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空灵的掌声响起,“哈哈哈,没想到朕的嘉嫔,竟有如此才艺,弹得好!弹得好啊。”人未到,笑声已经充斥了长春宫。

彩依慌忙跪地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微笑着上前扶起地上的彩依,“嘉嫔,朕听你的曲子中,蕴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怨,却是为何?”

“皇上……”

乾隆用手堵住了彩依的嘴,“莫非是怨朕怠慢了嘉嫔?哈哈哈……”

伴着这笑声,房间里的灯火熄灭,黑暗中的人儿,试图摸索自己未知的幸福,不知从何时开始,彩依竟会对那未知的未来,有了一丝丝期待。

从那以后,长春宫转眼繁华一片。各宫娘娘主子,串门的一个接着一个。

彩依依旧不问世事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做做刺绣,写写字,弹弹琵琶,如此简单的生活,倒也乐滋。只是这后宫,一旦受宠,便不是她想要清净就能够清净的了,后宫那么多双眼睛,每一双都在牢牢地盯着这个叫做金彩依的女人。

水月在收拾各宫主子送来的礼物时,忽然,被一支钗子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一支金钗,顶端镶刻着一朵大红色的花,层层叠叠的大花瓣交错着,甚是喜庆。更与众不同的是,那花蕊的位置,闪烁着隐隐光亮,凑近鼻子一闻,还有些香味儿呢。

“小姐,你看这个,多好看啊!”水月握着珠钗,彩依素来不爱这些,自然不愿多看,继续绣着她的鸾。

“主子,你瞧这花儿,做的跟真的一样呢,还有香味儿。”水月对那珠钗爱不释手。彩依看在眼里,“你若是喜欢,送与你便是。”

“多谢小姐。”水月像是得了蜜一般,迫切滴将珠钗插在了头上。

正午,刚用过午膳的彩依,觉得有些困乏,准备躺下休息。水月端着茶水进来,彩依看到水月,从额头到脖子里,包括脸上,都起了好多红色的小疙瘩。彩依觉得奇怪,便问道:“水月,你的脸怎么了?”

脸?不知情的水月跑到铜镜前一看,“啊——”地叫出声来,怎么会这样?

彩依派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老太医给水月瞧了半天,在纸上刷刷几笔,开了方子,交给了一旁的太监,小太监拿了方子便去抓药。

彩依坐在一旁,不解地问:“太医,敢问,水月这是什么病?”

老太医掳了一把胡子,“回娘娘,这不是病。”

“不是病?”

这是一种毒,后宫里各宫主子相互勾心斗角用惯了的一种毒,那钗心是一品红花的汁液染的,起初身体上会长有细小的红色疙瘩,时间久了便会摧毁其皮肤。到时候,便没得救了。

彩依呆呆的看着桌子上那支闪着亮光的珠钗,回想着老太医的话,不禁寒颤连连,这珠钗,原本是有心人赠予自己的,现在反而让水月受了这般的苦。

彩依回想起当日拿着珠钗过来的人,是宣贵人?彩依依稀记得,那丫头稚气未脱,竟会有如此般心机,真是让人寒心呐。

那到底该不该揭发她呢?

转念又一想,自己来这宫里时日不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多加小心便是,没必要与人结仇。

晚春时分,御花园的花,还是开的那么的娇艳,水月陪着彩依在御花园散步,远远地就看到宣贵人跟在晋妃身后,一副献媚取宠的模样。

水月不屑地瞥了一眼,“主子,您看她们……”

“行了,咱们回宫!”

水月不懂,明明是两个满腹坏心眼的人,主子怎地还要处处让着她们?

彩依还不懂呢,明明自己不与人结怨,却处处有人来招惹。

说话间,宫外太监传报:“皇上驾到——”

彩依迅速整理好衣服,来到外殿,宫女太监们早已跪了一地。

“臣妾叩见皇上。”

“哈哈,都平身吧!“乾隆地笑声里透露着说不出的得意,扶起彩依,有如新婚夫妻般的甜蜜让彩依有些飘飘然。

“朕有好久没来了吧,嘉嫔近日可好?”

水月不满地嘟着嘴,彩依却连声说好,只字不提那些所受的委屈。

乾隆叹了口气,“传朕旨意,即刻册封金嘉嫔为嘉妃。”

“皇上……”彩依惊得下跪,乾隆看着她吃惊的脸蛋,独有另一番滋味,心里甚是喜欢,“嘉妃,还不谢恩?”

“臣妾多谢皇上册封。”

“嗯,平身吧……”

许是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又或是来的太顺利了吧,躺在乾隆怀里的彩依,久久不能入睡,手指拂过旁边的男人的脸,这个与自己同岁的男人,既是夫又是君,看似触手可及却得来不易,他,不可能属于彩依或是某一个人,他是后宫所有女人们的期待啊。

彩依眼角又开始湿润,不知为何,最近老容易落泪,比之前又多愁善感了些。

“晋妃娘娘到——”

晋妃怎么会来?彩依放下手里的刺绣,走到外殿,乖巧地见礼:“晋妃姐姐。”

晋妃高傲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嘉妃妹妹不必多礼。”

晋妃妞着细腰在殿里四处走动了一番,却迟迟不说来意,彩依也不便多问,冷不防地,晋妃在彩依耳边低语:“嘉妃妹妹,姐姐要送妹妹一句话。花无百日香,人,无百日红。”

说完,大笑着离开,那笑声一直萦绕在彩依的耳畔,仿佛有什么预兆一般,彩依觉得胸口一阵闷痛,接着头开始晕,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

“水月……水月……”彩依喊着,随后便晕了过去。

彩依再次醒来的时候,老太医站在一旁,水月将彩依扶起,彩依问:“太医,我是……”

老太医满脸堆笑,“恭喜娘娘,娘娘是怀了龙种了”

有喜了?彩依不知听到这个消息当喜还是当忧。

老太医继续说:“娘娘好生休息,奴才这就去禀告皇上。”

彩依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有什么顾虑,但就是觉得不对劲儿。于是慌忙使了个颜色,让水月拦住了太医。

“还劳烦太医为我家主子守住这个消息。这点银子,是小意思了。”

老太医手里收下那银锭,心里却是不解,他宫的主子一旦得知自己怀了龙种,都是迫不及待地让万岁爷知道,而这嘉妃,怎么会让自己保守这个秘密呢?

“有劳太医了。”彩依再次恳求。

老太医只好点头答应,留下了安胎的药方,便退下了。

孩子……彩依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额娘会保护你的,决不让你活在危机中。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这长春宫,果然,也在一天一天地冷清。

彩依心里一直都不踏实,自己一步一步都在忍让着,生怕哪里做的显眼了,让旁人都关注到自己。如今,肚子里有了孩子,更是不能轻举妄动啊。怪不得自古都说最恨生在帝王家,这地方每行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不光足下疼的厉害,身边明处暗处也随时都有人恨不得要杀了你,不得不防啊。想到这儿,不禁心里更觉无望了。

夜色落幕,紫禁城寂静的像是一座空城,自古人人只见皇城繁华高权,谁人见却这夜落了,月圆了,能够有几人露出舒心的笑颜?

“皇上,前阵子臣妾去了嘉妃妹妹那儿,您猜是见着什么了”

晋妃跟只乖巧的鸟儿似的,**身子依偎在乾隆的怀里。

皇帝今个心情也算不错,便陪着她打趣儿道,“难不成是奇珍异兽或者好看的衣裳?”在他的眼里,女人们也都是这点心思了。

“呵呵~是玉佩,刻着明字的玉佩呀。”晋妃佯作天真,还捋了捋自己额前的秀发。

乾隆一听“明”字当时脑袋就“嗡”地一声炸开了,前一阵子,才平息的一场民间的叛乱,莫非与金家有关?不不不,嘉妃那么善良的女子,难道对朕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这时,寝宫外,太监总管焦急地禀告:“万岁爷,奴才有急事通传。”

满心烦闷的乾隆,推开晋妃,穿好衣服,太监在乾隆耳边耳语了几句,乾隆脸色大变,“走,摆驾御书房!”说罢,甩门而出。

看着乾隆愤怒的背影,晋妃冷冷地笑了两声,嘉妃,姐姐可是提醒过你的。

御书房,灯火彻夜未息,乾隆摈退左右,一个人撑着头,思绪万千。

金家一向忠心耿耿,若说他聚众造反,真的让人难以置信,可是,现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金家,又该如何解释呢?

三更时分,御前护卫统领回宫了,直奔御书房。

“启禀皇上,臣已按照皇上的旨意,查封了金家,并将金大人收监。”护卫掏出一摞信封呈给乾隆,“这是在金大人书房找到的。”乾隆拆开信封,一封一封地看过去,每一封都让他恨得咬牙切齿,“这个金简,好大的胆子!”

天色初亮,水月匆匆跑回长春宫,喘着气,“主子……”

彩依扶起地上的水月,抹去她脸上的泪,“说吧。”

“金家,金家出事了,老爷……老爷被打入了死牢。”水月哭得更凶了,彩依一个重心不稳,整个儿瘫坐在地上。

以为处处小心,处处忍让,就可以在这宫里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而所有的变故,也不过才一夜之间而已,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心理准备。

不行,我一定要去探望阿玛。彩依咬咬牙,站起来,才要踏出长春宫,圣旨便到了。

“皇上口谕,即日起,没有朕的旨意,金嘉妃不得踏出长春宫半步!”

犹记昨日软枕细语,如今……怎不叫人寒心?彩依轻抚着小腹,孩子,额娘没用,给不了你幸福。

宫门外,墙根下蹲着一个满身酒气的少年,借着淡淡的月色,依稀可以看到他模糊的脸,藏着万千愁思的憔悴面容,他,便是风流云。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宫门,终于,一个小太监匆匆走出来。

侍卫拦住问:“哪宫的?干什么的?”

那小太监拿出腰牌,“替晋妃娘娘出宫办差的。”

侍卫见了令牌,直接放行。小太监畏畏缩缩地走出来。

风流云仰头喝下酒壶中最后一口酒,纵身跳到小太监跟前,小太监张大了嘴巴,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已经被风流云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