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楚带着西瑶离开了,远远的我还能听到赵楚问她:“瑶瑶和孟家大哥相处很久?有多久?”

西瑶怎么回答的我听不到了,我只能听到她尴尬的笑声。

我留下来陪姜似,今天的重点算是陪她,但似乎并没说上什么话。

等赵楚和西瑶走远了,我和姜似坐在了商场里面供人休息的小凳上。

我尚未开口安慰她,她便已经开口劝慰我了:“安然,你和陈虞,缘分这种事,其实还是要靠自己。”

我笑盈盈道:“我明白。”

但还有句话是缘分这事,不可强求。

我无意再说我和陈虞的事情,转移了话题:“阿似,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别陷在过去。”

我摸了摸口袋,那个一直说找机会还给姜似的蓝色兔子发圈,终于在此刻重新还回了它原本主人的手里。

姜似握住发圈,目光氤氲似有泪。

她声音发颤:“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这个发圈了。安然,谢谢你。”

有时候造化弄人,会将种事情推到相反的局面。

就好比,一开始的时候,姜似以为自己时日不多,狠心离开了张敛。

一别许多年,张敛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从遥远的北方小城来到南方苏城站稳了脚跟后。

因为一场研究,得了一场疾病,先姜似一步离开了这曼妙人间。

他们两个,到底是没相守到老。

若是两个人很多年前都努力一些,把握当下,或许就没那么遗憾了。

但我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晚了。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错过,那么便不该再提了。

她握住那个发圈,轻声道:“这个发圈是上学时候张敛送我的。

那一年的平安夜,我得了几个苹果,他本来也想送我苹果的,但因为看我得了好几个苹果,气愤之下跑出去买了个发圈,回来就给我套头发上了。

我和他那段时间是同桌,他的物理化学的很好。”

我默默的听她讲,有些事情只有讲出来了心里才舒服。

只在心里憋着,早晚会憋出毛病。

“我们两个分开的时候,我把这个发圈给了他。

因为当时我虽然想离开他,但我的心里还是抱了一点希望。

然而他结了婚,娶了妻,亲手将我心中的那点希望给碾碎了。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娶妻是假,气我是真。

我离开的时候,其实已经觉得我这辈子不会见到他了。

时隔多年的再次相遇,我几乎要维持不住我面上的神情。”

那个时候尚且年少,喜欢意气用事。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年长以后,有情人如果不是永远在一起,便是彻底分开,从无例外。

多年后,姜似再次遇到张敛,险些落荒而逃。

张敛只是抬眸望过来的一个眼神。

四目相对间,双方却皆是溃不成军。

这只是,我后来的了解,而他们之间具体的情形我却是不知道了。

姜似神情哀色更重:“我和他最后能拥有结婚证,成为家人。这是我从前从未想过的事情,我唯一没想过的是,先走的那个是他。”

她的眉纠在一起:“我突然有些不明白,我那么多年的躲避有什么意义?

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输给谁,只是输给了命运。”

姜似这么定义自己与张敛的感情,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她便没有打算继续再说。

我伸出手臂,默默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在我的怀抱中,终于呜咽出声。

姜似哭完,面上紧绷的神情松懈了许多,她像是刚刚患过一场大病的痊愈者,面色苍白的对我露出来一抹鲜妍的笑。

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她身上交织。

我内心隐隐惶恐,我害怕,我留不住姜似。

但姜似抱了抱我:“安然,我会好好活着,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说这话我也便信了,我笑了笑,回抱她:“嗯,我知道,姜似从来不骗人。”

所以,阿似,好好活着。

商场虽然人多,但因为此时就我和姜似两个,不像刚才打架的时候那么引人看热闹,也不像孟清鹤在的时候那么夺人眼球。

只有我们两个,虽然状态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路人也只是好奇的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大城市的好处在于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事情,每个人都会遇到各种事,紧张的快节奏生活令人无暇顾及其它,大都形色匆匆的忙自己的事。

等和姜似谈完心,姜似面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开始找别的话题和我聊:“西瑶她更中意哪个?那个大哥不是她大哥吧。”

我笑着夸她:“阿似不愧是你,的确不是她亲大哥,那是她父母的养子。”

我又调侃道:“只是你那么好的眼力,怎么能看不出来西瑶喜欢谁呢?”

她抿唇笑:“那不是兄长看妹妹的眼神。西瑶她确实看着更中意赵楚一些,但我觉得她和那个大哥在一起,生活会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