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后争执
回屋里摸索着装备好,拿起AK刚要出门,隐约传来脚步声,我赶忙在门边戒备,进来的是蜘蛛,看情况,浑身上下没一处干的。
“吓我呢,怎么不睡?”蜘蛛说。
“是你吓我,半夜里战友不见了”我没好气的说。
“不是半夜,天快亮了”他用衣角抹着脸。
“做什么去了?”我问。
“去公路了”蜘蛛说。
“我们不能带着武器乱走动,一不小心就算入侵他国了”我说。
“入侵?你说的对!看样子像”蜘蛛的回答不着边际。看我不解,他在门边坐了下来,开始说道:“上半夜我一直在放哨,没什么情况,到了下半夜,公路上来了很多车,一拨得有十多辆,都是大卡车,好几拨呢,一定是部队的,我想下去看个究竟,所以跑了一趟”。
“看到什么了?”我赶忙问。
“69火箭筒,有士兵扛着路过”。
“咱们的部队?”我很意外。
“不是,是越军,还有用车拉的炮,家伙很大,我不是炮兵,不懂,但不是咱们的,我瞄到他们的军装了。
“多少人?演习吗?”我猜测。
“你认为越军需要演习吗?他们有几天不在打仗?再说,至少一个营的兵力在边境演习?可能吗?”蜘蛛一个劲的反问。
“什么意思?”我纳闷了。
“入侵,抢咱们的土地”蜘蛛说。
“不可能吧”?
“是不太可能,但看起来像,玩点小动作占点土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蜘蛛说。
“他们疯了吗?绝对不会!”我很坚决,因为真是这样,一定是人类史上的一出笑话,而且绝对少有。
“他们没疯,下命令的估计是中邪了”蜘蛛说。
“我还是不信”我随后摇了摇头。
“你等等,我再想想”蜘蛛说完沉默了,雨声渐渐密集起来,却让这黎明有另一种静谧,遥远的、虚无的,却又是真实的。
“很可能!”蜘蛛突然说道。
“为什么?”我不解。
“我们在部队用什么?56吧?为什么领到的是AK?我们的军服为什么撕去标识?为什么把我们从原来连队调过来就让我们来这个多年没人值守的哨位?这说明上面已经意识到了,不是我们在乱猜。部队已经知道越军可能成为敌人了,我们这个哨位有可能被骚扰,于是部队这样安排,就算我们被他们扣了,我们也不是解放军的身份,也不知道现在部队的情况,对敌人没有价值,对,就是这样!”。蜘蛛说的铿锵有力。
“你好像说的有点道理,但不一定对吧?”我质疑道,但想不出质疑的理由。
“别固执了,我们的任务很特别,要留心多带点信息回部队才是。”蜘蛛又说。
“这个,我赞同!”我说。
“天快亮了,我们再去附近看看”蜘蛛说。
“你休息,我去”我说。
“拉倒吧,我们要一起,明白?”蜘蛛很严肃。
“不信我?”我问。
“两码事,反正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在一起”蜘蛛很坚决。
直到黄昏将近,我们悄然走遍了方圆几里地,除了在公路对面山坡发现一个小的部队营地外,一切都很安宁。那营地很小,但四处开阔,估计是一个炮兵的小单位,我们没有太接近。但公路上深深的卡车轮胎印却给我留下了印象。
回到哨位,雨还在继续,我们把水壶搁在小房子的角上接着雨水。一天平静让我愈发怀疑蜘蛛的说法,他坐在门边上一语不发。
“别想了,把你的湿衣服脱掉,休息一会吧”我说。为了让我休息,他可一夜没合眼。
“别打岔”他冷冷的说。
“又来,照你这么想,天天都得打仗”我不屑道。
“世界上有几天没有战争?你说。”他反问。我一时无语,也不想争执。
“你太感情丰富了,战争的事情不能用什么良心道德去判断的。你得把自己当成动物,动物会怎么样?有肉就会抢。”蜘蛛继续说。
“你说的是老虎”我说。
“你知道越军现在有什么装备不?我们支援的那些对于现在的他们已经算落后的了。苏联的,美国的,他们全有。他们有多少人?一百多万。他们还不会把自己当老虎吗?”蜘蛛反问道。
“他们惹中国有什么好处?咱们的土地他们拿得走吗?八国联军趁咱们病重也就图了点金银,现在来抢土地绝无可能!”我还是不屑。
“他们不会有好处,但苏联和美国希望这样,动物看见肉就会抢,而且现在他们又有膀子力气,难保不成为美国人和苏联人的雇佣军。人家怕流血,给枪给炮唆使他们闹,他们又心存侥幸,以为真能咬到一口肉。”蜘蛛说。
“他们不知道会流血吗?不会思考吗?”我反问。
“打仗谁流血?士兵和老百姓。办公室里只有地图和数字,还有就是丰功伟业的美梦”蜘蛛说。
“噩梦吧?希特勒都死翘翘了,他们不知道啊?”我说。
“你就是这么复杂,凭感觉说话。我都说了要把打仗的事情用动物的想法去考虑,动物会吸取教训吗?不会!人类历史不都在重复吗?都吸取教训了,美国人在朝鲜被打惨了怎么又跑来打越南?苏联跟我们国家不是亲兄弟一样吗?现在怎么样?”蜘蛛有些亢奋。
“打仗会死人,会死很多人,那些领导人不会不知道的”我低声说道,不想再刺激他。
“知道个屁!你看过历史吗?有多少人是因为打仗死的?战争不是还照样打下去吗?”蜘蛛不罢休。
“战争一定会越来越少,世界总是朝文明发展的”我说。
“不可能!科技发展越快,国家与国家的差距更容易拉大。原本两只差不多的耗子,过不久,一个成了老虎,一个成了兔子,战争就不可避免。武器越来越先进,死的人只能是越来越多。文明是个好东西,但绝对挡不住本性,本性是什么?贪婪!”蜘蛛几乎停不下来。
“我不跟你说了,你休息吧,我门口放哨去”我说。
“你吃猪肉,却在杀猪的时候说声对不起,这就是文明的另一面”蜘蛛不依不饶。
蜘蛛的话让我疑惑,也让我领教了他的多疑,不过有一点,似乎他读过不少历史,也很孤傲,自以为是。我在门外没站多久,他又出来喊我。
他用土疙瘩和杂草封住了门边的缝隙,收拢了屋里一小堆还算干燥的柴火,生起了火堆,我们光溜溜的对坐着,拿衣服在火苗边晃悠,他还把压缩饼干用火烤热了往嘴里塞,做出夸张的表情,直说:香!
外面的雨缓一阵急一阵,我们商量后决定放弃放哨,上半夜休息,下半夜再去公路,看看是否还会有车队经过,因为就眼下情况来看,这是最直接的信息来源。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让我们心怀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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