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所有江南地区的地方志中,都有“吴俗尚鬼信巫”;“越人好鬼”,“吾俗尚鬼神,好**祀”等之类的记载,充分表明江南地区民众好鬼尚巫的风尚。乡民一旦遇到疾病或其他灾患,大多会前往庙寺祈求神灵的助佑,或延请巫觋作法驱邪,往往糜费甚巨。比如嘉道时期,著名的温病学家王士雄曾指出:
吴俗好鬼,自吾乡以及嘉、湖、苏、松、常、镇等处,凡家有病人,必先卜而后医……蔓延不已,习俗相沿。[38]
尽管这些活动每每被众多的方志修纂者目为“一愚至此”,并且也屡屡遭官府的禁止,但却总是屡禁不止,愈演愈烈。对这些现象,我们不能简单地以迷信、愚昧概括了之,它之所以能长盛不衰,必然有着复杂的社会、经济和文化等方面的原因,这将在后文再予详细讨论。这里我想指出,虽然这些行为背后可能存在着利益驱动、丰富生活等方面的因素,但至少信仰的因素是不容忽视的。
[1] 见洪焕春、罗仑主编:《长江三角洲地区社会经济史研究》,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89。该书所谓的长江三角洲与本书所谓的江南相较,多南通、少宁镇,大致相当。
[2] 参见洪焕春、罗仑主编:《长江三角洲地区社会经济史研究》,357~358页。
[3] 参见李伯重的一系列论文:《明清时期江南农民水稻生产集约程度的提高》,载《中国农史》,1984(1);《“桑争稻田”和明清时期江南农业生产集约程度的提高》,载《中国农史》,1985(1);《明清江南农业资源的合理利用》,载《农业考古》,1985(2);《明清种稻农户生产能力初探》,载《中国农史》,1986(2);《“人耕十亩”与明清江南农民的经营规模》,载《中国农史》,1996(1)。可能正是因此,黄宗智提出了著名的“过密化”理论(参见[美]黄宗智:《长江三角洲的小农家庭和乡村发展:1350—1988》,北京,中华书局,1992),不过,根据李伯重的研究,从宋元至明清,劳动生产率是不断提高的。参见《宋末至明初江南农民经营方式的变化》、《宋末至明初江南农业变化的特点和历史地位》,载《中国农史》,1998(3)。就此的评论参见[美]王国斌:《转变的中国——历史变迁与欧洲经验的局限》,18~24页。
[4] 参见许檀:《明清时期区域经济的发展——江南、华北等若干区域的比较》,载《中国经济史研究》,1999(2)。
[5] 参见李伯重:《“人耕十亩”与明清江南农民的经营规模》,载《中国农史》,1996(1);《从“夫妇并耕”到“男耕女织”》,载《中国经济史研究》,1996(3);《“男耕女织”与“妇女半边天”角色的形成》,载《中国经济史研究》,1997(3)。
[6] 杨引传:《野烟录》,见太平天国博物馆编:《太平天国史料丛编简辑》,第2册,178页。
[7] 这一部分参考了朱小田《江南乡镇社会的近代转型》第20~21页中的部分论述,谨此说明。
[8] 《丰子恺文集·文学卷》(二),83页,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浙江教育出版社,1992。
[9] 周作人:《乌篷船》,见《周作人散文》,第1卷,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1992。
[10] 笔者出生于江南山区小县昌化,之后有较长时间寓居苏州。家乡随处可见的由青石砌成、年代久远却非常精致石拱桥,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在记忆中,差不多今人走行的道路上,都有这类桥梁,而且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它们大多仍在发挥作用。到了苏州,遍布城乡的各种明清时代留下的桥梁更是令人目不暇接,比如,宝带桥、越城桥、吴门桥、行春桥、枫桥等,不仅沟通了道路,而且成了一道道人文景观。
[11] 据刘石吉《明清时代江南市镇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第141~149页所列“明清两代市镇统计表”汇总。
[12] 参见许檀:《明清时期城乡市场网络体系的形成及其历史意义》,载《中国社会科学》,2000(2)。
[13] 参见赵冈:《明清市镇发展综论》,载《汉学研究》(台北),第7卷,第2期,1989,转引自王卫平:《论明清时期江南地区的市场体系》,载《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8(4)。
[14] 参见王卫平:《论明清时期江南地区的市场体系》,载《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8(4)。
[15] 参见洪焕春、罗仑主编:《长江三角洲地区社会经济史研究》,332~333页;陈学文:《明清杭嘉湖市镇史研究》,36页,北京,群言出版社,1993。
[16] 费孝通:《小城镇 大问题》,见江苏省小城镇课题编写组:《小城镇 大问题——江苏省小城镇研究论文选》,第1集,10页,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4。
[17] 参见王业键、黄莹珏:《清中叶东南沿海粮食作物分布、粮食供需及粮价分析》,载《“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台北),第70本,第2分,376~377页,1999-06。
[18] 参见冯尔康、常建华:《清人社会生活》,333~334页,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0;马学强:《论人口流动与区域社会经济发展——1368—1911年江南地区分析》,载《史林》,1995(1)。
[19] 参见冯尔康、常建华:《清人社会生活》,56页,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0。
[20] 参见郭棻:《学源堂文集》,卷1,见《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以下简称《四库存目集部》),第221册,234页,济南,齐鲁书社,1997。
[21] 参见冯尔康:《清初广东人游历江南》,见《清人社会生活漫步》,194~205页,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1999。
[22] 参见潘遵祁:《劝输助赈公启》,见《西圃文集》,卷1,32a页,光绪八年刊本;潘曾沂:《小浮山人年谱》,“道光十一年”、“道光二十八年”,吴门汤晋苑局刊本。
[23] 参见[美]黄宗智:《长江三角洲的小农家庭和乡村发展:1350—1988》,1页。
[24] 李伯重:《“最低生存水准”与“人口压力”质疑——对明清社会经济史研究中两个基本概念的再思考》,载《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6(1)。
[25] 参见[美]王国斌:《转变的中国——历史变迁与欧洲经验的局限》,19页。
[26] 钱杭、承载:《十七世纪江南社会生活》,24页,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6。
[27] 参见方行:《清代江南农民的消费》,载《中国经济史研究》,1996(3)。
[28] 参见[美]何炳棣:《1368—1963中国人口研究》,210~211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李伯重在《“最低生存水准”与“人口压力”质疑》一文中已征引过该段文字,不过,不知何故,注文中的页码误标为194页。
[29] 具体论述参见余新忠:《消闲与御灾——清中前期江南民生的两个侧面》,见《文史论丛二集》,507~517页,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1。
[30] 参见周作人:《知堂回想录》,35页,兰州,敦煌文艺出版社,1998。
[31] 关于明清慈善事业发展状况,可参见梁其姿:《施善与教化——明清的慈善组织》,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7;[日]夫马进:《中国善会善堂史研究》,京都,同朋社,1997;J.F.Handlin Smith:“Benevolent Societies:The Reshaping of Charity During the Late Ming and Early Ching”,Journal of Asian Studies,No.2(1987),pp.309~337。
[32] 参见韩凝春:《清代江浙族学研究》,见《中国社会历史评论》,第1卷,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99;[美]艾尔曼:《经学、政治和宗族——中华帝国晚期常州今文学派研究》,39~41页。
[33] 参见[美]艾尔曼:《从理学到朴学——中华帝国晚期思想与社会变化面面观》,99~111页;钱杭、承载:《十七世纪江南社会生活》,129~188页。
[34] 光绪《嘉兴县志》,卷16《风俗》,2a页。
[35] 民国《德清新志》,卷2《风俗》,138页。
[36] 赵鸿猷:《重修圣庙碑记》,见民国《昌化县志》,卷16《艺文》,1200页。
[37] Evelyn Rawski:Education and Popular Literacy in Ching China,p.22,140,Ann Arbor,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1979,转引自 [美]柯文:《在中国发现历史——中国中心观在美国的兴起》,154页。
[38] 王士雄:《归砚录》,卷2,14b~15a页,见《潜斋医学丛书》,集古阁石印本,1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