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西风,黄昏月影。
回到苍爵宫,景暮白看到只有她一人回来,果然问起。她只是淡淡道曼音带着牟霜子有事回钧鸿了,再无后话的回了寝宫。
梨花木,梳妆台,青铜镜,细细看。真的陌生了好多,夹杂了太多情绪。对七魂钉的担忧,对须弥境的不安……感觉景暮白进来,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转身恰好抱住他的腰。
这个举动吓了景暮白一跳,轻轻抚摸她的脑袋,眼里满是宠溺的笑。
“本帝的小猴子,何事让你如此不安?”
“我哪有不安了。”
云牙嘴硬一句起身给窗口的花儿浇水,景暮白跟了过去,刚要开口,无心傀儡机械来报,听闻后神色大喜,像孩子般将她搂入怀中。
“就不懂你如何听得懂傀儡的话,刚叽叽咋咋我一句没听懂。”
“他来了。”
“谁?”
“鸾今……”
七寂皇鸾今是景暮白的万年好友,法力高强,**形骸且怼天怼地,据说也出自钧鸿一派。
鲜少看到景暮白因为某人来了如此高兴,趁景暮白去会鸾今,她索性躲在一边大树后偷窥。
老远看到亭子中一个剑眉星目,双眸顾盼生辉好似星辰的男人正在揽着一个貌美如花身材曼妙的少女,少女脸上满是娇羞,耳鬓厮磨,欢声笑语一片。
“你来了。”
鸾今浅笑的背后,少女忽然化作光束消失,原是他拈花落叶造出的傀儡人形。
景暮白只是浅笑一声‘我来了’,两人默默对视,分外默契,场面看着有些奇怪。
简单寒暄后,景暮白放下酒杯道,“刚才就见你奇奇怪怪像有心事,想必你这次过来不是单纯好友叙旧。”
鸾今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道月牙,有些苦闷的摇头叹息,忽然正色盯着他道,“我来的途中听到这段时间又栽了不少散仙,全都被冠以莫须有罪名打入无间地狱……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们生前的领土全部被一个人收入囊中——”
景暮白冷笑着不屑道:“邢战?”
“老家伙,你还是那么聪明。”眼前景暮白还是同记忆中一样,内敛如玉,又冰寒夺魄。鸾今摸着下巴继续说道:“邪罗现世,想来三界又要有一场大风波了……你可知道谁是邪罗?”
景暮白故意避开鸾今视线,端着杯子的手不由停顿了下。
鸾今看出他定有事隐瞒,知道问他更是不会说,索性转移其他话题,天南地北的聊,忽然醉倒桌上。
景暮白推了几下都没反应,无奈只好抱回寝殿。
九幽白帝的寝殿大床竟然被一个男人霸占了?难以相信。
云牙一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好,等天蒙蒙亮,穿好衣裳往寝宫走。刚踏上回廊就看到岚凤站在回廊另一头,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
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岚凤姐姐早~”
岚凤忽然愁苦叹道:“七寂皇每次来我们都睡不好,因为他会霸了帝的床,以及帝……如今也是,你也一夜没睡好吧。”
想来不只自己一人觉得鸾今太缠景暮白,怪不得岚凤一大早站在通往寝宫的唯一道路上。
“姐姐多想了,昨晚七寂皇喝醉了,暮白没办法才……”
“若是你没多想,为何顶着俩黑眼圈,一大早风风火火的去寝宫?”
云牙哑然失笑,礼貌性作揖就想闯过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岚凤冰冷的声音响起:“你可知你轻而易举搞定的人,是和我斗了千年之久的——”
云牙心头咯噔一响,停住脚步乖巧笑着:“云牙不知姐姐说的何意——”
岚凤冷笑不语,绕着她走了一圈,也细看了一圈。之后站在她面前,笑得更加冰冷狂妄。
“是我太低估你了,总想着区区凡人,就算有唤龙须,顶多翻起一点风浪……没成想我们才是海上的船,你才是掌管海的海龙王……曼音和牟霜子去了哪里?还是……你已经杀了他们?”
果然逃不过岚凤的双眼。
她心中偷笑,故作惶恐的作揖:“那日子眼泉,曼音姐姐接到斥候说是有要事,便带着牟霜子匆匆走了。云牙区区一介凡人,哪敢多问……岚凤姐姐若是不信,尽管问那天同行的无心傀儡,想来以岚凤姐姐之能,定知道她们有没有说谎……”
表情委屈泪水欲落不落,说辞滴水不漏,岚凤忍不住为之鼓掌,好一个演技派。
“呵呵,其实我该感谢你,让我的征途上只剩下你一个绊脚石。”
说着意味深长拍了拍她的肩头扬长而去。
云牙不由松了口气,当时以防万一,把子眼泉恢复原样,又洗去无心傀儡的记忆,才让岚凤抓不到一点把柄。不然岚凤借故生事,麻烦才真的大了。
到了寝宫门口还没敲门,景暮白开门出来。头发凌乱脸色极差,扶着腰做痛苦状。一看她来了,一把抱住,撒娇的蹭着她的发。
这表情,这样子,难道岚凤说的是……真的??
“小猴子,一晚不见,甚是思念。”
“昨晚……你们没有发生什么吧??”
“别说昨晚了……鸾今那家伙……腰疼………”
她一下子蒙了,推开景暮白冲入寝宫,见鸾今衣冠整齐四仰八叉霸占整张大床,睡得跟猪一样,鼾声不绝于耳,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这时景暮白走到身边,依旧一脸吃痛的扶着腰。
“怎么了?”
“没……那家伙怎么衣服都没脱?”
说起这个,景暮白疲惫的拍了下额头:“昨夜他发酒疯,在**又蹦又跳。本帝上去阻拦,他趁我不备一脚踹在本帝的腰上……若不是担心已经你睡下,怕过去吵醒你,本帝才不想一人在罗汉榻上窝了一宿,醒来后腰疼得更厉害了……”
“还好还好。”
这脱口而出引得景暮白万分不满,霸道的就占了她的唇。后拉着她在罗汉榻上坐下,下巴轻轻磨着她的脑袋。
“你这小丫头,你相公腰都要断了,你还说还好……你这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
“我是想说……还好鸾今只是发酒疯使拳脚,万一真疯了乱来,这寝殿不就毁了——”
“若他真敢那么放肆,本帝早将他丢到荷花池中喂鱼!”
“听说何鸾今每回来都要和你同睡?”
“他哪是和本帝同睡,他是恋着本帝这张用千年冰山雪蚕蚕丝编织而成的软木大床。看他睡得像猪一样,被人抬去卖了都还不知道。”
两人看着**鼾声如雷呼呼大睡的夭泱,不由无奈相视一笑。
“果然像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