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跪谢我的残忍吧
“真的?快告诉你怎么做到?这可太神了!”索伦图惊奇地问,满心欢喜。
“天机不可泄露,且等等吧。不过你要答应我,若是听到外人议论姑姑什么,千万要忍着,不能发脾气。说了什么告诉我就行了。”孟古青柔声笑道:“八阿哥,到时若称了意,只当这一桩是我提前送你的生辰贺礼,你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
到时候,董佳氏必须跪谢这份残忍。
其时已是九月,还有几天到九月十九便是索伦图的生日,宫里会很热闹。
“那我先谢谢你了。”感到心甜的索伦图笑眯了眼,十分信任地说:“你总有鬼主意,唉,偏又不说。”
将秘密放在心里也很甜蜜,这样才是亲密的表现呢,索伦图再叮嘱一阵注意身体的话,开心地走了。
出了清宁宫的院子,伺候的萨仁在旁问道:“小主子,不如去花园的凉亭坐坐,一会儿回去用点心。”
“好啊。”今日天气晴朗正宜玩耍,索伦图想想又笑了,转身另一个下人杨守礼道:“去找巴尔堪来陪我一起玩。你快些,我到凉亭那儿等他。”
为着董佳氏的事烦心,已有些日子没和这位从兄好好聊聊了,索伦图真的有点想他呢。巴尔堪不仅是伴读,更是好兄弟,好伙伴,忠心不二,处处维护他,他很信他。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索伦图想着走着竟听见争吵声从假山那儿传来。
近了看,居然是巴尔堪在拉扯苏赫。苏赫脸上一片紫。双眼充满了怨恨的光,亦不肯放过抓扯巴尔堪的手臂,边扯边骂道:“我不过随口应了九阿哥一句,你就把账算到我的头上。竟然打我,哼,都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打量你的身份比我尊贵不成?董佳氏的孩子就是宸妃娘娘弄没了的谁不明白?连赐衣都敢剪碎的人,除了她还有谁。八阿哥横行霸道不都是为着子以母贵么,若不然谁似他这般得放纵的。九阿哥和庄妃娘娘早就一肚子委屈,大家心知肚明,偏我说不得么?”
“就是说不得!绝不是宸妃娘娘做的!你敢胡说我就打你!”巴尔堪扯着他,张手若爪去挠他的脸。
因着哲哲分离了庄妃和子女,福临和淑哲将被哲哲安排到别的嫔妃那里教养。人选她已有计较,只是还未公开,引得这些孩子们忐忑不安,怨言丛生。
赐衣之罚的轰动散遍全宫,便是在这极短的时间内。福临和苏赫也已得知,在这里悄悄吐露心声,谁知却被路过的巴尔堪刚好听见。
福临和下人被吓走了,巴尔堪扯住苏赫不放,张手便打。打着打着,更多吓人的话情不自禁地散了出来:“我看你是为着自己!苏赫,当初你就是为了你自己才去冤枉乌云珠,对不对?九阿哥被菱角伤了不是乌云珠害的,是四公主淑哲。你跟我都看得清楚,只是皇上在书房召见对质的时候我说没看见,你却去指证乌云珠,因为你离她最近,你害怕别人怀疑是你连累九阿哥,所以你抢先指证她。你不要脸!”
此事已过了一个多月,居然还被翻旧账。苏赫呆了呆,面红耳赤地失语了。
巴尔堪更加冷笑地逼问:“怎么样,你还敢不敢乱说别人坏话?走,跟我去向九阿哥说清楚,你敢不敢!你还敢诬蔑宸妃娘娘和八阿哥,这两桩错处加起来有你受的!走!”
苏赫当然不肯就范,拉拉扯扯又打起来,这一回仍是巴尔堪占上风。
听到这些索伦图的揉紧了拳头,眨动的睫羽有些沾湿,却不说话。
果然教孟古青料中了,有人在说海兰珠的不是,可是淑哲又是怎么回事?
他惊住了,过了一会儿想起来迁步向后退,退到可以避离的时候,才快步地跑开。
杨守礼和萨仁围绕着跟随,很紧张。
海兰珠被诬蔑,索伦图居然并没有发火也没有打人,这真太奇了。由着这事散开,怎么得了。
巴尔堪和苏赫都是宗室子弟,既动了拳头便是大事。很快,皇太极及各宫各处都得了消息。自然,这两个孩子当时说些什么,也都散入了皇太极的耳朵。
虽然明白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由着孩子散出来仍是很令人吃惊。在巴尔堪和苏赫被徐源领至书房时,皇太极按下火气,耐心地抚慰:“那定是外边的混话,当不得真的,你们不要听风便是雨,尤其是你苏赫,你要小心。”
苏赫只是雅尔哈齐的后人,况且雅尔哈齐不如济尔哈朗得势,皇太极如此处置苏赫早已预料,不甘心地低头撇了撇嘴。
经过这么一闹,赐衣损毁的主使者是谁,宫里宫外猜测得更加白热化。十人中有九人都在怀疑海兰珠。
于是,早有所虑的皇太极心思又有些动摇,只是他强忍着不去想。哪知到了夜间用膳之后陪着海兰珠散步时,居然也听见闲言闲语。
多舌的太监当即跪下掌嘴,海兰珠却还不依地向皇太极要旨意:“皇上,我要你下旨,再不许别人这么说了,真不是臣妾做的!”
“好,你别生气。”海兰珠一直都是这样,一旦受了委屈绝不会肯轻易地饶恕。
她越是这样,越显得做贼心虚。传言越来越甚。
另一边的衍庆宫内,董佳氏终于醒转,而惦着她的常月露时时刻刻想着报仇,盯着勒娃。
勒娃总在谨妃那儿服侍,常月露一旦靠近就显得很扎眼,所以她只能晚上行动,一连监视三天都没有发现异常,等到谨妃的思过禁令解除哲哲找她谈话,勒娃留在宫中,常月露寻机终于闯进她的屋子。
“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是为了以前的主子淑妃报仇对吧?你快说,宸妃是怎么指使你的,你快说呀!”常月露关上门,让她无路可逃。
“你胡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谨妃还没有回来,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勒娃在等待着。
她已经想好了,将自己的生命奉献在最适合的时机。
衍庆宫中尚有一些人是从前的好姐妹,她们会帮她完成使命。
勒娃闪躲着,逃跑着,嚷给外边的人听。直到屋外笃笃的花盆底响起,勒娃才停下步子,大义凛然地说:“没错,是我做的,这事跟宸妃娘娘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为淑妃报仇才这么做,凭什么我主子被废了,董佳氏却可以当上常在?我要为我主子报仇,你现在知道也晚了,哼,我现在是谨妃娘娘跟前的红人,她会保护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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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想说什么,想问臣妾是否陷害她吗。”海兰珠手抹着帕儿,眼中微闪着莹光:“您是在怀疑我吗。”
“不,我没有。”皇太极有点心虚地应着,握握她的指尖。
他不敢问,只怕问出的答案是真的。海兰珠之前“原谅”他,在乎他,他的感动充满了心房,他不愿它被难过替代。
他对海兰珠的感情非是旁的女人可比,因此,虽是见着海兰珠当众对董佳氏咄咄相逼,他亦是给足了面子,不发一言。他不能令海兰珠在其他女人面前受伤。
所以,只好苦了董佳氏。况且,在这次的册封礼上皇太极亦觉得其人有些不识时务,竟敢直指海兰珠与索伦图,一时恼了,纵是明白她的不平与为难,仍是听之任之地教她受罚。
到后来见着血与哀嚎又心软了,想救她时却已太迟。
事情虽是这样评判,当中的疑点仍不可散去,为着大局,皇太极憋在心里亦觉得难受,因此海兰珠一旦有疑,他便觉得委屈。
不知不觉面上带了一些出来,海兰珠见着又道:“臣妾知道了,皇上定是疑惑我为什么逼迫福常在。她不过是个常在,竟敢当众诘问我和小八,我这样做难道不对吗。”
“没说你不对。好了,你先休息一下。”皇太极伸臂抱了抱,浅笑道:“海兰珠,午时陪朕用膳,好吗。”
“皇上。”此时这样说法,分明别有所指。海兰珠羞涩地扭了扭,躺在他的臂弯里,默许了。心里想着,索伦图曾经说过的“出气”果然不假。及到此刻,海兰珠虽然有些忐忑,但大体还是放心的。
另一边,索伦图亦向孟古青道谢。董佳氏被弄出院子,苏布达指挥宫女做着清洁。哲哲一时乏了去休息,索伦图和孟古青得了便宜,悄悄商量剩下的事情。
“谢谢你了,孟古青,果然为我额娘出一口气呢。哼,皇阿玛封乌云珠的额娘为福常在,我看她是‘祸常在’。敢当面给我们没脸,我以后不会放过她的。”
“看你急得这样儿,快别显出来了。”孟古青瞧着握紧了拳头,忙劝道:“后面的事情还不得发作呢,你跟我都得装作不知。等它显露出来,才显得姑姑清白呀。”
赐衣之事必有人疑惑海兰珠所为,而她若没有安排好结果,又岂会擅自动手。
“你是说帮我们动手的人?”此人是谁,索伦图被瞒得一无所知,甚为好奇,竟舍不得地追问道:“孟古青,连我也不能告诉吗?你到底派了谁,才能让我们都平安呢?”
“这个你放心,总之我要‘福常在’变作‘祸常在’就是了。这个傻瓜,已然树敌无数,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孟古青想着董佳氏受刑时的满地血红,精明地笑了笑:“不管她怎么‘申冤’,都是自讨苦吃,一分都伤不到宸妃姑姑,还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