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不要嫁给他
眼前的这张脸平淡无奇,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活脱脱的路人甲路人乙,掉在人堆里也别想找的到,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只怕也就那一双眼睛了。
一 双潋滟凤眸,慵懒中透着一抹清冽,墨色的瞳仁仿若幽潭深绕似要吸人魂魄。
慕容九紧紧的盯着这张脸,心里乱的很。
为什么?
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双眼睛?
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非常非常的不相配。
易容?戴了面皮的吗?
在众人怔愣的瞬间,慕容九突然伸手抚上了紫魅的脸,手指在他脸侧下巴处细细的捏着慢慢的摩挲着。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九儿。”萧澜轻唤了一声,一面瞥向**睡着的轩辕烨,生怕他突然醒过来,若是看到了这一幕,只怕依轩辕烨的性子,又要出事。
“慕容姑娘,紫公子到底怎么了?”柳玉望着紫魅又羡又妒,这男人如此平常,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前一刻被慕容姑娘认作兄长,此刻又被慕容姑娘摸来摸去,一想到她那双白皙的小手在紫魅脸上捏来捏去的,柳玉就觉得热血沸腾的。
好吧,他暗暗鄙视了自己一番,果然不该以青龙宫主为偶像,看吧,他现在也秦寿了,慕容姑娘只是错当紫魅是什么人,才会有此番举动的。
慕容九根本就听不见他人的话,此刻,她只一心想揭穿紫魅的面具,好让他承认自己就是慕容雪,然而,紫魅的脸颊都被她揪红了,还是看不出任何破绽。
“不是么?”难道真的认错了?可是那眼神,那声音,还有背影……为何都一模一样?
慕容九错愕的望着紫魅,一时间找不出头绪,只怔怔的,傻了一般。
“我早说过,我是紫魅。”紫魅深深的望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有些气恼。
“为什么?”慕容九依旧怔怔的。
“没有为什么,我不是他。”紫魅清冷的道。
慕容九咬了咬唇,眼泪却瞬间顺着脸颊滚落。
他说他不是,那么……慕容雪真的死了么?
她那一剑真的能让他死么?
幽幽的闭上了眼,没有拭去脸上的泪水,任由泪珠就这么在脸上肆意横流。
头疼的厉害,那一夜的画面如闪电一般势不可挡的劈进了她的脑海。
和轩辕烨的大婚前夜,她遣了红儿,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心里静静欢喜。
明天她就是烨哥哥的新娘了,从此,他们就可以生活在一起,她是他的娘子,她会为他生儿育女。
这些,光是想想,就让她幸福的快要晕掉!
月光如水,静静的流泻在她身上,恬静的容颜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身后,慕容雪带着醉意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只怔怔的凝视着她。
“烨哥哥,这个时候你在做什么呢?是否跟九儿一样,也会幸福的睡不着觉呢?”微仰着头,慕容九遥望着天空轻轻的呢喃,恨不得时光飞转,快点天明。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做他的女人?”一声清冷的声音,带着丝丝嘲讽突然砸进了耳膜,慕容九一惊,怔怔回眸,就见慕容雪踉跄着步伐朝自己走近。
“二哥。”慕容九忙起身,几步上前扶住他。
慕容雪趁机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抱的很紧很紧,勒的她都疼了。
“二哥,你醉了。”扑面的酒气让慕容九忍不住皱起了眉,用力推他,却反让他勒的更紧,似乎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丫头,别嫁,好吗?不要嫁给他……”带着乞求,带着伤感,他的声音沙哑着,再也不复刚才的清冽。
慕容九心头一酸,二哥的意思她懂,在她九岁那年就懂。
二哥大婚之夜,没有和常玲珑洞房,却深更半夜的闯进了她的闺房,硬生生的将她从**拖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的要带她私奔出逃,若不是夫人发现的及时,只怕,她那时就会成为慕容雪的新娘。
经过了那件事之后,纵然年纪小,慕容九还是懂二哥的心思,原来慕容雪心里爱的那个笨蛋女人就是她,可是,这怎么可以?他们是兄妹呀……
所以,从那以后,她躲着他,千方百计地躲着。
而他,也似乎醒悟了一般,常常的只在远处静静凝望,却再没有逾矩。
慕容九就想,也许是二哥对她是兄妹情深,也许是他为了发泄对婚事的不满,所以才会有了那夜的荒唐事,不是吗?
渐渐的,她快淡忘了,慕容雪也不再找她,两人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并没有多少交集。
她想,也许,那一夜,她没有跟着他走,让他失望了,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理她了。
心里有些失落,然而,失落之余,却也有些释然。
也许,这样更好,不是吗?
时光飞逝,就在她以为可以平平静静的嫁给轩辕烨之时,却不想大婚前夜,慕容雪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房里,而且一身的酒气。
“二哥,你醉了,我送你回房,好吗?”她软着声音安抚着,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他,她怎么也硬不下心肠来。
二哥,二哥……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再跟九儿说过一句话,九儿以为你早将九儿忘了,却不想,你一来就说了这样让她为难又伤心的话。
“不,丫头,二哥没醉,没醉……呵,尽管,二哥一直希望能醉,最好一直醉下去,永远都不要清醒,可是……”慕容雪突然松开她,双目猩红,深深的望着她,阵阵哀伤不停的袭击着她的心。
“可是,这么多年,二哥试过了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成功过,反倒……每次喝完酒,心都痛的要裂开一般,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妹妹?为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我?”
一种无力感袭遍全身,慕容九突然无言以对,只怔怔的看着慕容雪的落寞与哀伤。
“丫头。”修长的手指带着夜的凉意轻轻的抚着她的脸,慕容雪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不要嫁人,跟二哥走,好吗?二哥会一辈子对你好,好不好?二哥连嫁衣都为你做好了。”
“二哥。”慕容九开口,喉咙有些干涩,这样的慕容雪是她没有见过的,就连那年她拒绝与他私奔出逃,他愤怒不甘,也不曾如此低声下气,如此的忧伤落寞。
“二哥,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你醉了,我扶你回去歇着好吗?”
“你还是要嫁给那个男人吗?”声音突然冷了几分,一抹寒光从他眼底一闪而逝,慕容九心下一颤,却坚定的点头,能嫁给轩辕烨,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她爱轩辕烨,真的好爱好爱,没有理由的,就是那么爱,连她自己都奇怪。
“是的。”她坚定的回道。
“呵,好,好,很好……”他冷笑起来,在慕容九的错愕中,突然一把推开她,害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然而,还未站稳,他高大的身子已经扑了过来,就像抓小鸡似的,又将她不稳的身子捉住,再狠狠的丢向了床铺。
一切来的太快,慕容九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到碰的一声重响,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摔了出来。
来不及喊痛,慕容雪已然向她压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他却扣住她的脑袋,霸道的吻落了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似乎要将她毁灭一般。
她惊骇,她心痛,她挣扎,她哭求。
却阻止不了慕容雪想要她的决心。
他说,丫头,你是我的,是我慕容雪先认识你的,为什么你偏偏要爱上他?
他说,丫头,二哥一直等你长大,等的好辛苦好辛苦,可是,你却要嫁给别人?那二哥呢?你不要了么?
他说,丫头,你恨吧,若不能让你爱,恨也不错,至少表示你心里有我。
他说,丫头,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一直就在你身边,却从不敢靠近你,我怕你厌恶的眼神,我怕你的拒绝,更怕你受到伤害,我在等,等你有一天能接受,等你有一天能醒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慕容雪是最爱你的呀。
他说,丫头,没有你二哥会死,你舍得让二哥死么?
他弥漫忧伤的话语仿若一把尖利的刀,一点一点的将她凌迟着,她心痛的发抖,可是,她爱的是轩辕烨呀?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不能让他得逞,她不能为他心软,她不能对不起烨哥哥,就算是死,她也不能让自己的身体被别的男人拿去,纵然这个人是她的二哥,是她亲爱的雪妖。
关键时刻,她抽出了枕头下面的匕首,那是爹送给她的,小巧而精致,十分漂亮,她很喜欢,经常用它削水果,削木头做弹弓之类的,却不料,今日,却狠狠的插进了慕容雪的肩头。
他吃痛的哼出声,她趁势将他推开,迅速抽出床头挂着的剑,剑身寒芒四射。
“丫头。”他脸色瞬间苍白,肩头在流着血,可是,他却笑了,“丫头,你真狠,你是想杀了二哥么?呵,你还应该更狠一点,应该扎的更深一点,不然,我不会放弃。”
他笑的邪恶,笑的阴冷,却也笑的悲哀……
他慢慢的朝她靠近,沙哑的声音带着诱哄的味道,“丫头,把剑放下,乖乖听话,二哥会很温柔,不会弄疼你的。”
“别过来,别过来。”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看着他猩红眼底闪烁的精芒,她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手中的剑颤抖的指着他,却又害怕真的伤着他。
“丫头,也许,死在你手里,更好。”他突然苦笑一声,身子敏捷的朝她扑去。
“不要!”她惊叫一声,双眸本能的禁闭,而手中的剑也本能的刺了出去。
额,利剑划过血肉的声音,还有那一声沉闷的痛哼。
慕容九心一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挣开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慕容雪胸口插着的剑,鲜红的血正顺着那伤口汩汩流出。
怎么会?她的剑怎么可能会刺进二哥的胸口?他的轻功不是很厉害吗?他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躲啊?
“二……二哥……”她害怕的上前,想要替他包扎伤口。
他却一把将她拂开,袖袍掠过她身前,血腥味浓烈弥漫。
“二哥。”她想哭,却没有泪。
他静静的望着她,双瞳一片死寂,“丫头,你好傻!而我……比你更傻。”
很多年后,慕容九仍然无法忘记他临走时的眼神,那种哀伤像一把利剑深深的刺进了她的心里!
可是,他怎么会死?
她那一剑并没有用力呀,何况,他临走时不还是好好的吗?
她以为他这次是真的恨极了她,所以才躲了起来,一辈子不想见她。
对,二哥不会死,他只是心灰意冷,才会不理她,才会不见她,才会编个谎言说他死了。
对,二哥一向喜欢这样的恶作剧,他一定是寂寞了,才会想到这样的恶作剧。
哎,他到底还是改不了他好捉弄人的秉性,这不,将她弄哭了,他是不是好过点呢?
“慕容姑娘。”看到慕容九静静流泪的样子,柳玉觉得心都碎了。
萧澜低垂眼帘,眼底划过一抹深思,难道传言有误?不是说慕容九是慕容相府的私生女,生活在相府多年,一直与家人不睦吗?可是,此刻,听到慕容雪不在的消息,为何如此痛苦?
呜呜……明珠立在一旁,又着急又心疼,她不知道慕容九怎么了?看到她流泪她痛苦,她的心里也好难过,这几日的相处,她早已当慕容九是女儿一般了。
“姐姐。”慕容白小脸煞白,慕容九的样子让他吓坏了,此刻,只敢依偎在软榻边,嗫喏的唤着她。
慕容九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慕容白可怜兮兮的小脸,心底一片荒凉。
“丫头,别难过了,忧伤对胎儿不好。”突然,紫魅的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发,慕容九嗖然怔住。
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