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十分晴朗,是在海边。杜君城看着远处阳光下穿着白裙子的沈苏,她正在沙地里跑来跑去,跟只小鸟儿一样欢乐。他有点儿不高兴,心里觉得能让沈苏这么开心的只能是自己。玩的开心的沈苏回头对他招手,喊祖宗,你过来!
他站在那里不动,等着沈苏屈服,过来找他。不知怎么起风了,风吹起海浪,浪头一个一个的打过来,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给卷进海里去。他担心沈苏有什么不测,想喊她过来,却不知为什么找不到她了。
他开始奔跑,叫着沈苏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原本许多人的海滩上好像一下子就剩了他一个人。他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孩子,他们背对着他在走。女人长长的头发被风刮起,身上的红裙子却服帖的贴在身上,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鬼魅。他试探性的喊沈苏的名字,心里希望那人是她,又不希望是她。
那人回过头来,站在那里,正是沈苏,抿着小嘴对他笑着。他跑了过去,想要狠狠的教训一下她,顺便问问她牵着的小孩子是谁。跑近了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红裙子,而是殷红的血迹将白裙子染红了。小孩子也是死气沉沉,脸色苍白的像个鬼。
杜君城语音颤抖着,指着孩子问始终带着笑的沈苏:“沈苏,你怎么了,他是谁?”
“祖宗,他是我们的宝宝呀!”
“……”
“宝宝,这是你爸爸。快叫爸爸,你不是一直问谁害死你吗,让你爸爸告诉你呀!”沈苏推了推小孩子,松开了牵着他的手。小孩子也不哭,眼睛直直的盯着杜君城,向他走来,口里发出怪怪的声音。走着走着,忽然小孩子全身都是血迹,他甚至没有看清楚这些血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先生,你没事儿吧?”美国飞中国的航班上,美丽的乘务小姐在给客人送餐的时候,发现贵宾舱的一个乘客脸色苍白,伸手碰了碰他。
杜君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不在什么海边,没有沈苏也没有什么小孩子。机舱里面静悄悄的,有乘客正在睡觉,有人在看飞机上的时尚杂志,他入睡之前盖着的毯子往下掉了许多,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回程的飞机上。暗自庆幸刚才只是一场梦,不过手心里还是一片汗涔涔。
“麻烦给我一杯白开水,谢谢!”
坤子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才刚谈完生意,打算回酒店休息。因为手机静音,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上车之后拿出手机,才发现坤子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再打过去的时候,就听坤子说,沈苏出事了。他明天还有生意要谈,可偏偏什么都顾不了了,就是要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让人又去买了最近一次的航班回国,一上飞机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想不到做了这样一个不吉利的梦。
下了航班的时候,洛城的夜幕也已经降临。机场大厅里
面,有许多来接机的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的杜君城出现在大厅没有多久,就有人跟了过来,男人从他手中将包接了过去:“大哥,我帮你。”
这人正是之前出现,将沈苏送到医院的头领,也是杜君城在某些方面的得力助手,坤子。
“坤子,她怎么样?”
杜君城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里却泄露出了某种担忧。原本就是长得高大俊帅而又伟岸的男子,这时候看上去即使冷酷,也依然招来了许多爱慕的眼光。但是现在杜君城的心里,担忧的只有一个人。
“在医院呢。医生说大人孩子都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有醒来。”坤子将沈苏的状态都跟杜君城说了一遍,沈苏从昏迷过去到他过来接机,都没有醒过,医生说是无碍,就怕大哥多想了去。
直到上车,杜君城的眉头始终都皱在一起,没有舒展开。听到大人孩子都没事,他心里还是放心了许多。还不待坤子问他去哪里,他就对坤子道:
“去医院。”
杜君城话音一落,车子像是一道流光,消失在了洛城机场里面。
赶到医院,车还没有停稳,杜君城已经沉不住气的打开车门下了车。杜君城说话做事一向稳当,坤子很少见到他的大哥这样失态的样子,在心里对沈苏的定位不由提高了一个档次。
找到沈苏的病房,杜君城并没有慌着进去,反倒是停住脚步,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倚着门在玻璃上看了一会儿沈苏,从衣兜里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有巡房的小护士经过看到有人在门口抽烟,皱了皱眉,走上前制止:“哎,这里是医院,不准吸烟。”
原本快要睡着的何姨听到声音,打开了门。就看到了神情疲惫胡子拉碴的杜君城看,拿着一支吸了一半的烟,颓废的站在楼道里。
看到何姨出来,杜君城嗓音有些沙哑的叫了一声:“何姨。”
“把烟熄了,进来看看她吧,孩子还好着呢。”何姨转身进去。杜君城点了点头,将烟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这才跟了进去。
小护士看着地上的烟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继续巡房去了。
杜君城坐在沈苏的旁边,看着病**的沈苏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在他面前,她始终都像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以前的时候,他对她不好,老是凶她。她就自己撇着小嘴,装出一副乖顺的样子给他看。
她鲜少向他撒娇,明明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的,却不像是其他女人,总是缠着他要这要那。如果不是必要,她从不向他开口。
沈苏的小嘴唇平日里总是微微嘟着,不高兴的时候就撇撇嘴,开心的时候就抿着嘴巴偷笑。唯独这时候像是没有生命一样躺在这里,不说话,也不闹,嘴唇儿没有血色,让他心疼。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亲。小手里传来的温
热的触感说明了他的小白鹅还活着,他觉得怎么亲都亲不够。
何姨站在旁边,看他这样一幅宝贝的样子,叹了口气:“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娶回家?”
杜君城没有回答何姨的问题,兀自对何姨说起了自己在飞机上做的那么梦。说到最后的时候,杜君城看着沈苏,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何姨讲:“何姨,那时候即使是在梦里,我都觉得自己的心好疼。我以前没有过这种感受,即使是毛毛,也没有过。可是,在梦里我觉得要失去她,我就受不了,心好像四分五裂了一样。”
难为杜君城能说出这么煽情而又琼瑶的话语,沈苏虽受了这样的苦,可倘若杜君城能看透自己对沈苏的心思,从今往后珍视她,重视她,怜惜她,她这苦也就算是没白受。
“我先回去,你照顾好苏苏,明天她差不多就应该醒了。她现在怀着孩子,会比较敏感,你多陪陪她。君城,有些话,何姨不需多说,你也会懂。懂了,就别再错过了。”
何姨轻轻的将门带上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杜君城还有昏睡中的沈苏。杜君城在飞机上没怎么睡着,好不容易睡了那么一会儿,还做了那么悲惨的噩梦。只有这一刻握着沈苏的手,真的知道沈苏和孩子没事儿,他才觉得浓浓的睡意侵袭了他。
坤子给沈苏安排的是单人病房,条件比较简陋。一向挑剔的杜君城这时候又觉得这病房简直是太给他丢范儿了。除了沈苏睡着的床,旁边靠近门口的位置还有一个不大的红木沙发,杜君城才不打算这一晚上在那儿度过呢。
看了看闭着眼睛睡得香甜丝毫不打算现在醒来的沈苏,杜君城有了打算。条件有限,他甚至没有洗漱一下,小心翼翼的脱了自己的鞋子,又将衬衫脱掉,本来还想脱掉裤子的,为了避免第二天这丫头醒来害羞,只好忍住,爬上了沈苏的床。将沈苏绵软的小身子抱在了怀里,杜君城十分欣慰的喘了口气。
这还不够,又将沈苏的小身子翻了过来,两个人面对面。不过翻转的力度十分的小,就怕把沈苏弄醒了什么的。弄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杜君城深吸一口气,侧躺着看沈苏的样子。额头被头发遮住了,他伸手将头发拨弄到一边,眼尖的发现她额头上似乎有一片黑乎乎的。他微微侧身,就着灯光才看清楚,原来是一片淤青。
杜君城那个心疼啊!他自己没少欺负了沈苏,可这会儿沈苏被别人欺负了,还直接住进了医院,他心里想着要怎么对付那群记者还有背后的罪魁祸首,都恨不得现在就动手。
可能是他的怨气太重,身边的沈苏嘤咛了一声。杜君城这才收敛了自己的怒气,把沈苏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因为沈苏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他又不能将她搂得太紧,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又伸手从她的衣衫下摆里爬进去摸了摸小肚皮,小声对他儿子说:“小家伙,不要怕,老爸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