鲜血染红,而这条河最终汇入的就是鼎鼎大名的泰晤士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