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八章福临露出真面目
海兰珠居然肯主动说起以前的事,便是表明愿意和索伦图和解了,这样将来也能证明他不是不孝子。对恢复名誉很有好处。皇太极和哲哲高兴极了,可是海兰珠一会儿又犹豫了。因为她也知道这件事很危险。如果博礼和福临等人最终被定成了谋反,说出来他们就要死了。
虽然海兰珠现在也希望索伦图和孟古青能够顺利大婚,但如果在他们和和美美的时候,亲人们却是人头落地,也是一件很毁灭的事了。她连想都不敢想。
海兰珠抹着眼睛哭起来了。不知不觉心口就有点疼。
皇太极怕她有什么意外,便忙说不要担心。科尔沁那边还没有消息,还有近一个月才会大婚,一切还可以再商量。
海兰珠仍是哭,这些天以来,她虽然是养着病,但总是提心吊胆的。她也总不想面对这样的两难,想要所有的人都好好的。如果要杀人,她绝不愿意。
皇太极不知道该怎么劝她。福临看来仍有希望,博礼如果一定要作死,那他也是不好一再的视而不见。但是如果真的伤害到博礼,便是想想海兰珠伤心的样子,他也要心碎了。
哲哲见着他们这样犹豫,倒有些生气了。她一向是圣母心,却也不愿意是非不分,便是说:“现在只等着孟古青的消息罢,小八派了九只信鸽回去,她今天应该收到了,便是再怎么快也该等明天收信,不要这样急。本宫相信孟古青应付得来。她不会那么狠毒,总有余地。而且郑亲王和苏泰都在呢,他们会帮着料理的。”
正该是才对。海兰珠得了安慰好过些了,脸色也渐渐的好起来。皇太极拿捏着,猜想可以说到福临的事了,便是问她刚才的事。海兰珠便忙着说道:“福临他很乖,我想他是真心改过了。现在关睢宫和以前一样了。皇上就别再查问了吧。弄得人心惶惶都不好过日子了。”
皇太极叹气:“朕也想过安生日子,只是怕他心还不死。说是为你祈福养了鸽子放飞,却哪有那么巧的。唉,朕若是强要拿他错处,十个福临怕也死在这里了。”
海兰珠真心听不得“死”字。抵触的又哭道:“就算福临犯了错。皇上也该念着他的好处,他救过小八,救过淑雅。也曾为我试针拼命,在我难过的时候是他真心的守护我。为什么皇上不看这些?我曾经那样使他伤心,我弄掉了他的孩子他都没有怪我,为什么皇上不能宽容一回?”
“朕便是为着这些才一直纵容他。”皇太极眼看不能再说下去了,便对哲哲点了点眼神,起身道:“罢了,朕看是不能再教他到关睢宫来了。日后便免了问安罢。”
“皇上。”海兰珠执念的拉住了皇太极,却说起塔拉的故事:“倒不能不让他来,并不是为着臣妾。而是为着孩子呢!”
如何又有孩子的事了?皇太极不懂。直到海兰珠讲明,他和哲哲才会意了。二人无言的对视了片刻,皇太极说道:“让郑亦丰看过脉了没有?”
海兰珠一怔:“是哈兰和乌云珠在照看,有她们不够吗。”
皇太极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的心太善了,朕只怕是福临在骗人啊。不行,必须让郑亦丰看过脉才行。若是没有孩子,他便是罪加一等。”拿孩子来搏同情,这是皇太极绝对不能容忍的。
海兰珠忙解释福临也不是很确定,也一定不是因为预谋。
皇太极却是执着的不信了,偏要郑亦丰来看一看。海兰珠一再坚持。他倒是想换个人来:“既不同意他,朕便教行舟过来。”
若是江行舟便更没生路了。海兰珠想郑亦丰好在是关睢宫的人,若有什么也好要他帮忙遮掩,便是退让道:“不用了,郑亦丰便是,来人,传他过来。”
郑亦丰本来在茶水房等开水,便是扔了手上的活跑了过来。因塔拉已被传了过来,便直接诊脉。为着时间堪堪一个月,郑亦丰摸不出脉来,又不敢直接说没有,怕日后不好改口,便是道:“现在还摸不清楚,求皇上再容些日子。”
“朕看你又是只想自保的缘故了。”皇太极不以为是工夫太短,却是觉得郑亦丰太过狡猾,便是气道:“你既不想要脑袋,朕便成全你又如何。”
“奴才不是这意思。”郑亦丰着实后悔曾经的行事,忙得跪了道:“确是时日尚短,若是真有孕,月底或下月初便知道了。若是无孕,奴才也着实不敢乱说。”
皇太极最近很克制自己,但总是遇到使他生气的事。为着这样也只好先自己宽心,想着若有一个新生命降临也是一件喜事,至少他能有借口饶福临不死。这样,小八的名誉也就可以保全了。否则,新婚之后兄弟便死于非命,别人便会疑心是有意的剿灭。
为着小八,皇太极总是可以无限的宽容。便是盼着他长久平安就是吉事了。
郑亦丰得了饶命,忙谢了恩退下。接受诊脉的塔拉却十分惶恐,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又怕连累到福临,便只是哭罢了。皇太极曾经见过她受伤的样子,知道是一个好女子,便也温和些劝道:“你对福临确是真心的好,朕也不想瞒着你,如今这样的事故,朕有心放福临一条生路,只是不能明说,你且把朕的意思透露给他,看他如何处置罢。若他来时跟你说了什么,但有要紧之处你也要知道回报。却不是教你出卖他,而是要你们自救呢。只和他说便是,旁人便不要再惊动了。今日为你诊脉的事也不要传出去,是为着你平安。”
塔拉感激的点头:“奴才代爷谢恩了。请皇上放心,只要爷再来看奴才,奴才一定会劝说的。”
皇太极见着这样得了欣慰,便是留宿在这里,好好陪海兰珠安寝。至于哲哲自归清宁宫罢了。
福临却是在颐和轩折腾了一夜,没怎么睡。到了第二天便是为着信鸽一早便去无欲堂守着,但博礼的信鸽却总是不来,便是到了午后,过了约定的时辰。却也还没有消息。福临惊慌的想,怕是被人截留,落在了他人的手里。若是那样,便是极危险了。如果博礼不曾在条据上写什么要紧的话还好些,若是点明了。那便万事皆休了。
他这样胡乱想着。又不敢正大光明的和梁思杰出去寻找,便是又苦熬了半个时辰,偷摸的出了无欲堂。顺着来时的慢慢的往回走,一旦发现有人靠近了,却又装得没事的样子。
信鸽确实飞偏了地方,离无欲堂不远,为着今早有人搬运谷子的时候略散了一些在地上,便是引得这畜生来食。原是没有谁留意的,只是博果尔和娜木钟要到无欲堂来,这便看见了。
为着之前冤枉了索伦图,便是趁着海兰珠伤病的时候。娜木钟想做一些补救,虽是不能教博果尔做得如同福临那样孝顺,也是有空时便教他到无欲堂念经。博果尔不愿意故意做得那样,因嫌丢人现眼便总是找借口不去。今天娜木钟便自己逮了他来,却是躲不过了。
为着诚意教许多人看见,娜木钟便是连女儿淑云也一并带着。却是不坐轿辇,自己走来的。博果尔为着她那高调的样子感到羞愧,便是只在后面低着头慢行。
为着这样却是踩了鸽子屎,也因着这样发现了它。
信鸽同寻常的鸽子总是不同的。博果尔一见便好奇了。他以为是索伦图放飞的误飞来了这里,便上前去小心的捏住了。因想着已是得罪过索伦图了。便有些不太敢这样就送去。便是踌躇了这片刻,看到鸽子腿上有着小小的竹筒,里面有抽条,竟是鬼使神差的伸手去取了下来。
他想便是索伦图的信鸽,也不过是要传给孟古青说一些甜蜜的话罢了。纵是看了,便是索伦图生气也只不过是一顿板子的事,没什么可怕。
可是这样一看,却是很受惊吓的。
打开的条据上写着:宸妃安否,孟古青已到科尔沁,云都亲王父子女前来贺喜,构陷之事仍在思量,预计可成,等候后续。
“构陷”这样的字牢牢的抓住了博果尔的眼睛。他吓呆了。他是明白这个词的意思的。可是这只信鸽却是要给谁的呢。
他呆在后面不知道行走。娜木钟没一会儿便发现了。因返回看他在作甚,便是意外的也发现了这些,竟惊喜地说:“博果尔,这可是大功一件呢。我们快不要去无欲堂了。把这只信鸽交给皇上,你便可以当贝勒了呢。我们可是在帮皇上和太子呢,快去罢。”娜木钟当作宝贝般的去搂那信鸽,便是要抢夺了。为着只有条据是不够的,这样也可以作为证据。
博果尔却不松手。为着这条据没有落款,却也不难猜是谁,因为提到了“科尔沁”,便自然是那边的人了,如果牵涉到了博礼,或者和海兰珠有关的娘家人,便不是好事了。
娜木钟听他说得有道理,便是踌躇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呢。明明是大功一件,竟不要了吗。”
“额娘,不如我们把它放下,偷偷看它去哪里好不好?它既然飞到了这里,也一定会有人来找的。”博果尔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却是他很不愿意去相信的。
娜木钟答应了。
博果尔便想悄悄的把条据绑回鸽子腿上,做得什么都没有惊动过的样子。但是他刚刚绑好,还没有来得及藏起来,那边福临便正好找来了。
博果尔心里一寒,便是忍着万分震惊的等待他。
福临看见这许多人,竟是不敢走过来了。但为着不这样不成,便是硬着头皮靠了过去,因笑道:“给贵额娘请安了,十一弟和淑云妹妹也在?真是巧呢。为了额娘我每日都要放飞信鸽祈福,谁想今日要放飞的鸽子竟无故少了一只。却是到这儿来了,呵呵,我这便拿回去罢。”说罢,他便亲自伏低了身子去取那只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