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王天林的要求
望着熟悉的无线电视大门，三色台徽高高挂在大门顶。在广播道的无线电视，跟后来清水湾电视城和将军澳电视城没法相比，但这里胜在是香港电视广播业的龙兴之地，五台山的名号可不是随便乱叫的。在这里，诞生了一代代的电视人和广播人，走出了一位位驰名中港台的大明星。就是有他们，才创造出香港娱乐业的繁荣和昌盛，一度领先亚洲各国，走在娱乐业的最前沿。
冯奕枫和翁美玲都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不管是冯奕枫经常以一个闲人的身份出入，就翁美玲这个落选的港姐，在参赛期间，进出无线的次数也是数都数不清。不过，今天的心情明显就不一样，翁美玲已经决定了，要和无线电视签订艺人合约，正式成为一位无线电视的艺人。至于冯奕枫，不说他了，还是闲人加无聊人一个。
对翁美玲决定要签约，冯奕枫没什么意见，也没有反对。其实就算是反对，他也没有什么发言权，翁美玲想要做的事，通常只是会知会他一声，大小姐脾气上来，是不会怎么管他的感受的。当然，这些也只是在小事上，遇到重大的事情，翁美玲还是以冯奕枫的意志为依归。她很明白自己在冯奕枫心中的地位，可以随意撒娇、刁蛮、任性，只要不超出冯奕枫的容忍范围，一切都不会受到质疑和拦阻。
“你真的不陪我去签约么？我怎么知道艺员管理部在哪里？”翁美玲扯着想要离开的冯奕枫，想让他陪着自己去签约。他虽然来过无数次无线，但行政部门的办公地点，她还真不知在东南西北哪一方。
摸摸翁美玲的头发，不理她苦着的小脸，指着不远处一个指示牌道：“我也不知艺员管理部在哪，阿芝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你跟着上面的指示标识就该找到了。就算真的找不到，还可以去问问这里的人。我可是答应了要去找天林叔的，要是再不赶过去，可是要迟到。况且，是你签约，又不是我签约，怎么可能让我这么一个外人在场？”
连推带哄，让嘟着小嘴，一脸不满的翁美玲自己去找地方。冯奕枫却是转身离开，他很好奇王天林怎么会突然要找他。在王天林的教导下，冯奕枫对于拍摄的理解有了很多不同的认知。拍摄一部成功的电影、电视剧，不是单靠有钱就行。
一部出色的剧本，一群演技超群的演员，一个默契的拍摄团队，还有一位具有能力的指挥－－－导演。只有聚齐以上的所有，经过大家的努力，才能完成一部经典，瞩目的作品。看过王天林拍摄，看过杜琪峰拍摄，也看过王晶的拍摄，他们虽然是父子，是师傅和弟子，但每人的拍摄手法都不一样。王天林本人擅长拍摄细腻的感情和武打动作场面，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拳拳到肉，招式新鲜，让观看的观众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不会觉得沉闷和拖滞。
王晶和杜琪峰受到父亲和老师的指点和教导，经过香港电影**潮的影响，在电影的取材上，有着独到的见解。杜琪峰限制于还是无线的编导，拍摄的大多都是电视剧，还看不出亮点出来。不过冯奕枫和他倾谈时，看得出来他很有志向，对香港电影的发展和现状都说得头头是道。虽然很多冯奕枫都不是很明白，但冯奕枫却很赞同他的一个观点：拍摄手法和拍摄技术的进步，观众视觉的开放，还是抱着陈旧的一套，不思进取，不去谋求改革，香港电影迟早都会没落。今天的繁华不代表明天的昌盛，东方荷李活只会成为昨日黄花，一去不再来。
王晶也很赞同杜琪峰的这一套理念，但掌管整个香港电影业的，却不是那种具有先进理念的人。大电影厂和造星理念，经过六七十年代的高速发展，已经被奉为圣旨去执行。老一辈的电影人带出来的不少新人，还是跟着前辈的脚步往下走。哪些具有先进理念的人，大多都是从国外，或者从其他行业转行进电影业的人，不过他们的看法很快就会被老人称之为离经叛道，不切实际。王晶接连编剧和导演的几部赌片，就被视为教坏下一代，惹来不少传媒和影评的指责和臭骂。要不是看在王天林的面子上，加上王晶这种新题材新手法拍摄出来的电影，的确有不少新颖之处，吸引新生代香港人的目光，票房还是很不错的，王晶才会有不少机会，连续不断去拍摄自己想要拍摄的电影。
“天林叔！”来到【万水千山总是情】剧组，一群人正在王天林的指挥下赶戏。这部除了年头萧笙完成的【天龙八部】外，今年的最大制作台庆电视剧。集合了汪明荃、谢贤、吕良伟、鲍方、李香琴、曾江、白茵、关海山等等老中青三代人，加上十一期艺训班的周星驰、欧阳耀泉（欧阳震华）、吴志强（吴镇宇）、关礼杰、张兆辉等新人，要是放在十多年后，把这群人放出来，不要说拍戏了，就请齐这群人所需要的片酬，都要吓退不少老板了。
“来啦！你等我一下，等我拍完这两场戏再跟你说。”说完就不再管愣在那的冯奕枫，王天林继续和已经换好衣服的汪阿姐和谢老四说戏。这几个人已经对王天林这位弟子不陌生，看到他的到来，都点头打过招呼。冯奕枫也很礼貌的一一叫过，这是对俩位无线的一哥和一姐的尊敬。
在王天林这边插不上嘴，有点无聊的冯奕枫，走到过去杜琪峰那边，他正和场记安排几个龙套的走位和台词。“峰哥，今天看来很忙啊！”
“哦！是阿枫啊。忙也没办法，这个景要尽快拍完，让给别的剧组，不然我们也不会要通宵赶戏了。”看来人是冯奕枫，杜琪峰睁着一双熊猫眼对他道：“你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不用去霑叔那边学写歌么？”
耸耸肩，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天林叔就打电话给我，说有事找我谈，让我过来找他。”望了几眼杜琪峰，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场记，嘿嘿笑道：“你们不会全组人都通宵了吧？看你们一个个的模样，要是运上国内，都可以成为国宝了。”
“唉！没办法。现在公司每天有多少个剧组在开工，你知道么？时装剧和短剧还好点。要是古装和民初剧同一时间开戏，在邵氏影城和厂景这边的协调就至关重要。但一连几部新戏在开，难保那部戏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拖延了进度。这样协调起来，就很麻烦了。”有点无奈，杜琪峰颇感无奈道：“我们这边刚拍完影城那边，就已经有新戏在那边准备开戏。厂景这边又催着换新的布景，让天林叔快点完成。汪阿姐和四哥都要通宵赶戏，何况是我们呢？”
“连天林叔都要被人催戏？不是吧？”有点不敢相信，以冯奕枫的理解，王天林怎么说在无线的地位崇高，兼而又是制作部的俩位总监之一，居然还有人敢去催他赶戏？
白了眼冯奕枫，杜琪峰道：“你也该知道，今年是无线建台十五周年，高层的人早就准备来一次大型的庆祝活动，全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要一同出席。所以在台庆月之前，所有正在拍摄的剧集，都要尽快完成拍摄，让出演员的档期出来。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天林叔就算不想赶戏也不行。”
似乎想明白什么，冯奕枫自作聪明问道：“那么天林叔找我过来，不会是想要让我也进剧组，帮忙赶戏吧？我可不行的。”
“挑！”大大的白眼飞过来，杜琪峰黑色的眼眶加上白白的眼球，更加的分明。“怪不得肥晶说你有严重的自恋倾向，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进了剧组就能够加快剧组的拍摄进度和质量？何况这部剧也只剩下最后那两集，多你不多，少你不少。你还是坐在一边候着，不要妨碍我了，不然今晚又要通宵了。”
有点无所事事的坐在角落，看着忙进忙出的众人，冯奕枫发现自己在这里真的很多余。没有人会关注到他，没有人会意识到他的存在，仿佛融入空气中（靠，都快升仙了）。
“阿枫，喂！阿枫，快醒醒。”正当冯奕枫睡得迷迷糊糊，身体被人激烈摇晃。
“不要搞啦！我还没睡够呢？”拍开扰人清梦的手，挪挪身子，继续发其春秋美梦。
不过来人明显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不但推他的手更加用力，还夹杂着怒骂：“你个死仔，我叫你到等我一下，你却躲在这里睡觉？你昨晚去做贼回来么？我们挨通宵都没你那么酗睡。”
不用说就知道骂冯奕枫的人是王天林了，刚拍完两场戏，想找冯奕枫，却意外的不见人影。还是刚才见过他的杜琪峰找到了冯奕枫，不然王天林都已经这个经常神出鬼没的傢伙有溜了。
“啊！是天林叔啊！呵呵，不好意思，坐着无聊，没想到一下子就睡下了。”扰着自己的头发，很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这位满脸油光的王天林。
“过来，我有事找你。”不理睡得口水都流下来的冯奕枫，来到自己专用的位置上坐下。对跟在身后的冯奕枫道：“你跟我也学了有段时间，虽然学的都是最基础的东西。不过我看得出你很有天份和才华，很有自己的想法。但这些不表达出来，是没有人会知道的。所以我想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能够真正在剧组里面担任一个工作。”不给冯奕枫说话的机会，王天林一轮嘴就把自己让冯奕枫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让我进剧组担任工作？做什么？主角还是导演？”
“啪”不要怀疑，这是王天林一巴掌扇在冯奕枫头上的声音。“主角？导演？你自认为能够担任得起么？场记，从场记做起。我刚入行也是从场记做起的。不要翻白眼，不要吐糟，更加不要在心里用粗口骂我，不从底层做起，你永远都不能累积足够的经验。”
王天林所说上诉的一切，冯奕枫其实都已经做了。他很想拒绝王天林的要求，但到头来不知该说些什么。王天林还是他的老师，还是他尊重的长者，他只好接受，反正最近挺无聊的，找些事做做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