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难进总裁门(1)
渐渐入夏了,每个人都忙着翻新衣柜和铺盖,厚重的洗洗晒晒打包,统统换成轻薄的。别人都陷于繁重的家务欲罢不能,马滔滔相对轻松一些,她只要把过季的被子一卷,用小车拖回家扔给老妈就行了。她从来不在租住的房子里洗衣服,前一天换下来的,后一天塞进纸袋里带回家去。她跟老妈撒娇解释说:“家里洗的干净嘛。那边的洗衣机四人公用,太不卫生了。”
天底下的老妈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女儿一哄就投降,一边嘴里叨咕女儿养不大,一边马不停蹄地把洗好的衣服从洗衣机肚子里掏出来。脸盆里堆积如山。还问:“我买了小排,你说是糖醋小排好吃,还是山药炖排骨?”
马滔滔的租房生活和独立自理扯不上关系,只是一种威胁,表明如果继续在她面前提结婚的话题把她惹毛了,她随时可以离开这个家,不回来了。威胁永远只能挟制那些爱你关心你的人。
她从父母家里出来,后备箱里装了一箱奶油冰砖。是老爹买的。从小到大,每到夏天,老爹就一箱一箱地买冰砖,放在家里,让她敞开了吃。女孩要富养,家里条件谈不上锦衣玉食,一样也把她宠上了天。今年她终于搬出去住了,老爹就买了冰砖让她带过去。她推说冰箱放不下,老爹险些要亲自给她拎过去。她一边开车一边觉得眼睛发潮发热,除了失望,她似乎没有回报给父母别的东西。可是要她单纯为了行孝而去随便拎个人结婚,她又做不到。
马滔滔用手背沾走了眼角的泪,重新坚信决心。今年一定要升职,最迟三年内当上公司副总。父母对现在这套房子的居住面积很满意,所以买
房子暂时不考虑,要坚持每个礼拜给老爹买爱吃的饼干,要坚持多陪老妈聊天帮她网购淘便宜货。这是她自己的三年计划。
打开租来家的房门,她在表面上已恢复如常。打开冰箱冷冻室,发现只有上层抽屉里几袋饺子,下层抽屉还是空的,她把冰砖码了进去,顺手拿出一块,举着吃。
金惜早晃晃悠悠走进厨房,半闭着眼睛拉开橱柜找到她的泡面,撕开,装碗,注水,加盖,送入微波炉,整个流程一气呵成,似乎只凭生存本能不需过脑子。然后她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用磁铁压在冰箱门上,后退两步,看了看,叹了口气。
马滔滔八卦心起,凑过去瞄哪照片,不禁讶然,“咦?他是你什么人?”
照片是一张半身像。照片中的男人看起来还不到三十,衬衫和西服强化了他的精明干练,如果要给照片写一行说明详细文字,那就是某某房地产公司总裁高福新在某慈善晚会上的亮相。要是限制字数,只让写四个字,那就是“青年才俊”,要是三个字,那就是“高富帅”。
金惜早盯着照片上的脸说:“他是我这个月的目标。下个月第一周,我们杂志的封面人物就要上他,我负责写专访稿。”可是她的样子好像是一个杀手,正在熟悉客户提供的对象资料。
马滔滔还是觉得怪:“那你为什么把他的照片贴在冰箱上?”
“也不止冰箱,客厅的花瓶上。柳妍的照片墙上,还有我房间的门背后,我都贴了。”金惜早不好意思道,“是我的问题,你知道脸盲症吗?”
“是不是看过的人脸转眼就忘记了。或者遇到觉得熟悉的人脸上来打招呼却无法从想
起对方的名字和身份?”马滔滔说,“长得漂亮的女孩都会有一点脸盲。”她也是,其实这也是因为她们过度关注自己,而从来不在意不相干的外界。
“你说的这种脸盲不是真脸盲,也不算麻烦,因为漂亮女孩们记不住的只是对自己不重要的人,一旦遇到重要的脸,不用人提醒也会认真起来,多看几遍自然记住了。我的情况,很怪。我只是记不住陌生男人的脸,看再多遍也辨识无力。很多时候只能从他们的发型衣着,他们出现的地点和时间来判断他们应该是谁。”金惜早说。
“奇哉怪也。这种怪病都有。”马滔滔看稀罕物似地端详金惜早,后者是个再正常不过女孩,除了头发蓬乱,没穿内衣。马滔滔说,“其实你可以在手机里建一个图片册,将所有与你打过交道的男性都分类存档。以后再见面,调出照片来验明正身不就好了?”
“我早就开始这么做了。可是实际生活中,不是每次都有时间从容地确定身份的。不过即便我冲上去叫错了也没什么,他们最多觉得我马虎鲁莽,好心点的人会给我把正主指出来,并且用一两个特征加以锁定,比如,‘穿粉红衬衫戴小黑框眼镜’的那个之类,这就比认人脸容易多了。对我来说,凭照片找人,并不比举着一张石头图片在一堆石头里找到指定的那块更容易。”金惜早最后总结,“不过我都习惯了。而且人人都知道当记者的每天要跟各种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过目即忘也有合理解释。”
马滔滔吃完了冰砖,把包装纸丢进垃圾桶,到水池边洗了洗手说:“可是你要采访高福新。光认识他的脸可不够。我敢说你如果按照平时的造型出现,他不会见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