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的累了,云牙坐在**,仍是余怒未消的骂骂咧咧。想起刚才的事,抓紧领口隔着纱帘又痛骂一句‘贱人!’
地上鸾今仰头给鼻子止血,随口回了句‘我是’。
哭也哭够了,骂也骂够了,她累的躺下来,肿胀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从没想过景暮白那么快会背叛自己,不由得痴痴苦笑。
“明知做不到只宠一人,为何还要应允我……还是我太天真,真的认为他的誓言,海可枯石可烂,也不会不会变——”
同是男人,又是兄弟,鸾今不好评说,甚至他也没想到景暮白会让岚凤上了自己的床。
“他说他愿意放弃九幽白帝的身份,和我归隐山林,做对普通的夫妻,白头到老,此情不渝……可是为什么说变就变……为什么!!”
“可能……可能是岚凤硬来!毕竟男人的弱点很明显,被抓住就逃不掉了——”
“那你的弱点是什么?”
“不就是你。”说的太顺口,急忙改口。“天底下男人看到女人哭都没办法,你看你一哭,我就没辙了,急得像个傻子。”
“呵呵,傻子。”
她冷笑着闭上眼,心口疼痛依旧,无法呼吸。
“你别急,等明天我去质问老家伙,怎么就那么不小心……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觉。明天肯定雨过天晴,什么都过去了……”
“我倒是想睡觉,你能不能出去!吵死了!!”
“我这不怕你出乱子,看着你比较放心……”
“那闭嘴!我要睡觉了!!”
“好好……不过……”
她一把拽开纱帘双眼喷着怒火,皮笑肉不笑的问:“请问七寂皇还有什么屁要放?”
鸾今顿时打了个寒噤,挠着脑袋窘迫笑着:“能不能给我条被子,我冷……啊!”
一个拳头能搞定的事,又何须要动怒。
雷鸣战鼓,吓得她猛然惊醒,环顾四周宁静静谧,不过做了个噩梦。
单手插入发中不断哆嗦颤抖,白净的脸上布满冷汗。又梦见了那个穿着古怪衣服的女人,她手握猩红长剑傲立天地间,无视漫天黑色怪物的围攻,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却一下子被黑暗吞噬……
酒儿又来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下床披着披风来到窗前,下过雨大关系,花草树木间雾蒙蒙一片,寒意渗人,不由打了个喷嚏,惊醒了在地上窝了一晚的鸾今。
鸾今坐起单手撑着地面,一手揉着脸,含糊不清的说着‘早’。她心不在焉应了声,下意识看着寝殿方向。
屋檐下红色的灯笼未熄,他们还在安睡……
压抑和悲伤在心头蔓延,忽然不想看到任何人,放下纱帘换上衣裳,简单梳洗打扮走出向阳宫。
守门的无心傀儡有了心智,见是她来了,不慌张跪下请安。谁不知昨夜景暮白爵留岚凤在寝宫过夜,冷落了她,让她成了个笑话。
她百感于心,奈何眼眶还是湿了,咬了下樱唇稳住情绪,看见北山的合欢树开花了,迈开步伐想去瞧瞧。
有传合欢树是男女合欢之意,永生不死。老远瞧见合欢红色的花儿开得妖冶鲜艳,还没走近就听到婢女的对话。
“咱这合欢树已有千年没开花,没想到昨夜帝临幸了岚凤上仙,今早就开花了——”
“按我说,白帝和岚凤上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什么顾云牙,不过区区凡人野丫头,一朝得帝宠幸就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本质里还不是野麻雀……”
“嘘!小心隔墙有耳!若是让人听去传到顾云牙耳中,你就等着被大卸八块魂飞魄散吧!”
“有那么狠吗……”
“宫里都传是她杀了曼音上仙和牟霜子,别瞧那个女人慈眉善目,其实是心狠手辣笑面佛!咱姐妹俩也别嚼舌根了,快去忙活,估计白帝和岚凤上仙等下就醒了——”
“快走……这回我要好好巴结岚凤上仙,可不能再押错宝了……”
听声音不难听出是自己向阳宫的婢女,真心以对,没想到换来背后中伤。想来她们那时的讨好,不过是以为自己能成为后宫之主。心头五味杂陈,不由得冷冷嗤笑。
原来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真心付出从来不会得到回报。
听说这合欢树已活了千年,郁郁葱葱,浅红色的花儿挂满枝头。
合欢,花开花落,轮回交替,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枯了千年,竟真的一夜开了花,无不讽刺。
不知不觉湿了眼眶,后知后觉鸾今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看着地上他的影子,一步两步……即将抱住,却停在了咫尺距离。
“你走的好快……饿不饿,我去弄点吃……”
“不用,谢谢好意。”
胸口位置空空****的冷,不由得裹紧披风,呼吸哽咽在喉难过的提不起精神。
鸾今走到跟前,猛的一愣,伤痛写满了双眼。
“眼眶怎的又红了?”
“没事。”
她越是故作坚强说着没事,鸾今心里越是来气,再也憋不住了,向寝宫暴走而去。
“你去干嘛?”
“拽那家伙起来,狠狠揍他一顿!”
“你又打不过他……”
“打不过也去!大不了我打他一拳他打我两拳,至少我得让他痛!”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鸾今停在原地,生平第一次不好意思的抓耳挠腮,许久后也跟着笑了。
“笑了就好,你动不动就哭吓坏我了——”
“看到个傻子,能不笑吗。”
鸾今抡拳作势发怒,看到她眼底隐藏的伤痛,心跟着一沉,如她所愿做个傻子,当什么也没发现的嬉嬉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