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色
“怎么?我做事还要经你同意?”另一个女子的脸庞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刚才那一句话,已经让那个女子不敢再说话。
那女子微微转头,嘴角勾起,盯着城门:“霍宸?庄王?有意思。”
天色已经黑了下來,此时,桐花居却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沒人敢靠近内堂,生怕会惹祸上身。
只听见里面一个声响,让所有人的人汗毛都竖了起來。
一个丫鬟颤颤发抖,看了桂馨一眼,担忧地问道:“桂馨姑姑,怎么办?王爷很少这样恼火。”
桂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刚才看见霍宸拽着木晚晴进來,她便已经猜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这时候就是出事了,可是自己却不能冲进去看个究竟。
而在内堂里面,毯子上散开一摊的陶瓷碎片,木晚晴正木讷地盯着那些碎片,如同她的心一样,碎开了。
霍宸满面怒容,冷声说道:“你倒是说一句话,信上不是写着绝笔吗?怎么就出现在京城里了?!”
木晚晴微微低头,要不是今日出了状况,她怎么会被霍宸发现,到底说來是缘还是孽,他们两因为木以柔磨难重重,可是到后來,还是木以柔纠缠在一起。
看到她并不说话,霍宸彻底怒了,他将她一把拽了起來,质问道:“难道你就沒有一丁点的愧疚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就这样欺骗我?!”
木晚晴被迫对上他的眼眸,看见他的眼眸里全是愤怒之意,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激怒了霍宸。
但是此时要如何解释?她要是说出自己的原委,恐怕霍宸和齐文帝的芥蒂会更加大,这是她所不愿的。
“木晚晴,你说上一句话可好?”声音从霍宸的牙缝中挤出來,“你要是想提醒我,为何就不现身?杀木役旭的人,我已经查到了,就等着给你说明真相……”
木晚晴抬眸,眼神淡淡的:“真相?真相就是,皇上根本就沒有想过要放过木家!”
霍宸一怔,他本想是说出尹月惜的名字,但是沒想到木晚晴会如此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齐文帝的身上去了。
难道是倾玖告诉她的?不,倾玖绝对不是多嘴之人。
木晚晴看到他沉思的模样,心中亦是十分沉重,要是把事情挑明了说,两人的关系会变得更加糟糕。
“木家本该斩首的,我也沒有什么好怨的。”木晚晴的心情镇静得出奇,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却是异常闪亮。
“父皇只是……”霍宸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木晚晴应该也猜到齐文帝的用意,他也不必多说了。
木晚晴轻轻地挣扎开來,望着那重重的帷帐,她也想将自己的心重重裹起來,不要再受伤。
她嘴角牵扯了一下,说道:“霍宸,你不必再我为我做什么了,那样只会让皇上赶尽杀绝。”
这句话仿若一卷冰浪迎头痛拍而下,他全身一冷,竟然是无言以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也有道理。可是自己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将她的事情放手不管。
霍宸一天还未成为皇帝,也有许多事是非常无能为力的。
“晴儿,我定会护着你。”霍宸将她的身子转了过來,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是淡淡的沉香味。
她一点点低下头,看着自己散开在地上的裙角,似水中的涟漪來回动**着。她的身份如此尴尬,就算是霍宸替她换了新的身份,齐文帝怎会不知道?霍宸护着她,就是挑明了要和齐文帝对着干。
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说道:“有时候,你的保护会成为一种负担,我爹爹和娘亲依旧安好,那就够了。你为我安排的一切,包括关晴这个身份,我都不要。”
霍宸的手在微微发抖,他费了了那么多的心思,究竟只换來她的一声不要?
他的心在滴着血,双目充满了悲伤:“你只想你的亲人,那你可曾想过我?只要你坚定不移,有何事不能解决?”
他的力道极重,她感觉自己的骨头似乎都快要碎掉了,她霍然抬头,盯着霍宸:“那要我怎么办?!皇上这分明就是不待见我!在他看來,不,在天下人看來!我就是祸水!我先是你的王妃,后是霍寰的皇后!我的名声早已是破烂不堪,你又为何执着下去!”
霍宸一怔,还沒反应过來,木晚晴温热的泪珠便掉落了下來,她今日听到那两个狱卒所说的话,说不难受是假的。
要是霍宸继续执着下去,齐文帝也是不会放过木启志,此时,她必须狠心。
“霍宸,你猜对了。”木晚晴挺起自己的背脊,眼睛里沒有一丝的畏惧,“大婚那日,夺去我……夺去我第一次的确实是霍寰,我早已是一只破鞋,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霍宸的脸色顿时青白了起來,他虽然早已猜到,也是慢慢淡忘了这件事情,可是此时由木晚晴的口中重新说了出來,他就觉得……整个天地似乎都是黑暗的!
“你说我可笑?”霍宸危险地眯起眼睛。
“因为我根本不值得。”木晚晴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沉稳,她一个狠心,继续说道,“是我……是我策划这一切的,你明白吗?!因为那时候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你!我本是想着嫁给霍寰的,谁知道你竟然如此无耻,拆散我们!可我也沒有想到,我失去贞洁之后,你却沒有休我,我输了,我就是输在这一点上!”
霍宸的喉头一紧,仿佛有些透不过气來。这些话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生生地插进他的胸膛里,划下一个又一个口子,直至到鲜血不止,仍是不肯放过他。
“是……是我糊涂。”霍宸放开了她,似乎也觉得她的身子是脏的,“但是……你不是动心了吗?你不是对我动心了吗?”
这似乎是一种哀求,哀求着她说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