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左手挑芝麻

转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湖泊边上,也有一个凉亭,此时木以柔和盈姬正坐在那儿,外加一个不知名的姬妾说着笑,看见木晚晴,收住了笑声。

木晚晴看见盈姬又在这儿,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木以柔首先说道:“今早听说姐姐太闲了,现在有些功夫,就交给姐姐你这个闲人做了。”

木以柔朝着窦大娘打了个眼色,窦大娘机灵地拿出一个竹箕,里面混杂着绿豆和芝麻,看上去眼花缭乱。

“你来把绿豆和芝麻分开,但是你只能把芝麻给挑出来,不能挑绿豆,可听明白了?”窦大娘再拿来一个竹箕,放到木晚晴的面前,“这里日光好,你就在这里挑,用左手挑。”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就算在春天,中午的太阳也是猛烈的。

木晚晴看到木以柔那阴冷的笑容,心知道她是存心要为难自己,便说:“哪有就挑芝麻不挑绿豆的,这是什么歪理?”

“柔妃姐姐叫你挑,你就得挑,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柔妃姐姐才是当家主母!”盈姬一脸不满,盯着木晚晴,这贱人昨晚居然勾引王爷,她这口气实在是难以吞下。

听见盈姬居然叫木以柔为柔妃,木晚晴不由得冷笑一声,木以柔只是侧妃,居然省略了一个侧字,看来盈姬已经以木以柔马头是瞻了。她一声不吭,既然木以柔想要为难她,她也没有那么娇弱,干脆就坐在地上,开始挑芝麻。

木以柔没想到她会如此顺从,原以为她会一脚把竹箕踢翻,那自己便可好好地杖罚她了。但是转念一想,木晚晴撞墙后醒来,脾性便变了不少,以前骄纵的脾气没了,性情更加沉稳。

只见木晚晴盯着竹箕,仔细地挑出芝麻,但是在这太阳底下,热得她发晕,左手还痛着,连手指弯曲都是个问题,哪里还有心思挑芝麻。她忍着疼痛,慢慢地将芝麻一粒一粒地放到另一个竹箕上,挑了半个时辰,连一半都没有挑好。

丫鬟端了些茶点过来,木以柔和盈姬她们就像是在看大戏一般,说说笑笑。木以柔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木晚晴的身影,她只坐在几米开外,时而蹙眉,时而微笑,无论是哪种神态,木晚晴都是令人惊叹她的美貌。

木以柔弹得一手好琵琶,本是京城公认的美人,可是当今诗圣在一次无意中偶遇了木晚晴,并为木晚晴赋诗一首,从此木晚晴便名扬天下,被认为是天下第一美人。

她有什么比不上木晚晴?

就算是嫁作他人妇,她也只是落得侧妃的名衔,要不是木晚晴失节,恐怕木晚晴就是当家主母。

“姐姐的眼睛不会是瞎了吧?怎么挑的那么慢?”木以柔用帕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她在凉亭之中看着木晚晴挑芝麻,也不是好受的。

木晚晴只觉得自己快中暑了,她一夜未眠,眼睛干涩,花得都分不清哪是绿豆,哪是芝麻了,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看她也只是磨磨蹭蹭打发时间,王府里竟然养着这样的闲人了。柔妃姐姐,不如这样吧,只要她手脚慢了些,就打一巴掌,好让她动作快些,也让下人们引以为鉴,做什么活儿都得手脚麻利。”盈姬妩媚丰满,声音娇滴滴的。

木晚晴不禁抬起头,见盈姬嘴角含着一丝冷笑,挑衅地看着自己,她低低吸气,却听见木以柔沉吟一下后便说:“盈姬真是好提议,这样的办法未免不可,也好让全府的人警醒一下。”

“那是当然的,柔妃姐姐可是当家主母呢。”盈姬笑吟吟地奉承说。

“窦大娘,你去。”木以柔扬了扬头。

窦大娘看了木以柔一眼,心里忐忑不安,她虽是对木晚晴说话不客气,可要是下手打她,万一惹祸上身那怎么办?

盈姬不满地皱着眉头:“你怕什么?这里是庄王府,就算她在相府里多娇贵都好,她如今也是个侍妾,现在柔妃姐姐只是教训她一下而已,真是怕死的奴才!”

窦大娘就算有千万个不愿,也只好走到木晚晴的前面,蹲了下来,盯着木晚晴,只要她手脚慢点就打下去。

谁知道木以柔喊着:“给我打!”

窦大娘只好从命,一巴掌打了下去,可是她心中终究是有些害怕,力度不大。

“没吃饭吗?!用点力!”盈姬哼了一声。

木晚晴被打了一巴掌,好歹意识也清醒了,她的眼睛依旧盯着竹箕,手还是在挑着芝麻,但她抿紧嘴唇,昨晚所咬破的伤口都被她抿得隐隐发痛。

“再打。”木以柔端起了一杯茶,吹了吹上面的沫子。

可是木晚晴的手脚麻利,已经在很快地把芝麻一粒一粒地挑出来,窦大娘突然左右为难。

“是不是连你也要打了?”盈姬芊芊玉手指着窦大娘。

窦大娘看了木晚晴一眼,木晚晴挨打,也好过自己挨打,便用足了力气打了下去。那巴掌声音响得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木晚晴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苍白如雪,脸上的巴掌印痕慢慢凸浮出来,火辣辣地疼痛着。

她定会记住今天。

她仍旧在挑着芝麻,不为所动。

木以柔见她淡然的神色,就觉得生厌,偏偏也是这样的神色,让人移不开目光,她把茶杯重重地搁在石桌上,眼神犀利了起来:“打!给我狠狠地打!”

“啪——”

又是一巴掌,那声音甚至比刚才的掌掴还要响,她的头被打得重重甩了过去,面颊惨白再无血色!

那一巴巴掌甩在她的脸颊上,火辣辣地疼着,就快没了知觉,但是唯独意识是最清醒的!

木晚晴的头发也散乱下来了,觉得头晕得很,她勉强支撑着,轻声说道:“不如你亲自来打,叫一个下人来打算什么。”

声音不大,可是木以柔还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