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明白是这个卢铭生在害自己之后, 林辰歆决定,今天她不仅要洗清自己的清白,还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 今天这个事件,卢铭生才是始作俑者。
这种害群之马,可不能再让他留在教师队伍里了。
想到这里, 她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那张纸条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赵考官随手就递了过去。
林辰歆扫了一眼, 忽然就笑了起来:“这里有一个单词,今天我答题的时候也用到了, 不过这里写的是错的, 如果我真的作弊了的话, 我答卷上的写法应该也是错的, 请老师们检查一下?”
赵考官把她的考卷也拿了出来,林辰歆很快指出两个相同单词所在的位置,仔细一看, 这两个单词果然是有点不一样的, 中间的两个字母的顺序反了。
领导高声道:“快, 拿英汉字典过来。”
查过字典,事实证明,林辰歆写的单词是对的, 而纸条上的是错误的。
卢铭生继续嘴硬:“那也只能说明你没有抄这个单词而已, 还是不能证明这纸条不是你带进来的啊!”
林辰歆微微一笑:“其实一个人的写字习惯长年累月根深蒂固,就算他刻意去改变, 但在某些细微之处也是能看得出来的,只要是对笔迹有过稍许研究的人, 仔细看都能看得出来,不知道卢老师敢不敢写几行英语, 跟着纸条上的笔迹对照一下呢?”
卢铭生勃然大怒:“胡闹,你这是怀疑我陷害你?我跟你素不相识,我干嘛要做这种事?简直是不可理喻。”
林辰歆:“对呀,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既然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就是要陷害我呢?难道是有人给了你不容拒绝的好处?”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你……你……你简直是太过分了!”
“卢老师,如果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呢?只不过是写几行字就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事情,你又何必这么抗拒呢?难道你受的委屈比刚才我被冤枉作弊更严重吗?”
“我不写,凭什么你让我写我就得写,你算老几?”
卢铭生其实挺后悔的,他怎么就自己写了那张纸条了呢!早知道就找别人写了。
可是找别人写也不行啊,别人嘴不紧的话,他不也一样会暴露吗?
最重要的是,他一开始真的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怎么能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呢!
到了现在,除了嘴硬,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那我有这个资格让你写吗?”领导沉声开口。
领导开口,卢铭生不能不写,面对着面前的白纸,他拿着笔的手都在发抖,写出来的字母扭扭曲曲的根本不像样。
林辰歆偏偏还要来一句:“为什么要这么紧张?难道是因为心虚吗?”
领导也严肃地说:“认真一点,好好写,作为一个大学教师,就这样的写字水平,有人信吗?”
卢铭生忽然腿一软,扔开了笔,整个人彻底崩溃了:“对,没错,是我,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是他们逼我的!也是你们逼我的!”
他这话一出,领导和其他老师的脸色都变了。
林辰歆识趣地说:“非常感谢诸位帮我主持公道,我想现在我已经洗脱了作弊的嫌疑,我的考卷也不会作废了吧?”
“当然不会。”如果是别人,他们还会担心她没考完就遇上这样的事,会影响成绩呢,可对于眼前这个考生来说,显然没有任何这样的顾虑。
“那我就不打扰诸位继续调查了,我希望到最后能够给我一个公道的调查结果,不然的话我可能就要借助外界的力量了。”
“这个你放心,是我们这边的人犯了错误,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谢谢,那我就先走了。”
沈焰踩着考试结束的点儿回到考场外等林辰歆出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参加考试的考生差不多都走完了,还是一直没有看到林辰歆走出来。
难道她已经提前交卷提早离开了?还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没出来?
沈焰心里着急,刚好看见两个女生从里面出来,连忙走过去想问一下,就听其中一个女生说:“你都不知道,那个监考老师就那么一声大喝,当时可真是吓死我了,那时候我还有好多道题没做完了,我都以为我这次考试完蛋了,幸好他们很快就出去了,不过后来肯定也是受影响了的,真是倒霉,怎么偏偏就遇上这种事了呢!”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里面还有人没有出来吗?”沈焰走上前,礼貌地问。
刚刚跟旁人抱怨的那个女生说:“好像里面没有什么人了。”
“那你们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女生,大概这么高,瘦瘦的,眼睛很大,长得还挺好看的?”
那女生瞪大了眼睛:“你说的难道就是作弊的那个人?”要说又高又瘦,眼睛大还长得漂亮,也就只有那个女生了。
当时她心里还有点抱怨呢,既然学习不行,还考什么研究生啊,反正都长得这么好看了,早点参加工作,早点嫁人不行吗?
要考又不好好考,还差点影响了别人考试。
沈焰一着急,嗓音不由自主地大了些:“作弊?不可能的!”
女生一脸不高兴:“你那么凶干嘛啊,我也是说可能而已,我又不知道你找的人是不是她,你自己去找吧,我不知道!”
沈焰急急忙忙要去找人,就看见林辰歆脸色平静地从里面走出来。
他连忙冲过去:“怎么样?没事吧?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没什么,出了一点意外情况。”
“有人说你作弊?”
林辰歆一愣,随即笑起来:“看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啊!”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那结果怎么样?应该不是误会吧,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林辰歆没想到他这么敏锐,便点了点头:“嗯。”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一遍。
沈焰冷笑:“别生气,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
林辰歆笑:“好像你比我更生气吧,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沈焰便也把在派出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并且再次强调:“不管是什么人,做了坏事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
“好,交给你了。”林辰歆并没有问他打算怎么做,只是全身心地信任他,并且专心地考完了接下来的考试。
考完试之后,他们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留在省城里好好地玩了两天。
林辰歆虽然来过省城好几次了,但当地一下著名的景点什么的,其实都没好好看过,趁这个机会,也算是好好地放松了一下。
恰好是在高考结束的那天回的陵川。
“林医生回来啦?”
“林医生你真的要去上大学啊?”
“那上完大学还回来不?”
林医生上完大学以后还回不回来,这是所有人都最关心的问题,几乎没有人是愿意让她离开的,有林医生在,多有安全感啊!
可事关别人前程的问题,谁都不好说让她留下来,只好在背后默默叹息,唉,这小地方还是留不住大人才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年的脚步逐渐近了。
今年是林辰歆来到海岛之后过的第二个年,也是在陵川医院工作满一整年了,该有的新年福利也都可以享受到了。
工会的干部早就开始风风火火地采购福利物资了。
最先到的是一大车的桔子,不但有大吉大利的好意头,而且大冬天的,烤火的时候吃上一个清甜多汁的桔子,多舒服啊!
医院的职工每人都能分到一小筐,足足有好几十斤呢,这东西比较耐放,存在家里慢慢吃,能吃到开年。
部队家属院这边则是分柴火。
这是每年的惯例了,家家户户都是要烧柴火的,城里不像农村,可以自己上山去砍柴,自己少量购买又贵又不方便。
所以部队每年都会统一运一大批柴火回来,在篮球场上按照住户的数量分成小堆小堆的,一家一份。
如果夫妻双方都在部队工作的,可以领双份,一般情况下一整年的柴火都不用再另外买了。
军医院隶属军部,所以林辰歆和沈焰这种情况,就算得上是双职工了,可以拿两份的。
而像爱华嫂子这种全职在家里当家庭主妇的,就只能领一份了,其实家属院里这种情况占大多数。
当然更多的是那些还没结婚的小战士,还有家属远在老家的,住在军营里并不开伙做饭,也可以选择不要木柴,改成领补贴,皆大欢喜!
总之到了分柴的这几天,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小孩子们就更高兴了,这一堆堆的木柴就是最天然的玩捉迷藏和攻防打仗游戏的场所,天天在木柴堆里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这木柴堆既然是人工分的,就不可能每一堆都一模一样,总有一些稍微多一点,有些稍微少一点点,还有木柴的质量也不一样,有粗有细。
谁轮到自己被分到不好的也不高兴啊!
所以得抓阄。
每一堆木柴上都贴好了一个编号,另外一个对应的编号写在纸团里,抓到哪个编号就算哪堆,全凭运气。
到了抓阄的那天早上,爱华嫂子喜滋滋地就来找林辰歆一块儿去:“林医生,你好了吗?咱们赶紧的,别被人抓完了。”
被人抓完是不可能的,都是有数的,不多不少。
而且不管是去得早还是去得晚,抓到好号数的几率其实都是一样的,并不是越早越好。
但林辰歆两辈子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其实也挺兴奋的:“来了来了!”高高兴兴地跟爱华嫂子一起出发。
沈焰不在家,她一个人能抓两份。
对此爱华嫂子羡慕肯定是羡慕的,但也不至于像某些人似的酸溜溜,别人虽然得的多,那是别人的本事,有本事你也去当个医生啊!
没本事就得认命。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爱人陈团长的收入高,又不需要怎么帮扶老家,只养两个孩子,日子还是过得挺宽裕的。
她人也勤快,平时有空了就去附近的山上弄点柴草回来,再加上发的这些,一年到头也够用了。
所以用不着嫉妒别人。
林辰歆还有些发愁呢,她家主要是沈焰在家的时候有时间才做饭,平时大多数时候就在食堂对付了,这么多的木柴拿回去也用不完啊,找地方堆放也是个难题。
倒是可以送点去邓大姐那儿,她那儿对柴草的需求量大,但别人看见了肯定会说闲话的,她自己倒是不怕,就是怕对邓大姐影响不好。
说话间到了设在柴火堆旁边的抓阄现场,好多人都已经到了,兴高采烈地排着队。
后勤部做了个大木箱子,刷上红漆,顶上一个比胳膊粗一点儿的洞,轮到的人就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抓出一个纸团,按照上面的数字去旁边登记,然后就可以把属于自己家的那堆柴火搬回家去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空闲的人早就把所有的柴火堆全都看过一遍了,哪些编号是特别好的,哪些是比较差的,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抽到了自己想要的号码,当然欢喜,抽到差的,就咒骂自己的手臭,抱怨几句,最后也只能是乖乖地认了。
林辰歆觉得挺好笑的,什么好啊坏的,不都是一堆柴嘛,能有多大的区别呢?
她排在爱华嫂子的后面,而爱华嫂子的前面,则是一个姓郑的副营长的父亲。
郑老爹伸手摸出一个纸团,眯着眼睛展开一看,大大的一个数字“十八”出现在眼前,他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手气啊!”
这十八号柴堆不仅数字吉利,还都是一些又粗又大的好木头,耐烧,而且仔细挑挑,说不定还能找出来一些可以用来打家具用的好木料呢,那可就值钱了。
郑老爹对自己今天的好运气十分满意,喜滋滋地拿着号码纸去找旁边的登记员登记:“郑凯兵家的,十八号,赶紧给我记上了。”
登记员翻着登记本:“郑……”忽然愣住了,“不对呀,老爹,这十八号已经被人抽过了。”
恰好抽到十八号的是郑家的隔壁邻居,正好在登记本上的名单也连在一起,因此登记员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家的人来得更早,已经把十八号抽走了。
“这不可能!”郑老爹把他手里的纸条怼到登记员的面前,“你好好看看,这不是十八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