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来的宾客们基本上都酒足饭饱了,耿仁生完全没有理会那个一直在椅子上坐着不动的女人,他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良久没有动。
直到,路漫漫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仁生,该去送送客人了!”
耿仁生回过神来,笑着放下酒杯,“好,一起下去。”
戴墨镜的女人突然摘下了墨镜,露出那张妩媚的面容,不得不说当年英文系的系花确实是性感撩人,即便是生完了孩子,身材依然保持的很好,尤其是那两个深深地酒窝,更平添了几分多情。
女人的目光落到那对新人的胳膊上,互相挽着的手臂似乎是在向她炫耀,曾几何时,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挽着她的胳膊,带她去吃好吃的,如今旧人换新人,他们看起来那么恩爱,女人的眼神不自觉地暗淡下去。
路漫漫注意到角落那桌有一个怪异的客人,她没有见过,可是一直用灼热的眼神盯着她,她往那边瞟了一眼,只一眼,就被她吸引住视线,那个女人只穿的简单大方的款式,可是浑身上下散发的女人味,还有性感妩媚的身姿,瞬间让路漫漫没有了自信,这个女人是谁?路漫漫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耿仁生一把拽住。
“小心台阶!走路时专心点!”
路漫漫低头看路,不再去看那个女人。
楼下的宾客三三两两成群基本都走的差不多了,耿仁生说去个洗手间,路漫漫也就随他去了,一人站在楼下送着剩下的稀稀拉拉的客人。
耿仁生从洗手间出来,在门口就被那个女人拦住,“仁生,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女人声音颤抖着,似乎很痛苦。
“谁让你来的?如果你是来祝福我的,那我欢迎,如果不是,请你马上离开!”耿仁生冷漠无情的语气让女人愣了愣。
“仁生,我离婚了…”
“所以呢?你想让一个新婚的丈夫和一个离婚女人纠缠吗?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爱我的妻子。”
女人没有料到耿仁生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身形晃了晃,几乎要站不住,尤其是听到那句,“我爱我的妻子”时,更是露出一个难过的笑。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也是深情款款地对着她发誓,这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可是…终究年少时的话不能当真,是她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如今也没了靠近他的资格。
“仁生,你不知道我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我是怀着对婚姻的向往去的美国,可是他家暴我,每次一喝酒就会打我,打到我几乎要毁容,我实在受不了,想要离婚,可是一个中国人想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国争取利益,简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只能净身出户,带着孩子回来了。”
女人在说这些经历时,脸上满是无奈和哀伤,无助落寞的样子着实惹人心疼,尤其是这样一个大美女。
可是仁生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静静地听完,只淡淡地回了一句,“这些跟我没关系,你没必要同我说。”
说完抬腿就要走,可衣袖被女人死死拉住,“仁生…”女人呜呜咽咽的声音如同猫叫,可怜地蹲在地上。
“放开!”耿仁生厉声呵斥,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如果是我帮你的孩子看了病,让你有什么误会,那我跟你道歉,我的确是本着一个医生对病人负责的态度去看病,没有夹带任何私人感情。”
“仁生…”女人压抑着感情,发出痛苦的低吟。
“我错了,这么多年,我都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离开你,我后悔了…”
“然后呢?现在又能怎么样?我结婚了,乔杉杉,你脑子清醒一点!”耿仁生紧紧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仁生,你真的爱她吗?”
“当然!”耿仁生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痛快地说出来,“你以为我像你这种人一样,为了一点利益就放弃爱情?我的婚姻一定是因为我爱她,而不是任何其他因素。”
耿仁生的讽刺让女人更加落寞,“仁生,如果早知道我会到今天这步田地,我一定不会做当初那个选择。”
“说到底,”耿仁生紧紧地盯着她,语气里有一丝厌恶,“你还是没变,如果你现在过的很好,你会来找我吗?你不过是过的不好,才开始后悔,你一直都是这样,自私自利,唯利是图!”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女人薄弱地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对咱们的关系有什么误会。”耿仁生冷冷地说着,漠然地转过身,不再去看女人满脸的泪痕。
“仁生,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女人的声音卑微到了极点,似乎在等耿仁生回心转意。
“乔杉杉,我是犯过傻,但我不会傻第二次了,”
“仁生,你是不是嫌弃我生过孩子…我当初也是被骗的,我那时年纪太小,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婚姻,莫名地就生了孩子,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多年,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
“乔杉杉,你还不明白?跟孩子没关系,我不爱你,我清醒了,跟谁都无关,不要再纠缠我了好吗?你这样,只会给我带来困扰。”
女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其实在来之前她想过耿仁生可能会拒绝她,不理她甚至让她滚,但真的见到他绝情冷漠的模样,她还是止不住心痛。
耿仁生抬腿离开,没有一丝留恋,女人兀自在原处站了很久,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已经接受了现实一般,慢慢地擦干脸上的泪痕,戴上墨镜,转身离开。
耿仁生再见到路漫漫时,她还是一脸幸福的模样,撒娇一般地嗔怪,“仁生,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去了个洗手间,碰到个熟人,多聊了几句。”耿仁生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
“什么熟人?”
“一个很久之前的朋友了,多年没见,就絮叨了一会儿,等着急了?”
路漫漫摇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