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原则

继和谐的‘父慈子孝’风刮过朝堂后,现如今的秦国朝堂上又刮起了龙卷风。

英明神武的秦王陛下已经连续一个月‘阴’沉着脸每天不断释放令人心惊胆战的杀气,‘弄’得宫中上下人心惶惶。

关于帝王心情不好的原因宫中传出多个版本,直到铁血帝王连把四个进言‘大王子身子羸弱将来恐担重任,望大王广施恩泽于后宫,开枝散叶,兴盛皇室’,以此诅咒他宝贝儿子的言臣拖出去砍头,众人才把版本的范围缩小。

有人说大王心情不好是因为大王子殿下一个月前出‘门’转了一圈后又晕倒了,虽然这回只晕了小半天,平日里不哭不闹的大王子醒后嚎了半个多时辰哭哑了嗓子。把一向淡然的婉夫人‘逼’红了眼,急得险些也跟着晕过去,而一家之主则站在院外大骂没用的太医。

所以综上所述,秦王陛下心情不爽的原因主要还是担心长子身体太弱,唯恐长不大。毕竟哪有出生没几月的孩子又是流鼻血又是昏‘迷’的。

虽然以上一切只不过是外人们的揣测,但有人却在此中受到好处,这人便是事件的源头——大王子扶苏殿下。

在他接连‘徘徊在生死边缘’后,没几个人认为他是个长命有福的家伙,更别说能顺利继承王位。于是一切针对除掉他的秘密暗杀活动全部停止,反正活不长,自己又何必冒险动手。

当然这一切是那个还在纠结自己新名字人永远不会知道也不会去想的,他只想改名。

帝王做事何需向臣子表明,更不会逢人就说自己最近脾气不好是因为儿子不搭理自己。因此这事除了秦王陛下自外己,只有婉夫人和她的贴身婢‘女’绿萼,刚刚得知真相后便一脸怪异表情的王贲、‘蒙’恬。

“所以说这段期间大王心情不佳的原因只是因为大王子不搭理您?”王贲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回问。

“嗯。”郁闷的回了一声,嬴政坐在垫子上还在想其中的原因,只可惜毫无头绪,思绪也不自觉回到一个月前。

……

从那日起名后的即刻起扶苏就开始不搭理他的便宜父王,谁叫这人给他起了一个如此短命的名字。所以每当嬴政伸手要抱他时扶苏都舍了‘老脸’哭嚎,用实际行动告知众人他对这个名字很不满,他强烈要求改名字。管他是叫刘邦还是项羽,哪怕是叫胡亥他也认了,总之就是不能叫‘扶苏’,死都不能。

为了让效果更加‘逼’真,假哭的扶苏还特意挤出几滴眼泪,嚎得嗓子发干。可也不知为何平时里‘挺’有默契的两父子这回别说心灵相通,思路简直就是南辕北辙,那夫妻俩愣是不明白,于是乎扶苏的小暴脾气来了。

一天不给我改名字我就一天不搭理你们!

打定主意后扶苏收了声对所有人不理不采,自己一个人闭着眼睛歪着头来回折腾,连新换的‘奶’母给他喂‘奶’也不张嘴,宁可饿肚子也不屈服,这是原则问题。

原本他是打定主意这新上任的父母两人他是一个都不理,只是当他貌美如‘花’的母亲解开衣带亲自把他抱在‘胸’前求他喝‘奶’时,扶苏所谓的原则问题马上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丝思想斗阵都没做。

吃饱喝足后打了一个小嗝,用脸蹭噌用手‘摸’‘摸’,扶苏咧着嘴嘿嘿笑。心中感慨美人就是不一样,‘胸’脯软软的特舒服,不像某个人硬邦邦咯得慌。

瞧瞧,都是抱孩子,人家美人娘抱得自己多舒服,哪像某人险些折了他的小嫩腰。不知道出生一个多月的孩子不能老抱就着就别抱,抱了还不抱得舒服点,叫人鄙视。

吸吸鼻子闻着美人娘的身上的香气扶苏开始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幻想晚上他们母子俩一起洗澡,一起睡觉,还是睡在一个被窝里。

做着绮丽美梦的扶苏早已没有心情去纠结自己名字问题,心情也好转起来。

他想开了,不就是叫‘扶苏’,没什么大不了。他一二十一世纪的有为青年绝不会傻了吧唧的愚孝,自己又不缺心眼,大不了以后多拉拢一下叫赵高和李斯的人。

转念想到自家的老子是大名鼎鼎的秦始皇,扶苏变得‘挺’开心,因为没有再比这更牛X的事了,以后他横着走都没人敢管。

儿子不哭不绝食了,嬴政和姬婉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认为儿子刚刚一定是因突然换了环境不适才会哭闹。朝堂上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处理,把孩子‘交’给姬婉后嬴政便匆匆离去处理政务。

姬婉把扶苏放平,自己侧躺在‘床’榻上逗儿子玩。

美人娘温暖的手在自己身上抚‘摸’,美人娘甜美的嗓音在自己耳边盘绕,此时扶苏犹如置身仙境,做着自己牵着美人娘的手在鸟语‘花’香的田野里嬉戏的美梦。

沉浸在自己的‘‘春’梦’里,扶苏这一天过得是幸福到晕乎,小手一直‘摸’着姬婉的‘胸’不放,直到晚上被耳边的‘噪音’和手空的失落感扰醒。

上辈子虽然是处男,但不意味着他扶苏不知道何谓男‘女’之事。当他瞧清楚那粗喘和娇‘吟’的男‘女’后,扶苏气得哇哇大叫,恨不得马上长出牙齿咬走这个胆敢用手‘摸’用嘴‘舔’他美人娘的禽兽,这是赤‘裸’‘裸’的宣战!

自那天起扶苏每日趴在姬婉‘胸’前捍卫自己的‘领土权’,不允人跨雷池一步,否则他就嚎叫,而此行为也仅针对嬴政一人。只要这人进屋扶苏直接把头转到一边无视,只要这人靠近自己和他的美人娘扶苏便开始嗷嗷的叫唤。

明显的差别待遇和排挤在持续了一个月还不见缓和,伟大的秦王陛下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大有由明君朝暴君转型的趋势。

没有什么事情能令自己无缘无故被宝贝儿子讨厌更让嬴政烦躁的。

……

听完嬴政述说的经过,王贲低头深思了半刻,严肃的说道:“大王子这举止怎么瞧都像是嫉妒情敌啊!臣果然没有瞧错,此子将来非池中之物,很对我的胃口。”话是这么说,但王贲心里也犯嘀咕,你说那么大点的小屁孩连爹妈都不认识,怎么可能知道夫妻间的‘事情’。

坐在对面正在喝茶看奏简的‘蒙’恬听了王贲的话险些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出来,“王贲!”气得大叫。“大王子连‘百晬’都没到!”(百晬:婴儿过百日)

“我知道。”摆出与自己刚毅面孔不符的坏笑,探过身前的案桌王贲道:“‘蒙’恬你别告诉我当日大王子挂着鼻血晕在弟妹怀里时你没想歪。”

被人戳中,脸皮薄的‘蒙’恬红了脸瞪过去一眼,切齿道:“那是巧合,不要把所有人想得都跟你一样。”

“我怎么样?”

“你自己清楚。”

“‘蒙’恬你就是个假正经,瞧瞧你把你‘蒙’家风气带成什么样,毅儿都十七了还没近过‘女’‘色’。还有你那儿子鸿儿,才五岁整天就跟个小老头似得就知道背兵法毫无乐趣。”王贲摆出一副忧心的模样。

不想和王贲逞口舌之争,不过拿过新奏简的‘蒙’恬边看边道:“起码我家鸿儿不像你家离儿那么令人头痛。”其实打心底说‘蒙’恬对儿子过于老成不和自己亲近也还是有些不得劲。

唉,想想家里天天在外疯的泼猴儿子,身经百战的王贲头疼的摇头。“他母亲死得早,我与父亲又常年在外征战,家中无能管他的长辈这才令这泼猴闹得无法无天。”转过头看着上座同样为儿子苦闷的君王,王贲说:“请大王早日一统六国,让臣有时间管教儿子。”

“寡人尽量!”嬴政很不高兴的说道。明明叫这二人帮自己分析问题,他们倒好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卷上看完的竹简,‘蒙’恬抬起头问道:“再过几日大王子就要‘过百晬’了吧?”

“嗯。”由于满月时扶苏正在昏‘迷’中所以没怎么庆祝,嬴政决定这回过百晬一定要大办,也借此向其他诸国显示秦国的财力。让他们知道秦国一个王子的‘百晬’要比他们君王的寿宴还要隆重。“你们两人也准备一下。”

嬴政的话让王贲和‘蒙’恬困‘惑’,大王子百晬他们俩准备什么。

瞧下面两人一脸‘迷’茫嬴政懒得开口,打算去哄哄儿子。谁知刚站起身就见赵高连滚带爬的跌进屋内。“这是做什么!”嬴政厉声道。

忙爬起身跪好,赵高磕头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嬴政一甩衣袖,“行了,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瞪眼过去。

“是……是……大王子……殿……下,他……他……”被君王气势一吓,赵高更加慌张。“婉夫人遣人……遣人……说大王……子他……”

一听是儿子的事嬴政顿时紧张起来,冲下来提起赵高吼道:“说,苏儿怎么了!”这时王贲和‘蒙’恬也都站起身。

“婉夫人遣人说大王子今早不但会翻身……刚刚还……想要坐起来了!”这次赵高终于把话说全。

儿子没到三个月就会翻身嬴政大喜,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嬴政的儿子不是普通人!“摆驾!摆驾!”急冲冲出‘门’去看儿子翻身。

朝王贲和‘蒙’恬一拜,赵高扶着头顶的帽子慌忙追上去。

待守在外面的众人走干净后王贲面朝着‘门’口忽然正‘色’道:“‘他’要来秦了。”

‘蒙’恬眼中闪过苦楚,“我知道。”低声回道。

“他那人一个筋不知转弯,这次赴秦必定凶多吉少。如今的六国都住挡不住大秦的兵马,他以为自己是谁,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螳臂当车。你们的事情大王知道,我们做臣子的不能让主上难做。”

闭上眼睛‘蒙’恬仿佛已经预知到最后的结果,无话可言。

“你……有机会好好劝劝他,大王因欣赏他的才华而一再放他生路,但他若……你我都知大王的为人。”大王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阻挡他统一天下的人。

拍拍‘蒙’恬的肩膀王贲摇头离去,独留一脸苦笑的‘蒙’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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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垂青扶苏,不但出生于新年第一天的钟声下,连百日那天都是全年里最佳的吉日。不用另挑日子,嬴政把扶苏的百晬和命名礼在同一天举行。

在当时的社会里,起名是一个很复杂的礼仪,特别是在皇族。孩子在出生三个月之后的某个吉日,父亲要握着孩子的右手,另一手托着孩子的下巴,严肃地为孩子取名。

普通氏族一般由‘女’师把孩子的名字遍告族中的‘妇’‘女’,接着又孩子父亲把名字告诉官吏,遍告族中男子并逐级上报,记入文书,皇族子嗣则还要记入宗庙,以此承认身份确定是否拥有继承权。

在大家族里只有嫡子需由父亲亲自命名,其他一众庶子皆由宗室负责。扶苏不是嫡子却是长子和帝王最喜欢的儿子。因此当嬴政亲自挂上纯金打制的长命锁和手脚链接过孩子真是宣布命名时,秦国所有官员跪拜在地。

他们知道上面被君王抱在怀里的孩子不再仅仅是普通的‘备用’王子,而拥有和嫡子同样继承权的王子。如果秦国以后没有嫡出王子,那这扶苏就坐实了储君的位子。哪怕是后面有了王后所出的嫡子,扶苏王子也同样有继承大统的资格0。

因为不是和王后所生,所以从现在开始扶苏便是这宫中地位仅次于君王,平于王后,高于后妃朝臣的人,只跪君王,对王后行礼,受后妃朝臣跪拜。

在外人面前绝不能丢脸,知道今天为自己举办的宴席意义非凡,虽还没原谅挖他墙角的某人,但扶苏非常配合的完成所有步骤。即便是自己的腰快被抱断了,也是不哭不闹不发脾气,全程笑嘻嘻的‘摸’着怀里的金锁。

丝毫没因文武百官和各国来使面‘炙热’的目光吓到,中途他还‘抽’空朝恶毒视线太强烈实在无法忽视的方向竖起中指回瞪过去。

看着儿子的名字被写入皇室宗谱,嬴政十分开心,接着当众宣布王子扶苏认王贲和‘蒙’恬为干亲,拜为义父,这引得大殿里一片惊讶吱声。

看表面这是帝王对王、‘蒙’两家的恩宠,往深瞧那便是嬴政正为儿子固军权。朝堂两大众臣名将认同一人为义子,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更何况这两人都是手握大秦重兵的人,这相当于是把军权‘交’给了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掌管。

行完干亲礼嬴政把孩子递给姬婉,命她赶紧抱连打哈气要翻脸的儿子回去睡觉。

大殿内载歌载舞,坐在一旁的王贲扫了一眼宴席上的众宾客,瞧见‘蒙’恬不知何时没了踪影,而魏国的使臣里也少了一人。和同僚相互敬了几杯酒,王贲便也趁机离席走到幽暗僻静的‘花’园深处,任突然出现的人在背后搂着自己。

“阿勉……阿勉……”来人从背后紧紧搂着王贲,嘴里唤着王贲的‘乳’名,手也越收越紧。

“龙阳……”王贲转过身抱住跟前人狠狠‘吻’住。

“阿勉。”被唤作龙阳的人抬起头,其样貌丝毫不逊于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公子燕丹。相反他妩媚的面容中带着煞气,手指上也布满练剑磨出的茧子,整个人没有一丝柔弱。

“时机已经成熟,我马上就可以帮你讨回在魏国所受的一切耻辱。”王贲眼‘露’凶光发誓道。

他的龙阳不是被世人嘲讽以‘色’‘侍’人的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