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就好,小侯爷辛苦了,若是不嫌弃的话,进屋喝杯茶吧。”

鼻翼四周貌似还缠绕着属于男人的气息。

月流铃有些尴尬,赶紧找话题。

宣日朗没有行动,只看着月流铃,欲言又止。

月流铃走了两步,发现男人没有跟上自己。

再看到男人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疑惑地问,“小侯爷,可是有话同我说?但说无妨。”

对上女人明亮的眸子。

宣日朗心头一怔。

片刻后。

他才柔声问道,“那个人想见你,不知你……可愿一见?”

“月二小姐若是愿意去见一见他,我可带你前去。”

问出这句话。

宣日朗紧盯着女人的眸子,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这句话入耳。

月流铃好看的长睫毛轻轻一颤。

她自是清楚,宣日朗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帮鹿鸣传话?

诧异过后。

月流铃收回思绪,淡淡问道,“小侯爷不会介意吗?”

眼前男人对她的情感,她心里面很清楚。

只是以前,她从不敢去面对,只一味的逃避。

经过这事以后。

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在他陷入困境时,她会着急。

当整整一夜都没有他的消息时,她也会担心到无法入睡。

她心里的担忧,是真实存在的。

而事到如今,她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这一回,她终于敢直面这种别样的情感!

听到月流铃的这句问话。

宣日朗心头亦是一怔。

他没想到……她对他竟是……

但是,宣日朗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见到女人微微弯起的唇角,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但他还是很好隐藏下了,毕竟,正事重要。

“月二小姐和他是旧友,我尊重你的想法。”宣日朗淡淡道出一句话。

这句话。

令月流铃震惊。

她心里面,对宣日朗的好感,直线上升。

以前她怎么就没注意到,宣日朗竟如此好?

“是啊,我和他曾经也是好友,怎么就闹成现在这样了,去告个别吧,也算是对过去有个交代。”

话落。

月流铃无奈轻叹了一声。

“好,我陪你。”

宣日朗出口的声音温柔极了。

“还麻烦小侯爷稍等片刻,我回屋取个东西就来。”

月流铃回屋将鹿鸣曾经送给她的琴取出来了。

她抬眸看着宣日朗,轻声说道,“可以了,走吧。”

宣日朗和月流铃一起出了长公主府。

见到府邸门口的马车。

月流铃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二人坐上马车,往天牢的方向去。

马车上。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十分安静。

能听得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最终。

还是宣日朗开口,打破了马车内的沉默。

“他被关入天牢,恐怕难逃一劫,不知月二小姐想如何处置他?”

听到男人的声音。

月流铃才回过神来。

她将视线放在男人的面上,轻声应道,“全看小侯爷的意思,小侯爷秉公办事,才能令天下人信服。”

女人的这番话,是宣日朗没有想到的。

他面上微微闪过震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轻叹了一声。

片刻后。

这才继续说道,“这一切原本就是他的,他只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后来的手段让人心寒,这样的人,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所以我才……”

后面的话,宣日朗没有继续说。

但月流铃明白他的意思。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手背,安慰出声,“我都知道,小侯爷心系天下百姓,你的做法,是对的。”

她心里很清楚。

以鹿鸣现在残暴的性子,若是让他掌管这天下,老百姓只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倒不如趁着有人还有胆魄,先扳倒他。

再选一个明君上位,如此一来,才是解环的关键。

而眼前的男人,便是这位有胆魄之人!

“但他罪不至死。”宣日朗说道。

宣日朗的意思是……

月流铃思索了片刻,轻轻摸了摸怀里的孤星。

这才抬眸,继续说,“既然小侯爷有心帮他,那就看他如何想得吧,他身怀绝技,弹得一手好琴,若他有悔改之意,倒不如放他一马,将其贬为庶民,说不定,以后,我朝还会多几个善琴的能人。”

“如此甚好。”

宣日朗笑着点点头。

马车前行的速度很快。

一个时辰后。

马车就稳稳停在天牢门口。

月流铃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抬头望着“天牢”二字,她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第二次,她来到这个地方。

第一次,鹿鸣带她来此。

而这一次,她是来看他的。

思及此。

月流铃唇角勾起一抹轻笑。

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走吧。”

宣日朗随在女人身后跳下马车。

见女人一直盯着门口发愣,他轻轻出声提醒。

“嗯。”

月流铃点点头,从喉间深处应了一声。

而后随着宣日朗一起,踏入天牢。

踩在平坦的青砖上,闻着空气中散发的恶臭味,听着那些犯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月流铃几度作呕。

察觉出身旁人的不适。

宣日朗赶紧掏出一块手帕,为女人捂着口鼻。

“没事吧?若实在受不了这里的环境,我命人把他带出来。”

“我没事,走吧。”月流铃轻轻摇了摇头。

她调整呼吸,片刻后缓过劲来。

顿时像个没事人般,迈着阔步往里走。

穿过悠长的走廊。

越过数间牢房。

两人终是来到天牢的最深处。

这里关押着最重要的犯人。

月流铃放眼看去。

就见一个身着白色囚衣的男子,独自坐在用稻草铺成的床榻上。

他垂着头,凌乱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孔。

但月流铃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人,就是鹿鸣!

她樱唇轻启,轻唤了一声,“鹿鸣。”

牢房里坐着的人,听到这个声音,他身子猛然一颤。

骤然抬眸,入眼就是一个极其熟悉的面孔。

他赶紧从床榻上起身,奔向月流铃。

他原本空**的眼神中,透着欣喜。

可鹿鸣刚走出两步。

突然想到什么。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月流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