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夕借着书房的光线,看清那水的颜色应该是红糖水,上面还冒着热气。

“白天的事,我道歉。”

秦观棠的举动,让陆怀夕有些猝不及防。

他继续道:“相处这段日子,我好像吃惯了你做的饭。”

“……”

陆怀夕抬眸,一双鹿眼被光照的,清亮璀璨。

天生性格的原因,她没什么花花肠子,自从跟秦观棠认识,都是从别人那里知人情世故。

“谢谢你没有嫌弃我的厨艺。你付钱我做饭,这是应该的。”

话出,陆怀夕伸手接了水杯。

她刚才特意去商店买了一包红糖。

没想到,秦观棠这样有钱的大少爷,竟然会想到跟她冲红糖水,以缓解她的不适。

感受到水的温度,她当着他的面喝完,“杯子借我用用。”

秦观棠轻‘嗯’。

陆怀夕抬步要走,重又折返,“秦先生,上次你给我的那张卡,因为我亲戚生病花掉不少……”

“那是你的钱,你自己看着处理。”

不给说完的机会,秦观棠抢了话。

陆怀夕眼尾一抬,“……”

有钱就是任性啊!

“既然不舒服,就早点睡吧。”

秦观棠叮嘱,转身回了书房。

陆怀夕长舒一口,望着关上的书房门,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晚,躺在**,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想到秦观棠的话,她忍不住嘴角上扬。

没想到,一向不好接近,自以为是的男人,竟然会说出喜欢吃她做的饭。

——

于此同时,书房。

秦观棠刚从电脑页面删掉的正是女性生理期需要注意事项。

而他右手边的手机上,还留在与朋友陈澄的微信聊天记录。

【女人说不舒服,除了生病,会是什么?】

【每个月不就那几天,当然是亲戚来了。】

【所以,我该怎么办?】

【……你该不会对你这闪婚太太动心了吧?都知道主动关心她。】

【想多了,我只是问问。】

……

秦观棠正在认真看文件,桌上的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

他很不情愿地瞥一眼,看清上面的来电,终究还是放下文件,伸手摁下接听。

那端传来一道慵懒且磁性的嗓音:“干嘛呢?要不要来喝一杯?”

秦观棠低眉翻着文件,漫不经心地说:“工作。”

那端的人,发出啧的一声,“白天工作就算了,晚上是要歇歇的。老秦,咱还年轻,保命重要,小心猝死。”

“改天再去。”

秦观棠目光移向手机,准备挂断。

那端的人,继续说:“你那小青梅在隔壁,刚在楼道抽烟瞧见了。”

“……”

秦观棠骨节分明的手指抬了抬,定在手机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没听到他的声音,对方再道:“你不是结婚了吗?你这小青梅知不知道?没跟你闹?”

“她知道。”

秦观棠拿起手机,从椅子上站起,来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很平静地说:“陈澄,曾欣瑶与我只是从小就认识。和我没有其他关系,尤其是我不想怀夕知道。”

“怀夕?哟哟哟,老秦,你这不是说对她没感情,只是工具人吗?怎么现在连称呼都变了?下一次见面,我是不是要喊嫂子了?”

听着,陈澄的调侃,秦观棠并未辩解,反而选择默认。

这更让陈澄肆无忌惮:“也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一长,可不就生出感情来了。”

秦观棠晦暗不明的脸上,并无过多情绪。

“我不是你。”

话出,他不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点了挂断。

回到桌前,明黄色的光线,将他那张俊容映照的精致儒雅,少了平日的清冷感。

陆怀夕本来睡了,又要下楼倒水。

刚开房门,听到楼梯传来动静。

等她下楼,正好看到秦观棠从玄关出去的身影。

这么晚,还出去?

她只是他用来应付家里催婚的工具人,没必要在意他做什么。

隔天一早,陆怀夕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下楼,就看到开放式厨房里,白衬衫的男人系着围裙,正在做早餐。

在他没瞧见她之前,陆怀夕像做贼一样,赶紧又退回楼梯口。然后,悄悄探头。

秦观棠其实会做饭,他只是觉得他这个身份不应该浪费在满是油烟的厨房里。

现在找个结婚对象,又会做饭,岂不更好。

他有钱,她缺钱。

陆怀夕刚回房间换衣服,房门就被人敲响:“咚咚~”

猜测是秦观棠叫吃饭,她不慌不忙地过去开门。

外面站着秦观棠,还举着手要敲门的姿势。

“早饭好了。”

话落,他没再看她一眼。

陆怀夕伸着脑袋,看着他的身影,不禁心里热烘烘的。

饭桌上,她斟酌良久,红着脸说:“那个,你可以喊我起来做饭的。”

秦观棠一改往日的冷漠,优雅地吃着早饭。

他不说话,陆怀夕也不好再吭声。

悄悄抬眸,对面的人垂着眼皮,嚼着食物不知在想什么。

他吃饭很快,培根肉和煎蛋,被他三两口解决。

然后,又把牛奶喝掉,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便往外走。

从落地窗看到他驱车离开,陆怀夕撇撇嘴。

本以为好相处了呢,谁知,一夜过去,又恢复原样。

——

转眼七月末的傍晚,陆怀夕接到老家打来电话。

“怀夕,你妈到城里跟你爸复查身体,被车撞了。”

彼时,是工作日。

她刚从公司下班出来。

“撞?严不严重,我马上就回去。”

陆怀夕此时大脑已经无法运转,她一心挂念母亲的安危。

回到家,秦观棠还没回,她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就往车站赶。

谁知,刚拉着行李出门,一辆低调的白色大众停在路边。

沈昕从车上下来,“你要出差?”

陆怀夕心里着急,也解释不了那么多,“你现在有事没,能不能送我到长途车站,我得回老家一趟。”

“先上车。”

沈昕接走她的行李,放到后备箱。

路上,陆怀夕一直在尝试给母亲打电话,但一直不通。

沈昕见她心神不宁,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我妈被车撞了。”

话一出,陆怀夕再也控制不住哽咽落泪。

沈昕一时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