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素心的感叹。

月流铃亦是感慨万分,“京城便是如此,哪怕是深夜,亦是热闹非凡。”

正在主仆二人闲唠之际。

马车突然骤停。

月流铃和素心身形一晃,牢牢抓住窗沿,才稳住了身形。

“小姐,没事吧?”

素心缓过神来,第一时间关心小姐。

月流铃轻轻摇头,“我没事。”

见小姐没有大碍。

素心才放心。

她掀开车帘,探出一颗脑袋,“老伯,发生何事了?”

车夫老伯稳住马车,放好缰绳,这才应道,“素心姑娘,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老婆子挡住了去路,马匹受了惊吓,你们可有受伤?”

“我和小姐都没事。”

月流铃听到两人的谈话。

赶紧掀开车帘。

果然见前方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子,而她正躺在马脚边,若是马匹再往前一点,许是会直接踩上她的腹部。

而此时。

她正躺在地上,抱着双腿在地上来回打滚。

嘴里还痛苦地大声叫唤,“哎哟喂,你们有钱人乘马车出门都不看路的,瞧把我这老婆子撞得,腿好疼啊,应该是断了,你们若是不给个说法,今儿就甭想过去!”

“哎哟喂……痛死我了……”

老婆子的嗓音一声高过一声。

引来了周围路人的驻足。

老伯见老婆子叫唤得这般厉害,倒是有些诧异,“方才马匹并没有撞到她,她是自己倒在地上的,怎会断了腿呢。”

听到此话。

再见老婆子的神色。

月流铃心中瞬间明了。

瞧车夫老伯也被吓坏了。

月流铃轻声安慰了一声,“放心,此事交给我处理。”

丢下这句话。

她便直接跳下了马车,来到老婆子跟前。

老婆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眼前突然多了一双双蝶恋花绣鞋。

她眼中一亮,哭得更是起劲。

“哎哟喂,我这个老婆子真是太可怜了,本就穷苦一生,如今还被人给撞断了腿,我这上哪找钱医治去,我今儿必须讨个说法。”

话落。

她滚到女子的脚边,一把抱上她的小腿,直接开口,“赔钱,你得赔钱!”

“行了,别装了。”

月流铃扯出自己的脚,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婆子骤然一愣。

她赶紧抬眸,入目就是那个熟悉的面孔,就是画上那人,没错呀。

那她定是想赖账!

思及此。

老婆子一步步地往女子的方向爬,一边抽泣,一边哭诉,“我一个老婆子,本就孤身孤苦一生,如今还遇见个没有良心的主,明明自己的马车撞了人,还不承认,没想到堂堂一个富家之女,竟是连点医药钱都给不起。”

“你们都来评评理,她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老婆子摆着手指了一圈四周。

试图引起这些围观群众的怜悯之心。

她这一招果然有用。

众人都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何事,只看表面的东西。

一个年轻的富家女子,竟是当街欺负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寡老人,不仅撞断了人家的腿,还不承认。

“这位姑娘,我看你这身穿着打扮,也不似贫苦人,人家老婆婆都这般可怜了,你倒是送她去医馆看看呀。”

“就是,她这般大的年岁,若是再落个残疾,日后还如何自理,你这不是谋人性命嘛。”

“我看这女子有些眼熟,倒像是……”

“茶语小室的东家!”

“真是没想到啊,这人开着这么大个茶室,连一点药钱都拿不出来。”

“……”

周围的群众七嘴八舌。

无一不是对老婆子的袒护。

见人都倒向自己这边,老婆子眼皮子一歪,整个十分得意。

“快赔钱吧!”她直接摊开手,伸到女子的面前。

“你好端端的,我赔什么钱?”

月流铃双手环胸,准备看好戏。

听到这话。

老婆子整个不乐意了。

“你撞断了我的腿,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还想赖皮不成!”

自己的一番撒泼对眼前人毫无影响。

老婆子心里有些慌了。

莫不是……她的演技有问题?

正在她疑惑之际。

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这里最近的医馆都有至少二里地,为减少你的痛苦,也不用麻烦大老远地跑一趟了,我就是医师,定能治好你的断腿。”

说完。

她朝着身旁的素心使了个眼色。

素心从袖下取出一根银针,走向老婆子。

盯着又粗又长的银针,老婆子吓傻了。

她顾不上腿,紧紧盯着冒着青光的银针,哆嗦着开口,“你,你们,要做什么……”

“这断腿吧,首先就要用银针试探,看看断到什么程度,才能对症下药。”月流铃不急不缓地说道,“你放心,这丫鬟跟着我学了有段时日了,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别,别过来。”

老婆子吓得后退,整个人十分惊恐。

素心则是捏紧了银针,步步逼近。

待走得近了。

她直接握住老婆子的腿,举起银针就扎进去了。

“啊——”

银针刺入肌肤的那一刻。

老婆子痛得尖叫,两只腿都伸直了,用力地抖了抖,试图将银针抖下去。

看到这一幕。

众人便已明了。

月流铃脸上扯出一丝笑容,好笑地看着她,“你看,你这腿不是好好儿的么,非要装什么断腿,您老一把年纪了,何必这样诅咒自己呢。”

谋划败露。

老婆子想到那人给的一大笔钱,咬咬牙,死不承认,“明明就是那银针将我刺痛了,我这是不自觉的反应,你使诈!”

“我有没有使诈,不如……咱们官府走一趟,看看官老爷如何评判。”

“素心,报官。”

月流铃出口的话云淡风轻。

听到要报官。

老婆子吓坏了。

她只是单纯地图钱罢了,若是事情当真闹到公堂上,戳破了她的算盘,可能还会挨板子。

在金钱和性命之间衡量了一番,她最终选择了后者。

也不装了。

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月流铃一声冷哼,便快速跑远了。

“小姐,您这招实在是高!”

看到老婆子落荒而逃的背影。

素心朝着小姐竖起个大拇指,打心底里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