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克胜虽然表面没和钱丽梅计较,但暗地里吩咐了人给她使绊子。
他不让钱丽梅滚蛋,他要让钱丽梅自己开口辞职。
不过再怎么样,和国营药店的合作是没办法挽回了。
与其做无意义的工作,还不如搞清楚真善堂的制药厂是怎么回事。
钱丽梅被回春堂逼得待不下去,便又重新打起了真善堂的主意。
成柚是个心软的,只要她低声下气求她,她肯定会答应让自己回去。
只不过等她回到了真善堂,发现这边变了样。
东西更整齐了,地板更干净了,连窗边的灰尘都被擦得一干二净。
柜台里面多了一张小桌子,身边坐着一个年轻人,她没见过。
吴升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目光微亮。
“哟,钱大姐啊,你怎么回来啦?回春堂不要你了吗?”
钱丽梅尴尬地搓搓手,“小吴啊,陈主任在不?我想见见他。”
吴升原本想说不在,可目光微转,落在了韩少华的身上。
“在,你进去吧,他就在里面。”
钱丽梅笑着点点头,“好嘞。”
她熟门熟路走了进去。
确认她已经进去了,吴升才走到韩少华身边。
“少华,刚才那个钱大姐是个可怜人,你帮帮她呗。”
韩少华抬眼一看,“什么?”
吴升把钱丽梅描绘成一个十成十的受害者,隐去了她在真善堂做的事。
在他嘴里,成柚和陈勤反而成了坏人。
韩少华哦了一声,“那你要我怎么做?”
“陈主任看重你,你帮钱大姐求求情,肯定好使。你这么善良,不可能不帮他吧?”
韩少华拧着眉头思索,“好,我会和陈主任说的。”
吴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钱大姐肯定会感谢你的。”
韩少华微微一笑,“感谢你就好。”
不多时,陈勤推搡着钱丽梅出来,满脸嫌恶。
吴升用手肘捅了韩少华一下,暗示他开口。
韩少华看了他一眼,说道:“陈主任……”
陈勤动作一顿,回过头:“什么事?”
韩少华道:“吴升同志让我为这位钱大姐求情,可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不敢贸然开口。”
陈勤脸色沉了下来,极有压迫感的眼神落在了吴升身上。
“你要为她求情?”
整个真善堂,没有人不知道钱丽梅的背叛。
可笑的是,竟然还有人想为她求情。
吴升没想到韩少华看着单纯,会在这时候坑他一把。
他慌忙否认:“我没有!韩少华,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韩少华冷笑,“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话,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真善堂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位钱大姐做过什么,你却说她为人赤诚,干活积极,无故被人开除!”
“陈主任我没……”
“够了!”陈勤厉声打断他。
吴升这人,真善堂里就没人不知道他是啥样的。
花花肠子一堆。
“你今天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我现在就让你体验一把,什么叫无故被人开除。”
吴升如遭雷劈,本来想火上浇一把油,结果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凭什么…凭什么!他才来多久,工资就比我高,干的活儿却比我轻松!他一句话你就把我开除,我要见成柚姐,你没有这个资格!”
第305节
陈勤压抑着胸口的怒气,可笑的是,这个吴升还是他亲自点名招进来的。
“成柚把真善堂的事都交给我打理,我怎么会没有资格开除你!滚!”
梁大夫本来不想管,想到吴升到底算是他半个徒弟,便忍不住出来了。
“吴升,看在我们师徒一场,你还是给自己留点体面,走吧。”
吴升咬咬牙,“行!你们给我等着!”
今天他这样离开,和真善堂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陈勤骂完了他,又看向钱丽梅,怒目而视。
“你还不走!”
钱丽梅被吓得后退两步,“走,我这就走。”
出了门,便面目狰狞地朝着真善堂的大门啐了一口。
“谁稀罕!”
陈勤本着不与人结仇的想法开门做生意,毕竟得罪了小人,后面会招惹很多麻烦。
如今一下得罪两个,他头都大了。
吴升和钱丽梅对真善堂的事很清楚,难保他们不会把第一手消息卖给对家。
陈勤特地去军区大院找了成柚,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正好撞见她放学回来。
和她说了这件事,成柚没放在心上。
“我们做好自己,着重抓质量和卫生问题,就不怕他们搞小动作。”
陈勤沉着脸点点头,“行,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免得钱丽梅跑到你面前闹,你啥都不知道。”
……
报纸上对真善堂捐药的事大肆报道,国营药店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陈勤原本已经放弃和他们合作,却不想国营药店主动找上门。
蒋主任难得对他心平气和说道:“早说你们是为了给军队捐药,就算推迟一些也无妨。”
陈勤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说来说去还是钱丽梅从中作梗。
不然双方各退一步,早就把合同签下了。
好在,兜兜转转,现在也来得及。
和国营药店的合作,意味着真善堂更上一层楼,名声也越来越响亮。
这个年代,大家还是更相信国营药店。
真善堂再怎么好,那也是私营,公信力这方面还比不上回春堂。
这种入口的药,老百姓当然还是更相信国家的东西。
转眼离送药到边疆已经过去一个月,眼瞧着上一年刚参加完高考,如今一年就要过去了。
成柚看着窗外的絮絮飘雪,心里有些惆怅。
也不知道戚承晏能不能回来过年。
看这样子,有些难。
“成柚,你男人还在边疆呢?”方云宝搓着手问道。
这天也太冷了,教室里没有暖气,手脚都冻僵了,还得提起精神做笔记。
成柚嗯了声,慢条斯理翻了一页书。
曹燕燕往窗外看了一眼,低声道:“那边应该更冷吧。”
“冷多了,听说零下二十多度呢。”成柚怅然道。
比起他们,成柚觉得自己坐在教室里的这种冷,根本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