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一度的校园招聘会,方何在树下悠哉悠哉地躺着,荏依气不打一处来,“方大少爷,咱非得来找工作吗?你回家继承家业不香吗?”
可怜她,还以为方何多重视,方何特地在招聘会前给她打电话,央求她一定要过来陪他面试,不然他会紧张。
而她,傻乎乎地跟单位请了一天假,急忙忙地赶过来却看到这大少爷不紧不慢地在树下乘凉,“方大少爷,我们普通人比不了你,我手头上一堆稿子还没出呢!您要没什么吩咐,我就先撤了!”
“哎,等下啊!谁说让你走了,你不懂,我这是战略,我呢,在这观察观察,看哪个单位打听的人多,那就说明那个单位还不错,一会儿我就去那。”
荏依无奈地叹口气,“大少爷,那您挑好了吗?”
方何吐出嘴里叼的狗尾巴草,“走,去信合集团。”
荏依不禁暗暗赞叹,这家伙确实眼光可以,信合虽然比不上一流的大公司,但是在M市也是新秀里的翘楚了,知名度还是可以的。据说是两个年轻人办的,招人不看学历只看能力。
“您好,我是这学校的研究生,您看一下我的简历。”方何毕恭毕敬地把自己的简历双手递过去,对面那两个年轻人连连点头,应该对他比较满意。
别说,虽然方何这家伙平时吊儿郎当,但今天一身板正的西装,再配上今天礼貌性的动作,确实看着正经多了。
“好的,同学,为什么选我们公司呢?”
“因为,我对软件开发这块比较有把握,而且作为新兴行业,我觉得年轻人比较有想法,有干劲,反而比那些大公司前途要好,我想加入你们,期待一起合作!”
方何一字一句,条理清楚,对面的人似乎很满意,“同学,你学历很好,在校期间也拿过全国机器人编程大赛的奖,您对薪资方面有要求吗?”
“有啊,我的目标是合伙人。”
这话一出,荏依惊得出了一身汗,他在干嘛?当着老板的面说我想当老板?
可没想到下一秒,对方却笑了起来,“太好了,我们新晋的公司,确实需要人才,有资金或者有能力的,都能当合伙人。”
两个老板互相对视一眼,“好了,同学,刚才只是简单了解,稍后我们会通知你真正面试的时间。”
方何转过头一脸得意的看着荏依,一副怎么样?哥就这么有能力。
李荏依看着他的模样笑起来,忍不住给他竖大拇指,“真厉害,想当初我第一次面试的时候都紧张死了,特意报了个培训班,提前背了好几天的稿,结果一上场脑瓜子一片空白。”
“最后你猜面试官问我啥?他问我有对象吗?近三年有没有结婚生娃的想法,我当时心里一阵慌张,想着这道题我可没背过,这下可怎么回答啊!”
“笑死了,现在想起来,当时可真傻,一进门看到扫帚倒在地上,我赶紧扶起来摆好,我还以为是人家公司特意给我制造的考题…”
荏依一边说一边大笑,眼泪都顺着眼角流下来,“不行了,我肚子都笑痛了,我不说了。”
方何喜滋滋地看着荏依,她好久没这么放肆的笑过了,“既然今天这么顺利,一会儿一起吃个饭庆祝庆祝怎么样?”
“好啊,正好肚子也饿了。”荏依揉了揉小肚子,确实,她一大早跑过来,都没有来得及吃东西。
中午,方何点了荏依最爱的火锅,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大口大口地吃着肉,把两边的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方何忍不住笑起来。
“慢点吧,又没人跟你抢,着什么急啊!”
“你不知道,电视台这几天忙,我好久没吃个饱饭了!”荏依一边塞着肉一边开始吐槽公司那非人性的压榨。
“不过,方大少爷,说真的,你家产业那么大,你爸妈不催你回家继承家业吗?他们会同意你在这边工作吗?”
方何明显握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奇怪,“我不想见他们。”
荏依抬头,才发现方何脸上有些阴沉,“怎么了,方何?”
“没什么,我不喜欢被他们管束,前几天,跟他们吵了一架,他们把我银行卡停了,所以,”方何苦笑着说,“我也不是什么大少爷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打工仔,也得努力挣钱养活自己。”
“方何,我不是逼你,我只是觉得你父母应该也是为了你好,他们一手创办起来的公司肯定是不想最后落到别人手里的,你真的不考虑回去吗?”
方何幽怨地看了看李荏依,语气里满是坚定,“我不会回去的,我不会按照他们的想法活着,从小到大,我走的每一步路都是他们提前设计好的,他们妄图控制我的人生,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荏依笑了笑,“方大少爷,你是不是太幼稚了,你家毕竟家大业大,况且你父母年纪也大了,肯定是想让你留在身边的,你怎么不多替他们考虑考虑?”
方何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激动,“李荏依,你今天怎么了?总是爱插手别人的事!”
“方大少爷,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跟家人吵架,离家出走,这一套我小学的时候就用过了!你考虑考虑现实不行吗?现实就是,你家的家族产业确实需要人去支撑,你父母老了,想把这个责任委托给你,可你呢?就是不愿承担责任!”
“说白了,你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你根本就不懂这人间疾苦,你以为脱离了他们,找了一份工作能够养活自己,这就叫能耐了?”
“你能成熟点吗?大少爷,”荏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嗓子都有些疼,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着水。
“你根本就不知道!家族产业,家族产业,你眼里就只有钱!”方何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狂躁地嘶吼着。
“是啊!我是个普通人,比不得你这富二代,我父母不给我零用钱,不挣钱我就活不下去,我就这么现实,怎么了?”荏依跟他争得面红耳赤,最后两个人都扭过头去,僵持着谁也不理谁。
最后,还是方何服了软,“对不起荏依,是我太敏感了,我不该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方何可怜巴巴地样子倒让荏依觉得有一丝愧疚。
七年了,好像第一次跟方何这么激烈地争吵,也是,他自己的人生他自己说了算,她又有什么权利劝他该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