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姵裳哭够了。

萧政才继续问,“月大小姐可还记得,当初送书信的下人是何模样?”

月姵裳没料到萧政问的如此详细。

她一时没做好准备。

只含糊其词,“应当是……大概这么高,个头瘦瘦的,走起路来还有些跛。”

月姵裳不知道。

她道出这话时。

出口的语气有些结巴,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

萧政却甚是敏感地感知到了。

他紧紧盯着月姵裳的双眸,继续问道,“那此人是男是女?”

面对萧政地再三盘问。

月姵裳原本准备好的思绪,又变得混乱,一时失了自己的节奏。

她变得十分紧张。

后脊绷的笔直,冷汗淋漓。

“月大小姐?”

见月姵裳一直愣着不回答自己的话,萧政当即察觉出她的异常。

月姵裳被拉回思绪。

她一脸不解,“啊?萧大人方才说什么了?”

“不知月大小姐可还记得那下人是男子还是女子?”

“女……是男子。”

月姵裳赶紧应道。

“本官已知晓情况了,今日多有打扰,还请月大小姐见谅。”

萧政心中已经明了,何人在说谎,何人又是说的实话。

他放下茶盏,起身拱手抱拳,“月大小姐如今身怀六甲,还请好生歇息,本官先行告辞。”

告辞后。

萧政便转身离开了九皇子府。

今日九皇子与月姵裳二人,虽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

但从他们二人的表现来看……

两人的回答有差异,再与月流铃提供的信息相比较,一切都明朗了。

他心中虽然已有判断,但一个是九皇子,一个是身怀六甲的妇人。

不管是哪一方,他都不好多问,只得寻下次机会再亲自走一趟。

……

望着萧政走远的背影。

月姵裳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她整个身体放松下来,软成了一滩泥,靠着桃竹搀扶,才勉强回了春湖苑。

坐在院中。

她的里衣已被冷汗浸湿,粘黏在肌肤上甚是难受。

便让桃竹准备了热水。

她要梳洗。

整个身体泡入水中,温热的水漫过头顶,她才觉得整个人清醒了许多,贪婪地享受这极其舒适的时刻。

“小姐。”

桃竹见主子一直将自己掩藏在水底下,丝毫不动弹。

她有些担心,赶紧轻唤了一声。

听到桃竹的声音。

月姵裳这才从水底下出来。

热水一声哗啦淌了一地,连桃竹的衣裳都被打湿了。

她大喘着粗气,许久都未从害怕的情绪中反应过来。

“小姐,可是还在为方才之事忧心?”

察觉到主子的异常。

桃竹赶紧关心地开口问。

“桃竹,你说……那日的事情若是暴露了,我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月姵裳转过头,紧紧盯着一旁的丫鬟,问出这句话。

对上小姐淡漠的眸子,桃竹忍不住浑身轻颤。

她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安慰出声,“小姐放宽心,依着奴婢对萧大人的理解,他若是查出案情的真相,定会立刻收网,绝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日后,我们只要小心行事,莫要露出破绽让萧大人抓住把柄,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听到丫鬟这番分析。

月姵裳心里面倒是安心了许多。

只要她现在还好好的,一切都还没那么差!

思及此。

她轻声地喃喃自语,“我若是暴露了,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一刻钟后。

月姵裳刚穿戴好。

就有丫鬟来报,“小姐,十二公主来府上了,正在前厅等着。”

“嗯,我知道了。”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也不知墨冰璃这次前来,又是有何事……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赶紧收拾好情绪,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带着桃竹过去了。

远远地。

她便见一抹靓丽的身影坐在主位上,正悠闲地喝着茶水,俨然是将此处当成她自己的家了。

月姵裳眉眼微眯,心下有些不满。

踏入大厅时。

她转而收起了脸上的神情,笑着轻声地开口,“公主大驾光临,臣女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见谅。”

“月姵裳,你就莫要搞这些有的没的了。”

见到来人。

墨冰璃只抬眸扫了她一眼,冷淡地开口,“昨日中秋宴会,为何不见你来助我一臂之力,你可知晓,那个贱人昨日有多嚣张!”

听到此人开口就是指责。

月姵裳心中甚是不爽快,但她也不敢表露出来。

只随意找了个借口,笑着搪塞,“还请十二公主谅解,昨日的场面,公主也是看到了,宴会上实在是太多人了,我挺着个大肚子到处晃悠,也是担心人多露馅。”

话落。

她还抚上高高隆起的肚子。

好似里面当真有一个孩子似的。

见她此般模样。

墨冰璃直接冷笑出声,“月姵裳,在我面前,你就莫要装了,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我看你就是害怕了!”

“公主当真是冤枉我了,公主若是有难,我定当第一个冲在前面。”被公主怀疑,月姵裳赶紧表态。

现在她的羽翼尚未丰满。

墨擎又即将和丁麝兰定下婚期,她背后这个靠山许是不太靠谱。

眼下。

她也只能暂且依靠此人的权势了。

哪怕月姵裳说得天花乱坠。

墨冰璃都清楚她的小心思。

也不拆穿她了。

话锋一转,直接说道,“昨日之事我也不为难你,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要除掉那个小的,你可有法子?”

听到此话。

月姵裳直接愣住了。

她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狠心到这般地步。

这么快就要对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孩儿下手。

要知道。

这个孩子可是那贱人的心头肉,若是他有了意外,那个贱人定会倾尽所有为孩子报仇。

再者,还有小侯爷,长公主,许是连圣上也会牵扯进来……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招惹不起!

到时候,别又赔了夫人又折兵。

月姵裳不敢冒险。

她面露难色,“公主,玺宝毕竟是我的亲侄儿,我怎好下手……”

瞧着月姵裳一副假惺惺的模样。

墨冰璃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她的下腹,不急不缓,淡淡说道,“月姵裳,你是怎样的心狠手辣,我对你最了解了。”

“你当真会念及亲情?更何况,他还是你仇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