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村里的怪事来自那个山穴。
她不由皱紧眉头,和月噬交换了下眼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奇怪的是山穴中满是火焰,却丝毫不炽热,通红的光照清所有黑暗。越是往里走光越是火红,仿佛来到炼火地狱。
隐隐听到细细沙沙的声音,像是怪虫集体在蠕动,想来那个怪物定在里头。快到开阔地带,生怕被发现,拉过月噬贴墙蹲地查看。
只见山穴正中间是片宽广的平地,当中两条沟壑纵横,里头无端燃烧着不灭的火焰。隐隐瞧见中间放着口乌金打造的棺材,旁边站着个男人,背对着身看不清脸,倒是背影愈发熟悉。
男人左手搭在棺材上,动也不动,似在沉思。
而怪虫齐齐落在棺材上,蠕动后眨眼间化成了灰烬。
看得出奇,连身后何时来了个少女都不知道。
等月噬察觉到仓皇转身应对的时候,少女却只是冷冷打量了他们一眼,径直往男人和棺材走去。
“好熟悉的背影……是……”
男人听少女言说几句,忽而转身,她这才发现是景暮白。
没想到万魅谷一别,会在这里遇到。
难道这就是酒儿的墓地??
景暮白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眼皮松松垮垮,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当通过手札找到酒儿的坟墓后,却发现打不开棺材。纵使他用尽各种办法,也拿这乌金所制的棺材一点办法都没有。
“呀,怪不得我也觉得眼熟,原来是九幽白帝啊。”
月噬大大咧咧的过去打招呼,连她愣在原地,硬是拽了过来。
和景暮白面对面的时候,她还是怂了,只敢用余光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脸,觉得他好累,也瘦了许多。
少女是守陵人,名曼音,也是酒儿之前的贴身侍婢。自酒儿死后,她便守着坟墓。不知沉睡了多久,景暮白打开了墓地入口,她才从千年的睡眠中醒来。
着一身火纹琉璃裳,吹弹可破的肌肤,一双如星辰般深邃璀璨的大眼,习惯了对外人充满抵触。见景暮白看着她,也开始打量起她。非仙非妖,却能进入这三界六道外的墓地。而旁边那个英俊男人,一身妖气,摆明了是妖怪。
仙妖势不两立,曼音召唤出逐风和月噬大打出手。
她急得大叫,只能求助景暮白。
“快让她住手!”
“是妖皆诛。”
景暮白冷冷丢出一句,放在棺材上的手不断松开又攥紧,如同眉头一般。他始终打不开棺材,更带不走棺材。难道注定见不到酒儿?
眼见月噬被紧逼到死角,她急得跑到景暮白面前,对他第一次软了语气,哀求道,“他虽是妖,但他是个好妖怪。他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我们也是因为村民被怪虫所害才找到这里……我求你了,快让她住手……”
“你被妖蒙蔽了双眼。”
若是没记错,在万魅谷外见过月噬,当时他带着大群妖怪进攻。想来这丫头被欺骗了,才会认为月噬是个好人。
见他始终无动于衷,她不由的苦笑一声,摊开手心,掠日忽然出现,扭头冲了过去。
他不由一怔,这丫头竟能自由召唤自己的神器!
一剑挑开逐风,挡在月噬面前,“别打了,他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坏妖怪……”
“妖怪岂有好的!掠日?!”
曼音错愕的倒吸了口凉气,心想这丫头究竟是何人,怎能轻松掌控掠日?!
“你究竟是什么人?和这妖怪是什么关系?!还有——”
瞧出曼音眼底的在意,她不由浅浅一笑,“你最想问的是我和景暮白是关系。”
曼音冷哼一声,收起逐风回到景暮白身边。
她才松了口气,转身查看月噬,好在只是左手背被划出道血口,其他并无大碍。
帮他治疗后,想过去一看究竟,却被月噬拉到一边小声说话。
“你还过去作甚,小心那丫头剑下无情!”
“那要麻烦妖怪大爷您先出去等等。”
月噬不满的努努嘴,怕了曼音的偏见和凶悍,一再嘱咐她小心行事后,退到洞外等候。
转头无意间看到景暮白眼底的悲伤,心不由被揪痛。早知道他对酒儿的痴恋,不惜为酒儿和三界为敌,被封印雷台千年之久。如今好不容易寻到酒儿的坟墓,却拿乌金棺材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的落寞和绝望可想而知。
“不准过来!”
曼音直接拔剑,仿佛她是该被人唾弃的害虫一般。
她只能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棺材上雕刻许多看不懂的铭文,像是碑文,更像是诅咒。恍惚间铭文浮动,飘到半空中组合成一段奇特的文字,诉说着千年之前那个悲情的故事。眨眼间本是温情的叙述却变得凶猛起来,赤红军团手指长矛杀到,霎时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一个苍老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不断重复,不可打开,不然……
画面太过真实,吓得她一下瘫在地上,稚嫩的脸上不住往下淌着汗水。
景暮白看出了端倪,突然生生见她拽到眼前,“你定有办法打开棺材,快说是什么办法!”
“不……不!”
她不断摇头呓语,被恐惧所支配。忽然抬头,泪水夺眶而出,瑟瑟发抖的看着他,“不可打开……不可以打开!不然会出……”
“本帝命你打开!”
深知景暮白一定会用尽办法打开棺材,她只能苦笑摇头,“连堂堂白帝都无计可施,更别说我一个凡人的小丫头……”
“你这凡人小丫头身上满是奥秘,你定有办法打开酒儿的棺材!”
“我才刚来到,真的不知该如何打开……”
面对景暮白的咄咄逼人,她只能一再摇头否认。一旁曼音都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以曼音守陵千年以来,都无法寻得打开棺材的奥秘,更别说这个凡人小丫头。想来她真的不知,白帝又何必逼她……”
“本帝了解她,她能轻松穿过掠日上的结界,更自带治愈万物之术。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她办不到……”
“景暮白,你未免太抬举我了!我说打不开就打不开!”
说罢强行拽回手,生疼的揉着。
景暮白却认定她在说谎使诈,一再带着危险气息逼近。
她急了,拔出掠日,“你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