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弟”,乖乖上榻

转过身,皇甫长安立刻拦住还欲凑上前来偷窥的闻人姬幽,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快走!”

然而,不等闻人姬幽顿下步子,就听到屋子里飘出了一抹清媚而森冷的嗓音,又妖娆又凄厉,宛如一条蛰伏在胭脂盒里的毒蛇。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说话之间,声音便就迅速逼近,紧跟着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轰然冲开,菡萏公子裹着一袭艳袍,形如猎鹰,利箭般从中俯冲而来!

皇甫长安来不及跃开,只得向后倾身,柔韧的小蛮腰在刹那之间扭成了一弧拱洞!

与此同时,菡萏公子的利爪近在咫尺几乎是贴着她的小腹猛抓而过,华美的衣袍飘然若蝶,洒下粼粼毒粉。

“哈、哈欠!”

扶住差点扭闪的小蛮腰,皇甫长安忍不住捏起鼻子打了一声喷嚏……尼玛,这货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粉,简直要被熏出翔来了好吗?!

趁着皇甫长安闪神的刹那,菡萏公子即刻凌空翻身,指骨分明的五指上捏着一缕缎绣,于瞬间缠在了她的脖颈上,随后丝丝收紧。

“哼……擅闯城主府也就罢了,这‘焚香苑’岂是尔等随随便便,想进就可以进的?!”

拉住收紧的布条,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弱弱地讪笑了一声。

“公子误会了……小爷我也不想来这焚香苑的呀,怪只怪府邸太大,绕来绕去把小爷给绕晕了……小爷这就走还不行吗?”

菡萏公子剔着眉梢,手里的缎绣渐次收卷。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当焚香苑是什么地方?!”

“公子误会了,在下可没有轻慢公子的意思……这不是看见公子今日的心情不好,才不想打搅了公子跳舞的雅兴嘛……”

皇甫长安一边捧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哄着,一边抓住绣缎的一段迅速绕了出去!

现在的十佳好面首童鞋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被无端的醋意殃及,白白成了他发泄妒意的受气包。

“说错了。”

菡萏公子凤眸微眯,煞气瞬间盈满了天地!

皇甫长安见状立刻往后退开了两步,感觉到了危险逼急的气息,宛如面临着即将捕食猎物的猛兽!

“什么……什么说错了?”

“本公子现在的心情不是不好,而是……非常不好!”

话音落下的一茬,无数的缎绣倏然间从菡萏公子的背后散开,如九尾狐妖祭出妖尾一般,自四周疾速缠向皇甫长安,作势要把她裹成一个蚕茧!

“嗖嗖嗖!”

剑声随之啸起,闻人清祀立刻拔剑挡在了皇甫长安的面前!

幻化的剑光之下,破碎的布条冲天飘洒漫天凌乱……洋洋洒洒的绯红色仿若坠落天边的玫瑰花瓣,又似灼人眼睛的血水,隐隐散发着一种妖诡的美。

闻人清祀的剑极快,而菡萏公子的罡风更快,无数的红布被劈裂成碎片,却依然有数不清的缎绣没完没了地纠缠而上……像是蝮蛇一样,非要将你缠得窒息才肯罢休!

剑声鹤唳之下,铺天盖地的血色红绸妖冶鬼魅,于冰冷中透着绝美,宛若盛开在黄泉彼岸绵延无尽的曼珠沙华,透着摄人心魄的**和迷恋。

忽然间,“嗤”的一声细响!

裹挟在皇甫长安和菡萏公子两人周身的绣布嘶然裂成千万段碎片,花瓣雨似的洒满夜空……红缎落下,皇甫长安陡而一个趔趄,瘫坐在了地上,脸色白得有些惊人!

“公子!”闻人姬幽见状不由低呼一声,快步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样了?”

“咳……”

皇甫长安侧开口,忍不住呕出了一口鲜血,腹腔内翻江倒海,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闻人清祀见状眸色一紧,唰的刺出长剑抵在菡萏公子的喉间,锋利的剑尖割裂肌肤,于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冒出几粒细微的血珠。

只要再深三分,便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阴寒的眸子盈满了怒气,若不是念着菡萏公子的解药,闻人清祀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砍下他的脑袋!

“你竟敢给她下毒?!”

传闻,江湖上有三大毒圣,而魔宫魔药殿的前任副殿主正是位列三毒之冠的毒尊!

所以,即便皇甫长安体内藏有可解百毒的水麒麟,但她还是图样图森破,过于自负和依赖水麒麟的奇效,却不知……烈性毒药迅速漫入血液之后,在短时间内是无法轻易消除的!

这一回,确实是她失算了。

垂眸瞥了眼抵在喉间的长剑,菡萏公子却只是轻轻嗤了一声,并不十分在意……转而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绣着红莲的折扇,习惯性地摆在手心敲了敲,薄透的睫毛随之淡淡一扫,却是径自看向皇甫长安。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你这一趟来西凉城,就是为了我手里的青河剑和口诀。”

皇甫长安扶着胸口,抬起手来擦掉了嘴角的血迹,明明虚弱得要屎,却应该摆出一副威武霸气的姿态来,斜眼睨着对方,抬着下巴又冷艳又高贵。

“不错。”

闻言,菡萏公子眸光微烁,随手又敲了敲扇子,哂笑道。

“可是你刚才似乎并不打算找本公子……而是想要去找城主?”

“对啊!因为在此之前,本小爷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跟百里夜阑有关?”

“百里夜阑?那是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又开始了装傻充愣的节奏……嗯哼,她当然不能让对方知道他们是怀着阴谋蓄意而来的!

且不说菡萏公子本来就很多疑,若是让他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之二就是要杀了他心尖尖上的人儿,这只不要命的蛇精病肯定会一怒之下跟他们挣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对付起来可就蛋疼了!

“这么看来,你不知道那个男人真实的身份?”颇为狐疑地扫了眼皇甫长安的神态,菡萏公子将信将疑,暗自沉吟了片刻之后,才又开口问她,“那你大半夜的闯进府邸来找城主,是为了什么事?”

“哼!”

皇甫长安仰着鼻孔冷哼一声,一脸“你不问这个还好,你一说这个劳资就来气”的表情!

“你的好城主拐走了本小爷的男宠,你说本小爷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还有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既然这么喜欢你们家的城主,就应该屎屎地盯牢她好吗!管不了自己的女人就已经很挫了,还只知道躲起来乱吃飞醋到处发疯,特么你不觉得丢人……劳资都替你蛋疼!”

“你……!”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奚落过,还讽刺得这么犀利,菡萏公子不由脸色一变,蓦地腾起一股吐血的冲动!五指间的折扇咔嚓一下,立时就折成了两段!

见状,闻人姬幽不由低头觑了一眼皇甫长安,眸中盛满了崇拜!

艾玛……都中毒虚脱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片嘴皮子居然还能这么厉害,才几句话就把对方的痛脚砍了个遍,太子殿下这毒舌的功力真是愈发见长了呀!

“你什么你?难道本小爷说错了吗?”皇甫长安一万个鄙视地瞪了他一眼,不满道,“要是你丫能稍微有用点儿,劳资的男宠就不会遭殃,劳资也不用劳心劳力地跑来这一趟……你以为大半夜的劳资不想睡觉,喜欢跑你这儿看你撒泼卖野啊?!”

“啪!”

菡萏公子终于忍无可忍,甩手砸出一个药瓶子摔到皇甫长安的嘴皮子上,发狠地想要堵上她的那张嘴!

“你给我闭嘴!”

闻人姬幽眼疾手快,拦在皇甫长安面前接住了药瓶子,继而迅速从中倒出几粒药丸喂进了皇甫长安的嘴里。

清凉的药丸滑入喉道,不过片刻腹下的痛楚渐渐就散了开去,皇甫长安撑着身子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见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便走上前凑到菡萏公子面前,扯起脸皮朝他做了个鬼脸!

“泼夫!这么凶,难怪城主不喜欢你……怎么,眼睛瞪那么大干嘛?!哦呵呵,还想打我呀?有本事你就来呀!来呀!来打我呀!”

深吸一口气,菡萏公子恨恨地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尔后朱唇轻启,语调诡异,不等总攻大人嚣张够,就当头泼了她一身的冷水:“你别高兴得太早,刚才那一瓶并不完全是解药……”

闻言,皇甫长安立刻垮下了小脸,感觉像是有一朵乌云迅速飞到了她的头上,哗啦啦地打雷下雨!

次奥!这屎面首还真特么阴险狡诈!这小命还攥在他们手里呢,居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阴她一把!果然蛇精病和变态神马的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物种……因为他们就算要屎,也会心心念念盘算着怎么把你一起脱下地狱给他们垫底!

看到皇甫长安瞬间蔫了下去,闻人清祀却只是冷哼了一声,有恃无恐。

“你放心,他若敢伤你一分,我便十分偿还在城主身上!让一个人死很容易,让一个人痛苦地活一辈子,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报复……你说呢,菡萏公子?”

对上闻人清祀阴鸷的视线,菡萏公子即刻暗下了脸色,甩袖沉然道。

“跟我来罢!”

侧过头同皇甫长安对了一眼,见她点了点头,闻人清祀才收起了长剑,转而换作匕首抵在了菡萏公子的腰间。

“走吧!”

皇甫长安因着先前脱力狠了,体力一下子还没完全恢复,只能搀着闻人姬幽走路。

几人走出焚香苑,绕过府中的亭亭廊廊,一曲九转,特别的迂回……就在皇甫长安怀疑菡萏公子是不是在使诈的时候,长廊边上的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从里头匆匆走上来一个老伯,抬头见到菡萏公子后便立刻迎上前来,谦恭而敬畏地他拜了一礼,继而才正身禀告。

“公子,内室多污秽,奴才们正在清扫,未免公子沾上浊气,还请公子……”

菡萏公子扬了扬手打断他,眉心透出几丝阴寒:“这次是几人?”

老伯唯唯诺诺:“回公子,一共有七人……”

闻言,菡萏公子的眉尾隐约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呵……都死了么?”

“是。”老伯欠身,“奴才正要把他们带出府。”

菡萏公子甩了把袖子,长袍扬起一阵风,吹得脚上的铃铛叮叮作响:“何必那么麻烦,好歹也是城主看上的,不如扔到池子里喂鳄鱼。”

“是,奴才这就去办。”老伯又是正儿八经地拜了一礼,才匆匆转身离开。

菡萏公子微挑眉梢,转眸看了眼长廊外的清潭,眼底阴沉蚀骨,全然不像在赫连城主面前时表现的那样乖巧……这样的人本该没有弱点,只可惜,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没来由的,闻人清祀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就回过头去婶婶地看了皇甫长安一眼,意味又深又长!

皇甫长安被他看得有些心惊,忍不住抬起爪子在他面前招了招。

“你眼珠子抽啦?老盯着小爷干嘛?虽然小爷人贱人爱花贱花开,天天看都看不腻……但是你老这样人家,人家也是会羞涩的嘛……”

“哇塞!”

不等皇甫长安自恋完,闻人姬幽忽然发自肺腑地惊叹了一声,像是见到了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穿过门缝看向屋子里面,皇甫长安却是刹那间瞪得眼睛都快直了……卧槽!赫连长歆这个变态的女人,跟千镜雪衣都有的一拼了好吗?!

房间里面的场面堪称修罗地狱,倒挂在房梁上的,吊着四肢悬在半空的,折腰伏在架子上的……一具具遍体鳞伤的尸体,裸在外头的皮肤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红褐色的污血掺和着白色的污浊**湿黏黏地涂遍了身体和杂乱的青丝,勾勒出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

皇甫长安发誓,除了千镜雪衣那个史上第一的大变态之外,赫连长歆绝逼是她见过的人里面最变态的!她敢排第二,估计也就只有千镜雪衣敢排第一了!好吧……再弱弱地补充一句,闻人姬幽貌似也已经在第三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嘤嘤嘤!这是什么节奏?!她不要认识这么多变态啊!

虽然她口味重,但也没有重到这样的地步好吗!导演你最近是刚看了南京大屠杀还是看了恐怖片啊卧槽?!

在遇见他们之间,总攻大人一直都觉得死亡是件很遥远的事情,可自从认识了这些个“不杀人就会死星人”之后……总攻大人婶婶地感觉到,她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到现在,都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有没有?!

“看到了吗?”

耳边忽然传来菡萏公子幽幽的声音,吓得皇甫长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立刻退避三尺!

“……城主越是喜欢谁,就会玩弄得越厉害……”

嘴角勾起一丝丝残忍的弧度,菡萏公子目光闪烁,仿佛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在恐吓。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由得心头一跳……小夜子!惨了惨了,那家伙辣么单纯天真,完全就不是变态城主的对手好吗?!

亏他还一心一意想要伺机报仇,可按着眼下这般形势,丫不要被玩屎了才好!

纵然赫连长歆对他很是痴迷,但变态的世界从来都是正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皇甫长安可没少听过那种“正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要把你泡在福尔马林里,这样你就一辈子都能陪着我了”的恐怖故事啊!

“公子……”

不同于闻人姬幽的兴奋,闻人清祀的面色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峻,俯身凑到皇甫长安耳边低声道。

“赫连城主生性残忍,就凭我们三个人怕是不好对付……菡萏公子更是毒如蛇蝎,在魔宫时就连宫主也不会轻易招惹他,我们还是先去找圣君他们吧?”

皇甫长安抖抖着点了点头:“本攻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皇甫长安刚要转身走开,闻人姬幽忽然笑盈盈地凑了上来,半是戏谑半是怀疑:“喂,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勾了勾眉梢,皇甫长安轻哼一声,霸气侧漏道,“劳资怕得要屎好吗?!跟你们这些变态在一起,总有一天劳资也要变成蛇精病!”

“咦,”闻人姬幽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反问道,“难道你以前不是吗?!”

皇甫长安瞬间哭瞎!特么死丫的眼睛是长菊口花里的吗?!她明明就是纯洁善良、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三好学生好吗?!

最后的最后……在闻人姬幽的鄙视下,总攻大人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接着又绕了两个弯儿,菡萏公子便就停步在了落满珠帘的阁楼外,捏着折了的扇子往怀里一拍,剔眉冷然一哂。

“到了。”

珠帘挑,灯影摇,清歌渺渺……环梁绕。

却见屋内的软榻之上,罗裙半解,春色无边。

刹那间,皇甫长安立刻就感觉到从菡萏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意,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汹涌澎湃,令人挡无可挡!

下一秒,阴凉的指节就捏在了喉咙上,冰得皇甫长安微微一颤!

尼玛!这又是为什么?!为毛受伤的总是她?!

扔到手中不知何时被捏碎的匕首,闻人清祀即刻抽出长剑直指菡萏公子的眉心。

“放开她!”

菡萏公子不为所动,只淡淡地挑起了一丝旖旎的冷笑,断骨的折扇轻轻拍在长剑上,尔后红线一闪……便见一条猩红色的小蛇绕在剑柄上,半直起身子张牙舞爪地吐着舌头,发出丝丝的声音,阴寒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