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雨水多, 春季又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于是江少屿家菜地里的苗一个比一个长得好,每一块地里均匀分布着不一样的蔬菜, 都开得茂盛,绿油油的, 好有生机。

另外一边用栅栏围起来的小花园里,种了一批木槿花和马兰花,皆长到了小腿肚,新芽也发了,就等夏季看看能不能顺利开出花。

木槿花是红的,马兰花是紫色的,院墙外有野生的蔷薇, 到了夏天成片成片扒着墙头疯长,孟言非常期待夏天的到来, 虽然热, 但那份美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届时院子里花团锦簇,紫的红的粉的相映成趣, 再买一个摇椅躺在葡萄藤架下, 谁家小日子能有她的美?

“嫂子, 你要的葡萄苗到了。”

说起葡萄藤下乘凉,还真来了?

周柏涛开着一辆吉普车来到江少屿家院门口, 下车后从后备箱抱下来几根葡萄苗,绿油油的藤枝, 每一棵都有成年人的小臂长, 长得也非常精神。

正在花园里浇水的孟言忙小跑着上来开门, 笑着道谢:“谢谢你了小周, 弄这东西费老大劲了吧?”

把树苗抱到葡萄架下放好, 抬手抹了抹头上的汗,周柏涛说:“我不费劲,都是后勤部弄来的,我就负责跑个腿儿。”

“那就替我谢谢你们后勤部。”孟言笑了一下,随后转身进了屋:“你先别走,家里有点红茶,我早上做了盆奶茶,还挺好喝,给你尝尝。”

“嫂子,客气了。”

培兰岛的温度从三月份开始就往二十度上走,眼下虽然二月底,温度也有十八九度。

周柏涛用手扇了扇风,走到屋檐下的小板凳坐下等了孟言两分钟,她端着一只玻璃杯走了出来。

杯中的**是黄色的,有点像泥巴搅和在水里的颜色,但又比泥水要清澈些,颜色淡一些。

周柏涛喝过绿茶红茶白茶,就是没喝过这什么奶茶。

接过来先是试探地抿了一口,味道甜滋滋的,又不会腻,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红茶味儿。

“怎么样,味道还行吗?”孟言期待地看向他。

周柏涛砸吧砸吧嘴,一口饮尽:“好喝,是甜的。”

孟言悬着的心缓缓落下:“那就好,你要是觉得好喝,少屿估计也会喜欢。”

“为啥我觉得好喝,江团就会喜欢?”周柏涛不解。

孟言笑着说:“你们都是男同志嘛,口味相差总差不多。”

周柏涛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挠挠头,笑了。

“嫂子,杯子还给您,我先走了。”

转身要走,被孟言叫住:“哎小周,你要去港口吗?去的话能带我一趟吗?”

周柏涛立马反应过来:“是去接江副团吗?走,嫂子我送您去。”

江少屿上周出差离开了培兰岛,今儿个是他返程的日子,孟言昨儿个特意上部队问了他们领导看,说是归期没有延迟,今天就回。

回屋把杯子冲干净,又洗了个手,收拾收拾坐车去码头接自家男人!

一周不见,甚至想念啊。

……

今日风平浪静,平静的海面上找不到一丝波澜,碧蓝的天和海平线看不出界限,沿着蓝色往上看,层层云海重重叠叠,从云层的缝隙里洒下金色光线,特别美。

前来港口等待家属的军嫂不在少数,孟言来得算晚,吴锡城的老婆周茹说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了。

“小孟,来接你家老江呢?”

“是啊,等我家少屿,周姐,你也等你家老吴吗?”

两人打起了招呼,寒暄道。

周茹摇摇头:“不是,我家老吴这次没出任务,我来接他表妹。”

“探亲啊?”孟言问。

周茹望着碧蓝的大海,说:“算是吧,也不全是,那孩子是个命苦的,前两年爹没了,今年娘又没了,她一个孤女留在乡下总被人欺负,日子过得很不好。她娘是锡城的二姨,打小就疼他,上个月老吴收到他表妹的来信,问能不能帮衬一把。我家老吴想着与其让那孩子孤零零地留在老家受人欺负,不如来咱这儿,虽说也是农村吧,这儿总没人敢欺负她。小姑娘十七岁快十八了,也到结婚的年龄,到时候给她找个好男人嫁了不比待在老家好?”

“说起来咱这儿啥都缺,就是不缺男人。”

话糙理不糙,培兰岛哪那都能挑出缺点,可男人,尤其是未婚军人,部队里一抓一大把呢。

孟言也跟着笑了起来:“挺好,既解决了部队单身汉需求,又能凑成一双美事。”

周茹点点头:“是吧,我家老吴也是这么想的,这不,老早就托我上港口等人。对了,通讯处那个接线员小赵,赵谦你知道不?我家老吴挺喜欢他的,人长得周正,性格不错,老老实实的,要是能跟他表妹看对眼那可就太好了。”

孟言刚想说什么,平静的海面轮船的鸣笛声打破,港口上刚才还热络聊着天的人们一股涌朝前跑。

“爹!娘!”

“大山!”

“四凤!”

“舅舅!”

各色的呼唤声此起彼伏,孟言猛然回头,也跟着往海岸线跑去,边喊了几声:“少屿!少屿!”

她自以为使出了很大的力气,声音却只自己能听见。

喊累了,没了力气,孟言不再继续喊,后退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守株待兔,反正江少屿那厮生得高大,在人群里更是鹤立鸡群,很容易就能看见他。

果然,当轮船靠岸后,孟言很快就在一颗颗黑色的脑袋里找到了那一颗最与众不同的。

江少屿还是一如既往笔挺的白色海军服,长身玉立,完美比例的身材和颀长紧实的双腿令人见了不由得心头一滞,内里衬衫的领子微微敞开,露出一截干净的脖子,这时微垂着脑袋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着谁。

“少屿!”

孟言小雀儿一样飞奔过去,观察敏锐的江少屿很快注意到了那边向他跑来的人。

她无疑是全场最惹人注目的漂亮女人,一身雪白的长裙,收腰的设计极好地勾勒出她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裙摆在海风的**漾下一圈一圈飞扬,头上是盘旋的海鸥,画面十分唯美。

时隔一周不见,孟言再也顾不得什么影响不影响,顷刻间的工夫冲进他怀里,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很紧很紧。

而江少屿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家媳妇儿今天的装扮,就被扑了个满怀。

他张手,稳稳地把她托住,脑袋往下压,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

“媳妇儿,想你了。”

“臭男人,我也想你了。”

周围人群沸腾着,时不时有目光朝相拥的两人投射而来,背着两人说话,一张张都是八卦脸。

“这次总算没延迟,我就怕你出去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在他怀里嘟囔着,一只手还在他的胸膛画圈圈。

衣服料子是夏装版的,很薄,这么被她的手指画着圈圈,还挺痒。

江少屿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牙印。

“延迟只是偶尔的突**况,一般情况不会延迟,甚至会提早回来。”

“那就好,这次出去怎么样,还顺利吗?”

二人手牵手沿着海岸线往家的方向走,路上好些人好奇地打量起他们俩,心说哪家小两口这么腻歪,大庭广众还要手牵手。

江少屿一手拎行李,一手牵住媳妇儿的手,说:“顺利,要是不顺利肯定得延迟。”

说罢捏了捏她的手,有点骨感:“才走几天,你好像又瘦了,是不是想我想瘦的?”

“美得你,我还觉得长肉了呢,最近吃了睡睡了吃,比猪的作息还悠闲。”孟言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家里有罐红茶一直没人喝,你们部队又给我送了点牛奶,我拿去熬了点奶茶,等会儿回去你尝尝。”

“奶茶?”没听过,但听起来不错。

江少屿挑眉:“专门给我做的?”

孟言仰头看他,笑眯了眼:“是啊。”

江少屿心霎时被满足感填满,迫不及待想要立马回到家便:“又捣鼓好吃的?我媳妇儿真能干。”

孟言现在突然发现做吃的比种花种地还有意思。

因为做吃的能得到及时反馈,不像种花,要经过好几个月才能发芽、开花,而做出一道美食只要几十分钟或者几个小时,做好了不仅自己能吃,还能给自家男人品尝,当得到他夸奖的时候,成就感满满有没有?

在这缺衣少食的年代,食物的丰富程度远远比不上二三十年后,这年头能换着法吃不一样的美食,无疑是最最最幸福的一件事。

江少屿都说自从结婚后肚子上长肉了,于是加强了锻炼,腹肌可不能掉,媳妇儿晚上老爱摸着睡呢,对此他可自豪了。

“邹慧!邹慧!”另一边周茹正寻找着吴锡城的表妹,喊得嗓子哑了也没找到人。

初次见面两个人相互不认识,人来人往好多同龄姑娘,真算得上大海捞针了。

“表、表嫂。”人群里挤出一个抱着行李的小姑娘,个子不高,脸瞧着二十岁不到,很是稚嫩。

小姑娘慢慢吞吞走上来,望着周茹试探地问:“您是在叫邹慧吗?”

周茹意外地看向她:“呀,你就是邹慧啊!”

“您是?”

周茹情不自禁抚上她的脸颊:“是邹慧吧?慧慧?我是表嫂啊,你表哥让我来码头接你。哎呀,长得这么乖,这么俊。”

来之前周茹原本还想,西北大农村出来的姑娘该是邋遢样,瘦小样,浑身上下打满补丁的那种。

可眼前的小姑娘虽然瘦瘦小小,身上却穿得干干净净,皮肤虽然有点黄,不脏,也不邋遢,两只眼睛水灵灵的,看起来有点机灵,又有点警惕地打量四周。

听到周茹的话,那女孩先是抿了抿唇,后又空出一只手擦了擦满额头的汗,坚定道:“表嫂,我就是邹慧。”

“慧慧啊你这丫头,等你老久了!刚才我一直叫,你听见没有?”

邹慧愣了一下,张了张口,稍显腼腆地说:“我、我没听见。”

“没事没事,好在是找着你了,走走走,咱家离港口有点远,没关系,我们慢慢走。”

周茹很是热情,接过邹慧手里的行李便带着人往家的方向走。

“周茹姐,接到你表妹了?”孟言从两人身边路过,随口问了句。

周茹笑着点头,忙给她介绍:“是啊,喏,就这小丫头,长得真标志。”

邹慧自动忽略了孟言,一眼就瞧见了她身边那高大俊朗的男人。

望着江少屿痴痴道:“表哥?”

不止是孟言,连周茹都愣住了,又是尴尬,又是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呀你这丫头,别看到穿军装的就是你表哥,你自己的表哥不认识啦?这是我们部队的江副团长!”

邹慧尴尬地啊了一声,连连弯腰道歉:“对不起江副团长,我认错人了。我记得小时候表哥又高又俊,我还以为……”

听她这么说,周茹不可抑制地捂嘴大笑:“慧慧啊,你表哥是俊是高,但也没人家江副团俊!”

邹慧尴尬又抱歉地笑了一下,抬头左右环顾着打量起四周陌生的环境。

孟言多看了那姑娘一眼,再看看自家男人,随后笑着道:“周茹姐,先走了。”

“哎好!我带着我妹子慢慢逛着回去。”

作者有话说:

思来想去还是把美甲剪短了一半,终于回到了当初的手速……

(晚点还有一章补上19号的,不出意外在九点,最近太忙更新不稳定见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