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二章用心不良的家人们

孟古青这里倒早有人来跪求了。顿珠得了允许进来,便一直不敢起身。孟古青亲手拉她,她仍坚持跪坐着,便是请孟古青原谅特木尔的糊涂。

为着特木尔射杀信鸽还把它吃掉之前已经有一回过错了,顿珠求情的时候便很是底气不足,又为着羞愧,便是边说边哭了。她本不是这样的性子,在孟古青面前哭泣也是有着不敬的嫌疑,便是自己快些抹了泪水,请求道:“求太子妃饶了我哥哥罢,他原是个粗枝大叶的人,绝不是故意的,往常在我们那里也经常这样,谁想今日冒犯了,求您原谅。”

一只小小的鸽子不值什么,却是索伦图的东西,便是有着不同的含义了。孟古青为着顾惜她的尊严,便只是说道:“本来也没什么,不过小八性子急,他一会儿便派了八只鸽子来找我。加上你哥哥吃了的,便是九只了。如今我要把它们一一放还才是,便是少了一只也要出事的。”以索伦图的性格,孟古青毫不怀疑他有可能马上自己赶过来找她。

顿珠听了这话,哭得更响了。她知道若是真的惊动索伦图赶到这里,特木尔和土特谢汗部便是更可怕的下场了罢。

孟古青叹息着说:“我说赔十只是气话,却也是真的要再找一只来填上这数,否则小八若真的赶到这儿来,你们该怎么办呢。”

顿珠扳着身子严肃跪求:“太子妃今后便是我主子,求您开恩想想办法罢。”

孟古青也觉得很难过:“我到科尔沁来也是带着信鸽的,却是我那只格外不同,若是小八见了一定认识,瞒骗不过的。”

顿珠便又说:“奴才去找。这里也定是有信鸽的,只求主子想想办法,哄过太子才是。”若是真的被索伦图知道特木尔调戏过孟古青,便是整个土特谢汗部都要化成灰烬。

孟古青想了一会儿:“也罢,先将我那只放还,只说是留下第九只作伴。你们在他下一回来信之前一定要找到相同的填补。否则我也瞒不过他了。”

顿珠这便谢了恩。这会儿却是还有人来。

云都扯着特木尔,携带着大木棍到了帐外,却是先行了跪礼便开始打儿子。特木尔原是不肯吵嚷的,却是刑杖太重,便忍不住呼痛了起来。

他们全是存着气的,诚意倒是其外。满泰等人守着帐外。原是冷眼旁观的,因见着越发不像样子。便去阻拦了。却不是为着顾惜他们的性命。满泰伸手压住了棍子,冷淡如风:“亲王若要管教世子,自去清净的地方,到这里惊扰太子妃,却是该当何罪?”

云都原是存着投机取巧的心。为着孟古青听到消了气能够饶了他们。他发现孟古青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骄纵,却是个识大体的。必然不会让他打太久,却是这会儿还不出来说话,倒是不妙了。

满泰不过是个四品的佐领。本不配和他说话,却是特使赏穿黄马褂的身份。便是他也要礼让三分,听了这气死的人话却也要忍着。羞愧得面红耳赤也成了自找的,如何能不恼呢。竟是趁着满泰的手还没有离开棍子,便狠舍了力气将它扭断了。

满泰一惊,想分辨不是自做的。云都却是已弃了那棍子冷笑道:“本王知道宫里规矩大,也是该伺候着,却不知道为何主子还没有说话,倒是奴才便能自拿主意了。”

满泰为着早年斯琴曾被土特谢汗部的男子抛弃过,确是对他们有些偏见,这会儿却发现原来并不是自己的私心缘故,而是他们本身就对科尔沁有着敌意,因为嫉妒并不想见着科尔沁有喜事,便是为着正好有事发生便借机闹起来罢。

若趁着这意思生气,倒要教云都有借口再闹。满泰静了一会儿,便是淡定的自认错处,朝着帐子说道:“原是奴才僭越了,请太子妃责罚。”

孟古青嗯了一声,便是满泰的手下过来当面执杖。云都没了借口,却是为着他们规矩严明更羞耻了。顿珠在里面唤着“阿爸”,倒也使他安静下来。稍后顿珠从里面出来,强拉着云都和特木尔跪谢恩典,因是退了。

孟古青略等了一阵。便教斯琴出去看满泰怎样了。满泰略挨了些打,却是为着兄弟们并没有死命用力,所以不妨事。孟古青便也体贴的赏了斯琴药物,让她好好照顾。

初到科尔沁就有这样的事,却不是吉事了。斯琴等人皆是很担心孟古青,孟古青便也想着怕有人利用这事,便是吩咐她们多小心些。

斯琴出帐去寻满泰。图雅便是去到吴克善那儿探了一回,回来说道:“主子,如今午宴怕是不成了。您看是不是在这儿用呢。”

刚闹了一场,主客都没有心思用宴。便是吴克善忍气招待,云都也不会来。而且吴克善早没了这意思,便是各自休息罢了。孟古青对他们的心思也是极明白的,便是对图雅说:“就在这儿用罢,简便些就好。不过在此之前我须得先去问安。她们若留我,我还得再待一会儿。”吴克善和阿艺思向来宠纵着她可不理会,博礼寨桑那里却不好简慢,须得先去一回。

图雅知道便是在这儿等了。

孟古青便教赛罕还有度丽娜跟她去博礼的毡房。将要近时却见着吉兰先进去了,便是挪退了数步藏了起来,看她何时出来。为着没有别人看到,孟古青贴身在毡房后面等了一会儿,倒也安心。却是一直没有见着她退出来。便存了意自己先去了。

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倒不高,孟古青不想做偷听的事,便是自然的去了。帐外人见着便忙迎驾,博礼和庆格尔泰等人惊着了赶快开帐。

孟古青笑道:“玛嬷也太客气了。是孙女来请午安。”也是为着午宴。

因着这是孟古青回来的第一宴,她必须问过博礼,这是为着礼数。而博礼也着实应当招待她。却是为着闲事还在聊天,孟古青这会儿,她们竟是慌乱了。

吉兰见着死信鸽的事,第一个告诉的是博礼。是博礼教她去问孟古青,故意闹大这事情。吉兰本不愿为着博礼做事。却是为着回到科尔沁后博礼拿她的家人做筏子,吉兰倒不好不听话了。

原本在宫里博礼照看不到这些,吉兰倒也不怕她,这会儿听了话,便是不得不来报讯。博礼便是借着势给孟古青找些麻烦,也是有意为着科尔沁和土特谢汗部争斗。

她召了媳妇儿还有孙媳前来商议,却也是向来听话的那些,再不便是如永安和雅图之类和孟古青有过旧怨的,她们也是因知孟古青恶名,也很是愿意帮着对抗她。如今孟古青新归娘家,便是使得特木尔和云都大闹科尔沁,可见是祸事了,她们也都盼着博礼能想出办法来。

她们刚才说得兴奋,孟古青来了,却都是惧怕了。孟古青见着在里面的除了庆格尔泰还有几位婶子,便是吴克善的宠妾,还有同辈的媳妇,竟是很齐全的,又因见着吉兰竟也在这里,便是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了。

博礼心思不正,便是自己羞愧着忙解释:“原是信鸽被吃了,本宫怕你伤心才叫了吉兰过来问问。这丫头早年原是服侍我的,便留她多说了几句话,你竟来了,倒也极好。便留这儿歇歇,教她们服侍布菜罢。”她说得孟古青仿似提防心极重的,竟是有意使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教她们都以为孟古青有着敌意便能一齐努力对付她了。

孟古青巡过一圈,见着被看到的人都是躲闪她的目光,便想着这些糊涂的人竟也是被博礼胡言就忽悠了,应当不是人人恨她要害她,便是教那些有良心的明白也是吉事了。心里存了意,便是说道:“原是我该服侍您才是,虽然我初到这里不懂规矩,但玛嬷宽容大量必不会怪我,我来服侍您和婶子们罢。”

博礼此刻心虚得很并不想她待在这里,也知道孟古青并不想长留,便是说道:“如何敢这样。本宫倒有个提议,你才到这里,午宴略嫌仓促了些了,以本宫的意思不如简便些在你那里自用,到晚宴时我们再一起好吗。”到晚上还有好几个时辰,大约也够她们布置,到那会儿再引出事来,大约特木尔和云都便会极生气的去寻孟古青麻烦。

孟古青领会得,含着嗔意说了一会儿,便是起身走了。吉兰忙随身伺候,因紧粘着,孟古青停了步子,吉兰便是慢跟不敢再急进了。

孟古青回了帐子。吉兰却被赛罕和图雅堵在帐外不容她进来。吉兰后悔得哭起来,孟古青不想外人瞧见,便放了她进来。

吉兰自己跪了谢罪,说起缘故盼孟古青原谅。孟古青听到是为着父母便有了怜惜的心思:“纵是这样你也该告诉我,凭我玛嬷保得你家人,难道我就不成了。你若真当我是主子便该信我。”

吉兰忙说:“主子是太子妃,是奴才真正的主子,奴才一时糊涂,请您原谅我罢。”

“起来罢。”孟古青因想着她可怜便容了这一回:“玛嬷必是要利用你做些事情,你先不要慌张,我会暗中派人保护你。”

吉兰又说:“奴才虽然还不曾行事,但是贤妃娘娘的性子奴才倒也明白,主子千万小心着些。奴才若是真的不得不死,便是求主子保全奴才的家人,奴才便是死而不怨了。”

孟古青叹道:“如何就要你死了。听我的话不要慌张,先去用饭罢。我会教人好好照看你和你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