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谁下的药,我亲自来查。”我一拍桌子起身离去,直奔茶房。
茶房人不多,加上问出来的昨天送茶去我房里的婢女,一共六个人,一番审问,谁也不承认往我茶里下了药,又派人搜身,也没搜出什么来。
“封府,不许放人出去。”我对边洲道。
边洲看向站在树下双手抱臂看热闹的雁长飞。雁长飞一颔首,算给了他指示,边洲应了声“是”,离开茶房派人封住瀚王府各扇出入的门。
又让人封了下人们住的边房所在的院子,我不放心府里的护卫,自己动手搜的,然而一无所获。
处理得这么干净,竟然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茶房里的人神情也不像说假话,哪怕我拔刀把他们吓得眼泪鼻涕一顿流,也依旧没人招供是自己下的药。
“别审了,”雁长飞冷笑一声,“依本王看,这药就是你自己下的。”
“你放屁!”
我恼了,茶房这边什么线索都没搜到,唯一还剩下一个能接触到我喝的那杯茶的人,就是雁长飞了。
“昨天夜里,那杯茶是你亲手倒给我的。”我收了刀,走近雁长飞,以眼神逼视他。
雁长飞却毫无心虚,坦**地直视我:“昨晚你中了那催情|药之后黏人得像只叫春的猫,直往我身上爬,若是我给你下的药,我该直接把你办了,何必好心把你扔进冷水让你冷静?”
我当场愣住,脑子里短暂空白。
“都忘了?”雁长飞压低了声儿,眼里蕴着冷意,“刚才是我骗你的,你昨晚并不安静,你黏着我要我摸你,嘴里乱叫哥哥。”
“怎么?看你一脸难受的样子,我原本还以为你这几日转了性,终于对王爷我有了一丝好感,”雁长飞看着我双眼,又道,“可看你现在这样子,似乎是想回到昨晚一刀捅了那个往我身上爬的卢青枫?”
“这几日|你先别去书院了,待在府里静几天,我安排先把你送回漠国去。”
什么?
催情|药一事暂时被我抛在脑后,我难以置信:“把我送回漠国?我是大魏人!回什么漠国?!”
“你是我的妾,我是漠国的王爷。”雁长飞冷冷解释道,“所以你是漠国王爷的一个物件儿,本王想把你送哪儿就送哪儿去。”
“连大魏的皇帝也管不着。”他又慢慢补上了一句。
“你敢?!”我怒吼,“我不去漠国!”
雁长飞:“送千户大人回房,给本王看严了。”
四下过来几个护卫要抓我,“去漠国”化成一种恐惧笼罩了我全身,那是陌生的地方,去了那儿就再也见不到董君白了,青霭虽说要跟我走,但陌生的国度,我无权无势,以瀚王男妾的身份如何保护她周全。
我脑子里登时一片混乱,想也不想,纵身一跃翻上了屋顶。
护卫们如雨跟着落在屋顶上,四面八方将我围了个严实。
“别拦着我,否则卢某不客气。”我拔出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今天得离开瀚王府,我不要再在这里待了。
护卫们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边洲身形一动,第一个迎面过来,其余护卫皆随他而动,如一张捕鱼的大网要收了。
可惜卢某不是网中鱼。绣春刀画半圆,与边洲交手的第一招,我将他的大刀旋了出去,刀“咚”一声钉在树上时,我仰身从他腋下滑过一脚回踹在他背上,把他踹飞。
边洲在半空一旋身,落在屋檐边,撞飞无数瓦片,登时便有鲜血从嘴角流出。
护卫们愣了一愣,接着继续朝我围捕。
在瀚王府里待了这么许多天,这些护卫们都已是熟面孔,锦衣卫也只是皇帝的护卫而已,说起来算是一路人,不过奉命做事。
我无意伤他们性命,然而又将几个打得倒地不起后,他们仍旧没有一丝退却之意,重重围着我,且注意不伤到我,只要活捉。
这都是听主子话的好护卫。
“雁长飞!你再不让他们退下,我的刀要见血了,你的护卫忠诚,我很欣赏,枉送性命可惜了!”
雁长飞却没有丝毫回应,我转头去看,却见树下早已没了雁长飞的身影。
同时似乎感到身后有不对劲,再一偏头,只见雁长飞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无声息落在了我身后,视线相碰的一瞬间,他已一记手刀砍在了我后颈上。
两眼一黑,我倒了下去,最后一个念头是:妈的,他的轻功竟然也在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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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卧房**醒来,杀气已不在身边,下床转过屏风,看见屋里圆桌上摆着饭菜,碗筷只有一副。
走到门边和窗边查看一番,发现窗户都被木板从外钉死了,我戳开窗纸,从模板缝隙里看见外头已日上中天,护卫们五步一岗守在我卧房外边,房门前更是守了六个人。
这比诏狱都看得严实。
“放我出去。”我说。
窗边站着的护卫回我:“千户,对不住,没有王爷的命令我们不能放您出来。”
我退回来,提着桌沿把一桌饭菜都掀翻了,惊天动地一阵响,又回**去睡觉。
睡到入夜,忽然就听见门被推开了,我悄悄起身,藏在屏风后面看。
先是有小厮边洲拿一支引光奴替他点上蜡烛,又有两个下人进来点上蜡烛,把桌子扶起来,屋里落了一地的饭菜和碎瓷片打扫干净。
打扫完之后两个下人退了出去,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进来了。
卷毛、大胡子,正是雁长飞。
雁长飞把手上提着的一个食盒放在桌上,而后视线扫了过来。
我朝后一退。
“又闹绝食这出?”雁长飞道,“你吃不吃?不吃以后都不给你送了,把你饿死在这里边。”
饿死算了。我回到**趴着,床帐放下以确保和雁长飞处在两个空间里。
“我要是你,就绝不想着要跑,你奉旨进门,要是就这么跑了,不光我抓你,大魏皇帝也要抓你,你能躲到哪儿去?”没人理他,他也能自顾自往下说,“你身手倒是好,那你妹妹呢?”
我冷哼一声,道:“那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讨好能讨好的人,卢青枫,学聪明些,你就能得到许多你想要的。”雁长飞静了静,声音缓和变低,“而我又并不要你做很多。”
“我知道你不想给我做妾,可我也不会强逼与你,就不能试试……和我做个朋友?”
他声音越说越低,莫名就像是变成我在欺负人了似的。
我登时就笑了:“朋友?成亲那天晚上是谁把我按在**扯我衣裳?谁又会把朋友关起来,派人守牢房似的守着?你有要做朋友的诚意么?”
雁长飞沉默了,他起身离开了卧房。
我侧卧在**,心里闷着一肚子郁闷没地方发泄,正打算再出去掀一次桌子时,外边突然又进来个人,步子轻巧不似府里的护卫。
“哥?”来人朝房里叫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