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非常着急, 扔下他的张爸爸,迈着他的小短腿就跑过去了。

哼哧哼哧跑的满头大汗, 加上心里着急, 那脸色都不好了。

张皓白那深邃冰冷的眸底也是闪现过一丝紧张之色,他心跳有些莫名的加快,他双手有力地操控着轮椅, 想要让轮椅走快一点。

何吱吱那小丫头指定是惹恼了这群孩子了, 别看这些孩子岁数小了,这些个混小子发起疯来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就何吱吱那瘦弱的小身板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不对,他突然紧锁眉头。

他没有担心何吱吱, 他是在担心那些孩子。何吱吱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跟小孩较真?真的是一无是处的一个女同志!

张皓白不不停的想着,可当他靠近的时候,却听见何吱吱哈哈大笑的声音。

那狗蛋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转过身来用眼神询问张皓白发生了什么事?

张皓白目光沉沉的看着那个笑的比头顶太阳还要阳关灿烂的何吱吱,有些难言的愤怒。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何吱吱这笑起来的时候很是漂亮,她脸上那两个小梨涡像是盛满了星星般的会闪光,特别是她那眼睛, 流光溢彩,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但这人就是欠教育,不知道别人在着急的找她?还笑的这么没心没肺?

“吱吱大姐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同志, 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女同志,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女同志!”

“狗蛋是俺们大哥, 俺们都听狗蛋的话。狗蛋, 狗蛋大哥开心, 俺们就开心!狗蛋大哥难过, 俺们就难过!”

阿虎带着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异口同声的喊着, 喊声震耳欲聋,就连那树梢上的小鸟都鸟躯一震,害怕的飞走了!

何吱吱抬头看着那飞得不见身影的小鸟,再看看这几个吃的满嘴油光的萝卜头心情无限美丽。

这才是小朋友之间应该有的相处嘛。

“小,小妈?”

狗蛋子怯生生的一句喊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阿虎他们看狗蛋来了,立马就朝狗蛋跑去,把狗蛋围在中间。

“狗蛋狗蛋,你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俺们以后都跟你玩!再不打你了。”

“对,先前是俺们错了,俺们对不起你,俺们不应该跟你打架,俺们的脑袋都给你打。”

这群小孩说话间就把他们的头一个个都低了下来,那神情,那样子真的就要任由狗蛋去打他们的脑袋一样!

狗蛋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用眼神向何吱吱求救。

何吱吱只是笑着,意思是让他自己解决。

突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立马抓起狗蛋的手就跑,边跑边喊。

“对对对,俺们去城外掏鸟窝吧,俺昨天发现城外有好几棵大树上有特别大的鸟窝。”

其他的小朋友一听见掏鸟窝立马也都跟着跑走了。

张皓白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一群欢快的小朋友,再看何吱吱的时候,带上了一丝审视的味道。

他那抿紧的唇浮现一丝不悦的嘲讽。

“何吱吱同志真是每天都能给人不一样的惊喜。转眼不见的功夫你这就成孩子大王了?说说吧,是把这些孩子打到屈服你的?还是你用了什么歪门邪道诱骗这些孩子?”

何吱吱拳头不由的握紧,要不是看在他双腿不便的份上估计她真是一拳砸上去了。

她发现她只要对上张皓白她那些在娱乐圈修炼出来的表情掌控一秒就会被破除。

这人的嘴真是太可恨了。

她咬着牙龈,愤愤的回,“张皓白同志,不要以为你自己蠢所有人都蠢。做人真诚才是王炸款。我真诚对待那些孩子,他们自然也就对我好了。不过就你这样的毒舌肯定是不会什么叫真诚的。”

说完,何吱吱还很是应景的给了张皓白一个白痴的眼神。

张皓白轻呵一声,转动着轮椅来到何吱吱的面前,旋即一个伸手把何吱吱拽到了他的跟前,附在她的耳边轻声,“我说我刚刚在担心你,你相信吗?为了你,我可是一路着急的过来。这算真诚吗?”

张皓白的嗓音又轻哑又好听,像是揉碎了的羽毛在她的心尖上不停跳舞。

何吱吱心里咯噔一下,心跳骤然一停,耳边的轻轻痒痒令她的耳尖瞬间泛红。

忽的,她听见了张皓白低低的,充满磁性的笑声。

该死!

这家伙在逗她。

她快速抬头想要起身,可就是这么的不凑巧,她脚尖勾到了张皓白那轮椅,整个人摔进了他的怀里。

还非常不小心的摔倒了他那双腿上。

她的脸一偏不倚的摔在了他的□□上,霎时有种被浓浓荷尔蒙不断钻入她的口耳鼻。

她:……

她要起来,还必须快速。

可她刚一动就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张皓白那家伙俯身下来干什么?还靠她这么近?又是要靠近她的耳朵了?

她的指尖瞬间绷紧,脑中快速的转动着对策。

要是她立马起身肯定会撞上张皓白。可也不能就这样趴在人家的腿上。

这姿势实在太暧昧了,搞的她纵然是演过不少的情感电视电影也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演戏跟现实是不一样的。

可最大的问题是她好像动不了了,身子有些僵硬。

要命了!

偏偏耳边又是传来了张皓白那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你是故意摔在我身上的吧?小姑娘不要嘴这么的硬,你要是稀罕我,直接告诉我就可以的。我虽然很是有些嫌弃你,但说不定看在你开口的份上也就答应你了。”

张皓白的尾音勾着笑意,一下一下的轻轻撩拨着何吱吱的耳朵。

故意的,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何吱吱咬着唇想着,用指甲掐自己让自己清醒过来,腾的一下起身。

她看见这人连眉梢都带着晦暗不明的笑意,看的她一拳砸了过去。

“我一般不动手,但是你,实在太欠揍了。

你说你挺大个人了,能不能不要总是开感情的玩笑?哪个女同志心里对白马王子没有幻想?对美好爱情没有幻想的?

爱情是很神圣的东西,开不得玩笑的。还笑,笑什么笑?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还有,我警告你,我就想搞钱过舒坦日子。”

何吱吱大概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那一股子莫名的躁动,说话的声音不由的就大了起来。

张皓白看着何吱吱奶凶奶凶的样子一个没忍住笑了,但这抹笑容是一闪而过的。

何吱吱也懒得搭理他,抬脚就要回去但却看见迎面满头大汗的张建国。

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何吱吱看了几眼才认出来那几个人就是刚刚那群小朋友的父母。

张建国这个老六居然把人家父母都给搞过来了?

他不会以为她真的会跟孩子打架吧?她像是那种会跟小朋友打架的人吗?她顶多也就是从拼夕夕里面拿点糖果出来对孩子们进行一些糖衣炮弹的政策而已。

事实证明她的政策也很有效果,那些孩子已经把狗蛋当成是团宠了。

看着这几个怒气冲冲的孩子家长,何吱吱抬手挡住了脸转身就想要走,可张建国却直接大喊。

“嫂子,嫂子你咋个在这呢?俺大哥说你跟小孩子打架去了,你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呀?

俺跟你讲,你别看阿虎年纪小,那小胖子鬼精的很,你要真跟他打起来,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建国呀,你这话俺就不乐意听了,俺儿子再怎么鬼精?他也只是个小孩子,你说你嫂子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过不去,指不定是脑子哪块有问题。”

“可不怎么着吗?再怎么的也不能跟小孩子动手啊?”

“就是,那孩子再不听话,俺们这些当父母的还在呢,俺们自己的孩子自己会教育。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动手动脚。”

这些小朋友的父母立马开启了对何吱吱的炮轰。

张建国一双眼珠子瞪的要掉下来一样,他原本想着是把这些人叫来训他们自己的孩子的,这怎么转变成训他嫂子了?

张建国手舞足蹈的开始解释,可他们笃定了就是何吱吱的不对。

张建国着急的都快哭了,他心里后悔死了,想着早知道就不应该告诉这些人他嫂子在跟阿虎他们打架的。

“各位同志,先听我说一句,我媳妇并没有动你们的孩子一根手指头。不信可以等你们的孩子回来了,你们自己去问他们。”

张皓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声音铿锵有力,听的那些个孩子家长们有些迟疑起来。

张皓白眸底泛起冷意,“凡事讲究证据,没有亲眼所见,就不要乱说话。

我媳妇马上要去供销社那边上班了,就不跟大家伙多唠了,事情具体如何?等一会儿,孩子们回来,你们自行询问就可以。”

话音一落,张皓白转动着他的轮椅就是挡在了何吱吱的面前。

何吱吱还在琢磨应该怎么样说话?她那纤细如葱的手,就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给牢牢抓住了。

不等她反应,那只大手抓着她的手就走。

直到走出了几步远何吱吱才反应过来,立马把她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张皓白同志,你说话就说话,你抓我手干什么?就我们两的关系可还没有到可以抓手的时候。”

张皓白那一双漆黑无底的眼眸像是藏着一丝别人看不懂的情绪,他怔怔的看了何吱吱一眼又飞快的收回了眼神,轻声,“对不住啊。没事了。”

没事两个字像是直接砸在了何吱吱的心坎上,她催眸看了一眼她自己的手,喃喃,“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喜欢?

喜欢两个字她并没有说出口,但在他看向张浩白的眼神时,却变得很不一样了。

何吱吱细细的想了想这段时间的事情,这家伙一开始的时候对她就是各种毒舌,不会就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她曾经拍过一部剧,开始的时候男主跟女主就是日常斗嘴的那种,但后面却如漆似胶!

后面她被何秀兰绑上山,现在她跟小朋友打架,这个人都第一时间过来找她,是因为担心?

不不不……分析的不对!

肯定是因为那500块钱。

这人双腿废掉了,家里又是那样一个光景,花500块钱天价娶回家的一个媳妇,总归是要好好看着。

不然这媳妇要是跑了,也就等于那500块钱跑了。

对。

完美。

就是这样!

想着,何吱吱伸手拍了拍张皓白的肩膀,“张浩白同志,你就放100个心,我说了不会跑,就一定不会跑。

你们家那500块钱绝对不会白花的,就算我以后要走,我也一定帮你把那500块钱先要回来,让你可以再娶一个媳妇。”

何吱吱说的挺快,像是在表什么决心。

可张皓白听的却瞳孔一缩,眸色一紧,闷不吭声。

何吱吱搞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不高兴了,不过她也不想明白,“行了,这也到家了,我得去上班了。多嘴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才能娶个好媳妇!”

话一说完何吱吱也不等张皓白是什么反应转身就朝供销社的方向去了。

他们这小镇子里的供销社很小,小到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卖。

老旧的玻璃柜台,贴着大字报的墙,混着泥土气息凹凸不平的地面,混乱狭小的空间,人一多的时候全部都是那种汗液的酸臭味。

但即使是这样,这个供销社还是十里八村最受欢迎的地方。

在供销社上班的姑娘们更是受到了十里八村男同志的喜爱。

比如原主那个心思恶毒的二姐何秀兰先前那可是十里八村众多男青年追捧的对象。

可惜那些男青年们的眼神不太好,只看见何秀兰那一张还算端正的脸,却没有看见何秀兰那龌龊肮脏的发黑心思。

“何吱吱同志,听说你二姐被秦寿退婚了?你二姐还真是个可怜人,这供销社的工作被你这个妹妹给顶替了,现在又被退婚,啧啧啧!

你说你还是把你这工作还给你二姐吧。虽然你嫁的那男人吧确实不咋地,双腿残废,性情古怪的。但好歹他家里头是个杀猪的呀,你总不至于会饿死,是不是?”

小梅双手撑在那玻璃柜台上故意装腔作势的问着。

何吱吱非常认真的回答,“嗯,我二姐是挺可怜的,不然小梅你把你的这份工作让给她?或者把你家那对象给她?听说你处的那对象也是一个大学生?

我二姐她这个人吧,一点都不挑的,只要是大学生她都欢喜的。

对了,这份工作原本就是我的,不是叫我顶替了她的工作。

还有我家那男人张皓白吧,虽然双腿残废,性情也有点古怪,但他确实是个好人,这要是在背后说他坏话,我可不乐意。”

小梅立马怒了,立刻站的笔直,声音尖锐,“何吱吱你咋说话的?俺的工作,俺的对象凭啥子就要给她何秀兰呢?

再说了,俺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说你跟秀兰那可是亲姐妹。咋的,亲姐妹,还要为了一个男人翻脸呢?”

何吱吱懒散道,“哦!”

李腊梅瞬间绷不住,反手就是拽住何吱吱的手臂,“你这哦是什么意思啊?俺这好好的跟你说话,你这人咋这样子?”

何吱吱停下了手中收拾货品的动作,抬眸跟她来了一个对视,“小梅啊,每天早上吃的是什么?”

李腊梅眨巴了下眼睛,“俺早上啥也没吃啊?俺们家从来都是吃中午跟晚上的。不对,俺早上吃了什么跟你有啥关系?”

何吱吱耸耸肩,“那我家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梅呀,听说现在的大学生读了书,开了眼界之后可对糟糠之妻很有想法的。

你这担心我那二姐被大学生对象退了婚,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你那大学生对象给退婚。”

“何吱吱你……”

李腊梅没这话没说完,就发现手里多了一盒雪花膏,她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何吱吱,你,你……”

何吱吱爽快的笑了,“送你的,见面礼。今天是我到供销社上班的第一天,也是我们俩成为同事的第一天。”

“见,见面礼?”

李腊梅一阵慌乱,想到刚刚她对何吱吱说的那些不友好的话立马就后悔了。

“你送我的见面礼呢?”

“啊?俺,俺还得要送你见面礼?”

李腊梅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好像怎么都转不过这个弯来?

在她看来,刚刚她们俩那是得要吵架的才对,怎么就变成互相送见面礼了?

何吱吱一双眼睛无辜的很,“是,我都给你送了见面礼,难道你不应该回我一个吗?

满大街的大大字报都在告诉我们,要做一个文明礼貌的人。我给你送了礼物,你肯定也要给我送一个呀,这叫礼尚往来!”

“哦,对,是这么一个理。但……何吱吱你也晓得,就俺们家那情况,俺这一个月赚的钱也好,工分也好,俺一分都用不到的。

俺,俺把这雪花膏再送回给你!”

何吱吱勾了勾唇,接过那雪花膏,“可以是可以,不过这雪花膏呢,原本是我送给你的,现在你再送回给我,总归是有些不好的。

这样吧,你再多送我一点什么东西,不用这么着急,你这几天好好想一想,能送我什么见面礼?”

说着,下班时间一到,何吱吱带着那雪花膏踩点下班走了。

剩下李腊梅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刚刚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到最后是她欠了何吱吱东西呢?

而这边刚刚走出供销社的何吱吱拐个弯就走进了国营饭店。

“呦呦呦,咱们何大厨来了。吱吱啊,来来来,快到这边来。”

何吱吱刚一踏进国营饭馆的大门就被那个人饭店管事的给喊了过去。

这国营饭店的管事人人都叫他王胖子,人长得又圆又润,一脸的福相,见人就乐呵呵的。

何吱吱对他比较有眼缘,看见他的时候也是乐呵呵。

“吱吱啊你看看,这是俺特意去组织上开的一个文件,日后白天你是供销社那边的员工。晚上你就是咱们这国营饭店的何大厨。

你放心,你就是那什么技术人员,用不着你亲自掌勺,你只要搁旁边站着,在咱们后厨的那些厨师们指点指点就非常可以。

还有如果你那些秘密配料能够给大家伙说一说就更好了。”

王胖子说到最后面那一句话的时候一脸的谄媚,还特意伸手指了指文件上点名调何吱吱来国营饭馆当技术员的话。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这王胖子是个懂说话的,张嘴先把人哄高兴了,后面再要东西。

这要是一般人估计也就上了套,毕竟能在国营饭店有一份差事也是顶好的,还是这么一个不用干实事,只需要张张嘴的清闲差事。

可何吱吱又不是那一般人,不说何吱吱心思如何的通透,至少她是一个穿越来的人。

她并不着急回答王胖子的话,而是拿起王胖子给她的那份文件看了起来。

饭店技术员?

这名词还真是新鲜。

她听说过工厂里头的技术人员,还真没听说过饭店里面也有技术员的。

不过想到当时她用拼夕夕拿出来的专门烧烤料来烤鸡腿的时候,那些人渴望的眼神就明白了他们对那烧烤料是神之向往的。

这也能理解,毕竟现在1977年,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那科技于狠活确实是不太了解的。

滋啦一声,何吱吱合上了她手里的文件。

“王叔,我现在都是咱们饭馆的人了,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拿出来给大家的呢?

那些个调味料都是小意思!”

王胖子,这一听一整个眉开眼笑起来,“好好好,何吱吱同志就是爽快,不过你可不用叫俺王叔,叫俺王胖子就行。

那既然是说定了,咱们立马就去后厨?你别说今天为了迎接你,俺们在后厨可是准备了整整一筐的鸡腿。

你可不晓得那一筐鸡腿,俺们可费老大劲了,俺们那是从省城里头直接给搞过来的。”

这王胖子越说越兴奋,越说越高兴,带着何吱吱就是要往后厨走。

何吱吱却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是这冷冷清清的国营饭店大厅,“王叔,我有一个条件。刚刚忘了说,您要是答应我这个条件,以后每天晚上我都来国营饭店,并且保管让咱们这国营饭店的大厅人满为患。”

听见人满为患,那王胖子简直是要手舞足蹈起来。

这段时间他愁的头发都要秃了,上面可说了,他要是再不能把这国营饭店整活起来,他这个管事就可以直接下岗了。

他家里头上有老下有小的,这家伙要是下岗了,一家子全喝西北风去得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火急火燎的去组织上求爹爹告奶奶的都要把何吱吱求到他国营饭店来。

他确定只要何吱吱愿意把那烤鸡腿的秘方跟大家伙一说,这国营饭店绝对能够起死回生!

“行,何吱吱同志你尽管说,有啥条件咱都答应。”

何吱吱故作一脸为难,“王叔,你也知道在厨师这个行当吧,它是有说法的。不能这冷不丁的,就把自个儿的手艺全交给了别人,你说是吧?”

说着何吱吱停顿了一会儿,看着王胖子那一脸要哭的神情接着说道,“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爽快。所以那些繁文缛节对我都没用。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以后我们饭店里面的菜品必须得由我来定。”

王胖子像是没听懂,但他已经张嘴说:“好好好。”

王胖子这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国营饭馆里面的菜单可不是他们随意能动的,这必须得跟组织上报备的。

因为他们饭店里面买的那些菜都是需要跟组织上报备,报备之后呢,组织才会批下款来。

这要是自己私自改菜单,那万一要是一些特别贵的一些食材的话,他们根本买不起!

这个王胖子愁的,一个抬手使劲开始抓他自己的头发。

何吱吱在一旁出声提醒,“王叔,您既然为难的话,那我们这事情也就……”

“也就什么也就。行,一切都按何吱吱同志你说的算。”

王胖子完全没有想到就因为他的这一个排除万难的决定不单单让国营饭店起死回生,甚至直接让他们在清水镇的国营饭店闻名整个省城了。

并且花费的时间仅仅只用了一个星期。

王胖子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要说这一星期前的国营饭店,他们是整宿整宿愁的睡不着。

现在这一星期后的国营饭店,他们是整宿整宿乐呵的睡不着。

这不,那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根的王胖子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后厨。

粗声,“何吱吱同志,是我们整个国营饭店的再生父母,你这次干的太漂亮了。

俺可跟你说,咱们这国营饭店那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就那省城里头,只要一说国营饭店提到的都是咱们清水镇的国营饭店。

你说你这手艺咋就这么的好呢?同样的调料,怎么咱后厨的其他师傅做出来的烤鸡腿,烤串什么的,跟你做出来的味道就完全不一样呢?”

手里拿着锋利的大菜刀,灵活处理灵芝的何吱吱眉眼闪动了一下。

她心想,当然会不一样,她可是有着诸神外挂的人。

别说只是调味料一样。

就算只是同样一块豆腐,没有任何的调味料,她做出来的豆腐也跟后厨那些厨师们做出来的味道绝对不同。

但这些她肯定是不会跟王胖子说的。

现在主要是先把她昨天带着狗蛋刚刚从山里头采的那些灵芝销售出去。

“王叔,这灵芝可快用完了,你什么时候去组织上打报告,再收一些灵芝过来?”

王胖子一听说灵芝快没了,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也不再跟何吱吱唠嗑了,转身就走了。

一盆灵芝鸡汤再配上何吱吱同志做的那些个烤串,已经成为他们国营饭店的招牌了。

他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这国营饭店的招牌砸掉的。

何吱吱三下五除二的把手里的灵芝处理好,拿上她特意为狗蛋烤好的大鸡腿就下班回家了。

在快要走到张家门口的时候,何吱吱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张家门口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那小小的身影像是也看见了何吱吱,一看何吱吱见立马转身就跑进屋里去了。

何吱吱故意把手上的鸡腿拿了起来,“这烤鸡腿香喷喷的,一口咬下去,油滋滋的。

比世间任何美味都还要美,最重要的是今天只有这一个烤鸡腿……”

“小妈,俺要吃烤鸡腿。”

随着一声稚嫩的声音,那小小的人儿冲过来抱住了何吱吱的腿。

何吱吱温柔的蹲下身把那孩子抱了起来,嘴里带着一些宠溺般的训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会很晚回来的,不要站在门口等我。你这小身板要是冻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狗蛋双手搂住何吱吱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张爸爸教俺打拳呢,俺现在身强体壮的。俺再多多吃饭,俺的不是小身板,俺可以保护小妈。”

“是是是,我们家狗蛋最棒了。来给你吃大鸡腿。”

何吱吱把那大鸡腿塞到狗蛋的手里,可这孩子却是紧紧捂着那烤鸡腿并不吃。

就算是已经回到了屋里头,坐在了火盆旁边,他还是不吃。

何吱吱看了一眼旁边那一脸严肃冰冷的张皓白忍不住的问,“你是不是又欺负孩子?人家就一小朋友,你总是要求他,这要求他那干什么?”

张皓白回了他一句凉凉的眼神,“他今年五岁了,可以读书认字了。教了一天,他连他自己的名字都还不会写。

知识改变命运,他今天不读书,长大了能干什么?”

何吱吱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张皓白的面前。

“干……干什么?他要真的什么都不会,我养他!他都喊我一声妈了,我还不能给他一口饭吃?

再说了,人家孩子才五岁,你就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张皓白看着何吱吱气呼呼的样子差点没有控制住面部表情。

“我跟你讲,我的狗蛋可是非常聪明的,肯定是你教的有问题。”

说话间,何吱吱转身就温柔的对狗蛋说:“宝贝蛋蛋,小妈教你写名字好不好?”

她这娇娇柔柔,软软糯糯的温柔声音仿佛跟刚才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张皓白看着那被何吱吱抱在怀里的狗蛋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羡慕。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何吱吱刚要去开门就看见火急火燎的张建国迈着大步进来了。

张建国急哄哄的说:“大哥,大嫂,俺今天卖猪肉的时候听说省城那边有医生可以看大哥的腿。

大哥,俺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俺们明个儿一早就出发,俺带你去省城给你看腿。”

“看腿?省城?二弟啊,你这从哪儿听来的?那医生能靠谱吗?”

何吱吱观察过张皓白的那腿,他的腿是被大石头硬生生砸坏的,估计骨头都砸碎了,这要好起来除了那小人之前给她的神奇药膏,估计没有别的方法。

说来也是奇怪,这段时间她那随身带着的小金钥匙一直都没有活过来的气息,她也就一直没有机会再弄直播带货赚积分。

她去看过那罐药膏,那罐药膏需要一千积分才能兑换。

“大嫂,不管靠谱靠谱,咱去看看。俺大哥就是被这一双腿耽搁的,不然他早就是一个人物了。俺得带他去把腿看好来。”

张建国说着就又要哭。

狗蛋脆生生的来了句,“二叔不哭,张爸爸说了,男子汉有泪不轻叹。你看俺就不哭。

张爸爸腿坏了也是英雄,是狗蛋的超级英雄!”

狗蛋说着就跑到张皓白那,伸出双手紧紧的抱着他。

张皓白低眸看了一眼狗蛋,清淡说:“我去省城。”

张皓白原本就是要去省城的,他昨天收到了电报,他在省城的业务已经成熟了,需要他去一趟。

但他悄悄做的那些事情,家里人是并不知道的。

“老二,老二你在这里干什么?快点,快点,翠香,翠香要嫁人了。说是明天一早就出嫁。”

张老天天冲进来喊完就瘫坐在了地上,双手锤着地,哭着,“老天爷咧,这可咋整啊?那可是俺们的二儿媳妇啊,怎么就嫁人了呢?老二啊,你去问问翠香的父母到底要多少钱的彩礼,俺就是去卖血也得给你凑齐了。”

张建国这个憨憨听着还杵着不动弹,何吱吱只要快速的说:“你还站着干什么?赶紧的去翠香那儿啊,你媳妇都要嫁给别人了,你就蹲在这里哭?”

张建国张了张嘴,眼泪就出来了,双手抓住头发顿了下去,“翠香她爸妈早就讲过了,要是俺今年拿不出彩礼娶她就要把她嫁给别人的。俺,俺没有钱。

俺的钱还得拿来带大哥去省城,俺,俺……”

张建国哭的狠,哭的上期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在颤抖。

何吱吱眼窝浅,差点也哭了出来。

她把手伸进口袋里面。

“我有钱。”

“我有钱。”

何吱吱跟张皓白这异口同声的话听的张老太太跟张建国瞬间低头。

他们惊愕的看见何吱吱跟张皓白的手里都静静躺着一踏钱。

何吱吱看了眼她手里的那些百元大钞再一看张皓白手里的百元大钞打算还是得把这个烫手问题丢给张皓白。

“你哪里来的钱?”

“你哪里来的钱?”

卧槽。

又是异口同声。

何吱吱有些郁闷了,这张皓白不会是窥探了她的大脑吧?

但他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本事啊!

对上张皓白考究的目光,何吱吱把话题转到翠香的身上,“现在重要的是把翠香抢回来。二弟,走,我跟你一起去抢媳妇。”

张建国一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抬手擦干净眼泪跟着何吱吱就跑出去了。

张老太太也是颤颤巍巍的要出去却被张皓白给叫住了,“妈,这是二弟的婚姻大事,还是叫我爸出面吧。最好再拿上些东西去,正式的去给二弟提亲。”

“对对对,不能让人挑理了。老大啊,还是你想的周到……”

张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

张皓白这里把刚才那些钱都塞给了狗蛋,让狗蛋跟着一起去。

狗蛋这孩子是个聪慧的,立马就明白了,“张爸爸你放心,俺一定看着俺小妈不让她打架。也一定看着俺二叔把俺二婶带回来。”

张皓白刚抬起手想摸一摸狗蛋的脑袋,狗蛋就迈着他的一双小短腿跑了。

鬼灵精怪的,还真的有些像何吱吱。

等一家人都出去了,张皓白一个人烤着火开始等。

他等到第二天鸡都叫了才把何吱吱他们等回来。

满身疲惫的何吱吱一推门就对上了张皓白那一双犹如波澜不兴黑海般的眼眸。

何吱吱脚步一顿,质问,“你做什么?你不会是一宿没睡吧?放心吧,你那弟媳妇已经娶回来了。现在就在隔壁屋。”

说着何吱吱就往炕的方向走去,衣服都没脱的就钻进了那热烘烘的被窝里。

就在她困的不行,眼皮都要撑不起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张皓白说:“你弟弟过两天要结婚,需要准备的东西多。明天我带你去省城看腿。记住了,我眯一会儿,等会儿叫我起来……”

何吱吱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睡着了。

她真的太困了……

张皓白看着火盆里面的火星,转动轮椅来到这个他昨晚烧了一晚上的炕边。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何吱吱,一言不发的也钻进了被窝。

但却是他的被窝。

何吱吱第一天去供销社上班回来就是带着几床新被子回来的,不但他们这个屋有一床新被子,他弟弟跟父母也都有新被子。

他仔细研究过这个被子,不是供销社那边的能有的货,甚至都不是省城那边能有的货。

何吱吱藏着秘密。

……

省城。

胜利招待所。

何吱吱站在这个一块钱开的房间里久久回不了神。

不是说大东北吗?炕呢?怎么就一张破木板床了?一床又破又小的被子?

这大下雪的,真的是认真的吗?

“张皓白同志,你身上真的没有钱了?我们真的不能去别的地方住?至少那床要大点吧?这么小的床,这么小的被子,我们两个人怎么睡?”

张皓白状若无意的瞥了一眼那两个人都得侧着身才能躺下的床,一脸严肃,“我们互相抱着对方可以睡下的。”

“什么?抱着睡?”

“不然呢?外面天黑了,我们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钱,并且这个地方就只有这个招待所。还是你要睡在外面的雪地里?”

何吱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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