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愈发激烈的战鼓声,龙济瞪大眼睛老泪纵横,心如刀绞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情急之下对着景暮白狠狠磕了几个响声。

“白帝,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九天门的弟子……求求您救救他们……”

“师父您快起来,不要这样!暮白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帮忙,打退强敌救大家……”

“牙儿,为师无能啊。这些年明知他们欺负你,却不能保护你……若白帝不肯施以援手,你快些走,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快走……”

龙济自是不知道云牙这段时间的历练,一直哭喊着让她快走。她看得百感交集,转头看了眼景暮白。他仍旧双手抱臂面无表情,还介意千年的封印。

“你不出手就算了,我自己来!”

景暮白拉住她,蹙起眉头,“你忘了当初他们怎么欺辱你,你为什么还要出手救他们?”

“再怎么样他们也是我的师兄弟,是师父心爱的弟子。”

说着不禁苦笑,怎能忘记过去十八年来的艰辛,可是更加不忍看到龙济痛不欲生的样子。

“我知道九天门有愧于你,你不出手也在情理之中。但我是九天门的弟子,如今九天门有难,我不可能袖手旁观。就劳烦你帮我看着师父,他老人家再经不起半点风浪了——”

“傻丫头,你以为我能对你的事袖手旁观吗。你有伤在身,不能强行运作。我和邢战迟早要开战,就让我会一会他的神遣和巫马。”

看着他孤身走出的身影,她不由喊了声他的名字,跑过去用力抱住他,心头一片暖意。

“你真好。”

他浅笑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情不自禁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看得龙济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禁想着难道小牙儿和九幽白帝在一起了?

“好了,等我回来再抱。”

说话间景暮白化作一道光束射了出去。

景暮白,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耳畔杀戮惨叫不绝,一再干扰心神。她不知道景暮白怎样了,还有鸾今,葵离和霜龙。从刚才景暮白的神情不难看出,那个叫巫马的男人不是简单角色。愈发的担心他们,生怕他们有任何闪失。

暂做喘息后,龙济也恢复了些体力,见她神色不安的频频往外看,想起她和景暮白四目相对的眼神,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牙儿,你在外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为何你和白帝如此亲昵?你和他……”

“师父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养好身子,先不管其他事……对了,大师兄呢?我方才一路走来都没看到他,难道?!”

心头不由咯噔一响,焦急走到门边查看。云弥是众弟子中唯一对她没有敌意,这十八年若没有云弥的保护,想来她早就被其他弟子折磨死。

“牙儿,你身后的是何物?!为何如此奇怪!”

她疑惑的看了眼身后,原来是虺被血腥所吸引醒了过来,如今正盘在腰间懒洋洋的探着脑袋。

“这是牙儿无意间得到一个小东西,虽然长得丑,但很乖,从不攻击人,它还能解天下的剧毒,我叫它小黑。”

说着她捧着小黑给龙济看。

龙济感觉到一股明显的妖气,忙拂袖扇去。不慎碰到小黑,小黑顿时发出嘶嘶声响,立起身子要进攻,被她拍了下教训后又蔫了下去,懒洋洋的在她掌心盘旋。

“怪不得方才为师觉得你身上有妖气,原来是这邪物的——牙儿,咱九天门是名门正派,岂能养这种妖气冲天的邪物,快快将它扔掉!”

小黑似乎听懂了龙济的话,再次攻击力十足的立起身子。她直接一巴掌拍扁塞到怀里,看着龙济咧嘴一笑。

“牙儿,你怎还收到怀里了!听师父的话,快把它扔了!”

“无事,小黑不会伤害我。再说了,妖怪也有好坏,怎能以偏概全。”

她自是清楚,在龙济眼中黑即是黑,白即是白,善恶分明,对妖魔深恶痛绝。不只龙济,整个九天门都是,所以她过去的十八年过着非人的生活。

“师父,牙儿此次回来想问师父一个问题,师父可曾知道牙儿的身世?”

龙济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只感觉云牙这次回来俨然换了个人,虽然笑意依旧,但她周身萦绕一股很强大的气,不禁想着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沉思片刻,龙济咬了咬牙,“摊开的右手。”

轻轻拂过她的右手掌,霎时一道光芒万丈,龙火纹雀横空出世。

龙济不由得喜极而泣,不断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许久后抹着脸上泪水,拉着她的手激动道,“牙儿跟在白帝身边那么久,可曾听过邪罗?”

“邪罗是万恶之主,传说每过千年都会出现,会给三界带来大灾难……其实师父早知道我就是会带来厄运的邪罗,一直对妖魔深恶痛绝的师父,为何还要将牙儿抱回九天门……”

“胡说!那不过是邢战的阴谋!”

知道她已经长大,龙济也不想再隐瞒,重重叹了口气。

“九天门一直以捍卫凡间正道为己任,数千年来不知斩杀了多少邪魔妖怪。正像你说的,妖怪也有好坏,我们却认为是妖怪都该杀。所以有了报应,数百年来九天门一代不如一代……而当数千年前任天荒帝君无故失踪,邢战排除异己成为天皇帝君后,三界更是陷入混沌……”

龙济记不太清了,直接的邢战用武力威迫众仙,才登上天皇至尊的位置。但是很多人不服,他们甚至怀疑是邢战暗害了前任天皇至尊,可苦于没有证据。

而当时一些地位尊崇的大神不知详情,他们过惯了逍遥物外的生活,自是不会管和自己无关的事。邢战一方面百般讨好那些大神,消除他们的芥蒂之心,一方面为巩固自己的威信,就创建了神遣,用来暗杀不服他的神仙。

“如今的朔世书上只有一半预言,把三界数万年的混乱归结于邪罗的身上。而我的师父曾看过朔世书全部的预言,他告诉我,邪罗不是为毁灭而生,而是为拯救而来。如此一来,真正的邪恶源头不就清楚了,就是邢战!”

她也听过龙济说的这些,若有所思的点头。

“邢战畏惧邪罗的势力,索性编造出邪罗是万恶源头的谣言。而十八年前为师占卜出天将有异象,为师便循着指引找到了襁褓中的你。当时你浑身散发强光,为师知你定然不是寻常人物,便将你抱回九天门。”

想起云牙小时候可爱活泼的样子,龙济不由露出欣慰的笑脸。

“你外表看起来和寻常孩子一样,除了天一黑出现的白眸……你的师兄弟们也是因此惧怕于你。但为师不能告诉他们你的身世之谜,当时为师知道快困不住九幽白帝,只能经常闭关,放你一人被他们欺负……”

“其实大师兄一直很照顾我,我才能长到这么大,所以师父无需自责。”

“为师知道你善良懂事,为师也很欣慰。你以天地为父母,是为了解救三界万年的混沌而生,你身上扛着太多的重任,所以千万不可因为儿女私情而荒废了自己。”

言外之意就是让她不能对景暮白动情,可是龙济这番话说的太迟了,她已然动了情。

“你如今已获得龙火纹,邢战自然不会放过你,所以日后你要更加小心,三界是否能重归祥和,都要看你了。”

不由得想到身体内的七魂钉,连酒儿也只能勉强抽出一半,想来要全部解除只能找钧鸿老祖。

这时院外传来打斗声,她立马在龙济身边施下雾隐结界赶出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