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来。”地狼冲红海勾勾手,转身便进了自己的帐篷。
稍作犹豫后,红海也跟了进去,他现在还不知道十四营的领队到底是谁,但对方既然是二阶大战士,那也容不得自己拒绝。
进了帐篷,地狼已经端坐在自己的行军**,两只橙黄色眼睛直勾勾地盯向红海。
没有叫红海坐,也没有其它的寒暄,地狼直接开口就是一句话:
“你身上的药香从哪来的?
药香?红海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胸口,那里还有一层干掉的药痂没有脱落。
自己被人救了的事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前因后果他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以后你就是十四营的人,你睡在营里或睡在家里都无所谓,但每日清晨太阳升起时你必须在这里。
明天,你就去新兵训练,一个月后如果你还活着,就回来这里,还是找我。
我如果死了,找别人也一样。”
这就结束了?地狼的话简单到甚至没给红海留下提问的空间,一头雾水的他出了帐篷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哪了。
还是找一间属于自己的帐篷吧,他这么想着,便在营地里四处游走起来。
这回没有人再阻止他,当然,他也不会再傻乎乎地随便去翻有人的帐篷。
走着走着,一阵突如其来的香味钻进了红海的鼻腔,将他引到一顶竟是由五六种皮毛编织而成的帐篷前。
这帐篷的摸样实在是古怪了些,远不如其它人都是一张兽皮盖起的浑然大气,虽然够精巧,却半点霸道没有。
他更是知道,捕猎大型猛兽来制作自己的帐篷,是战士新兵训练的毕业礼之一,这顶帐篷的主人难道就凭一堆叫不出名字的小动物皮来毕业的么?居然也成功了?
这些暂且不谈,帐篷里飘出的香味分明就和红海胸口上药痂的味道差不多,他立刻就想起了救命恩人屋里的那坛子药液。
难道?没有听见帐篷里有动静,想是主人并不在,红海壮着胆子小心地挑开帐篷。
药香更加浓郁地飘散出来,让他也更加确定,这里一定是救命恩人的帐篷,原来这人竟是十四营的战士。
刚兴起进去看看的念头,地狼的声音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红海背后。
“你认识战医?”
“战医?我不认识他,但我能确定是他救了我。”红海诧异地回头,他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听到‘医’这个词,他也很少见到有虎彪族人生病。
地狼眼神微暗,似乎是有些失望。
“战医救过很多人……
你要愿意,就住这里吧,他反正也不会再回来。”
“不会再回来是什么意思?”红海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但地狼显然不打算再回答。
红海还想再追问过去,但一阵洪亮的钟鼓声让他不得不停住了脚步,这是族长的召集令。
召集令的位置就在战士营的大门旁,由一面皮鼓和一顶铜钟组成,当其中一个被敲响时,分别表示着晨练或者晚休的信息。
但若它们同时响起,所有的战士,只要你还在村庄的范围内,只要你听见了这个声音,无论你在做什么,都必须立刻赶来。
没有大事发生,召
集令从不会响起,最近的一次,也已经是一年前,与土狈族最大规模的一次交战。
战士们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到广场之中,短短一堆火的时间,包括新人在内的五千名战士便从远及近地集合完毕。
所有战士的目光都只朝向一个方向,那就是铜虎的位置,铜虎就站在召集台上,满脸的怒容。
而他的手中还捏着一个看起来几乎已经死掉的壮汉,那是一个土狈族人。
“我的战士们!”铜虎在五千人仰视的目光中开口,满腔怒意,嗓音就像雷霆霹雳。
“一年了,一年前我们用一千名战士宝贵的生命换来了土狈族一年的安静,这一年,我们过得很好,但这很不好!
所以我们忘记了警惕,所以我们忘记了这群土狗还活着,而且还养好了伤!
昨夜,几只土狗在哨兵的眼皮下进了村,杀死了我族最重要的人,他们杀死了战医!”
‘轰’,听到最后一句话,正式战士们顷刻哗然,纷纷高举着拳头,嘶嚎着各种骂人的脏话。
战医的重要性让红海也愕然,他不知该感叹自己的好运,还是该哀悼救命恩人的霉运,自己的救命之恩看来是没有报答的机会了。
从周围战士的叫嚷声中,他也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比如族中果然只有一名医生,而战医的医术则非常精湛,只要人还没死,他就能把人救回来,这已经是神乎其技了。
治病也是一样,只要他出手,除了几种绝症,一概都能治愈。
要知道以虎彪族人强壮的体魄,要么不得病,一旦得了就不是简单的病。
战医死了,他也没有任何传承留下,结果就是虎彪族从此没有医生了,这简直是无比的悲哀。
自然,也是无比的仇恨。
“土狗们的恶行,必须用鲜血偿还!
凡是战士的,便与我出发,征讨土狗!
新兵留下,你们还有更有用的时候,不要无谓流血。”
铜虎的咆哮犹在耳边,土狈族人碎裂的头颅便染红了召集台的皮鼓。
嗵!鼓声震天,战士们同时举臂呐喊。
“杀!杀!杀!杀!杀!……”
红海是新兵,所以不用去参与讨伐,不过在离开的战士队伍中,他分明看见与自己谈过话的地狼身在队伍的最前列.
明明是排列后位的战士营,为什么会成为先锋?
他这时才明白,地狼说的,一个月后他如果死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三千战士浩浩****地迈出营地,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湮没在丛林之中,红海才相信铜虎真的是带他们征讨土狈族去了。
一场几千甚至上万人火并的大战,居然起兵如此之快,什么战术啊,布置啊,全都没有。
不过想到这些人拥有的力量,他也就释然了。
正式战士个个都有至少一阶的附魂兽,至少一阶的体魄,这一路三千人平推过去,什么陷阱都是没有作用的。
这场战争的结果,其实不用想就知道。
看着人多势众,可哪一次与土狈族的冲突不是如此呢,结果也只会和以前一样,两败俱伤后撤回。
相比而言,土狈族突袭后方的策略,反而显得更有战
略头脑了。
不过至少眼前这场战斗与红海是无关的,他要担心的,是如何撑过一个月的新兵训练,要知道一个钟头前他才得罪了最大的那个教官。
管他呢,明天的事明天再想,教官也不见得平白无故地就要杀人吧。
迫不及待地,红海就想回去自己的屋子,他的身上还藏着那卷不能示人的魂术图呢。
“今天是新兵训练,你打算去哪?新兵!”还没踏出大门,身后便传来黑蛇阴冷的声音。
红海无奈停下脚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自己的运气似乎在昨晚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差了啊。
“教官,地狼大人让我明天再来训练营报道。”
他可不想再被黑蛇攻击一次,对方吃过之前的亏,现在若出手的话肯定是不会让自己好过的,所以他果断地祭出了地狼的名字。
黑蛇果然又愣住了,怒火在他脸上堆积,却又被硬生生地忍住,只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原来是,地狼大人命令,那好吧,明天你再来报道。
记住,时间在太阳初升的时候,不要迟到。”
点了点头,红海连场面话也懒得说就离开了战士营,在他看来,人反正都已经得罪了,再用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实在是太过犯贱的行为,他一点也不想去做。
其实这个教官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他的附魂兽虽然已是二阶,但体魄却仅仅是一阶而已,虽然还不知道黑蛇的魂术是什么,但真要生死搏杀,谁胜谁负不过是五五开罢了。
这些都是后话,研究魂术图才是红海现在的首要任务,他甚至在后勤处领了一天的伙食,打算从现在到明天清晨,都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了。
大门一关,里外就是两个世界。
阳光很柔和地通过窗户照在兽皮纸上,将红海眼前制作地有些粗糙的魂术图,照的纤毫毕现。
依旧没第一时间去看兽皮上的涂鸦,那些图案才是重中之重。
一眼扫过去时还没什么,当他的视线完全投射到图案上时,熟悉的眩晕便一拥而上,令他全身无力,肠胃翻腾。
不过红海体质的增强可是实打实的,这一次的眩晕远比第一次容易承受,至少他没有晕过去。
只是想继续在脑中刻印更多的图纹还是超了他的极限,他只能闭目休息,顺便梳理刚刚记忆下图纹碎片。
当然,只有一角的碎片是看不出真实摸样的,他只是趁着这段时间来恢复精力而已。
全心集中注意力关注一件事,又或者什么都不想,只让自己平静,都是冥想的一种方式。
没有比用冥想来恢复精神力,更好的方式了。
而且因为体质的上升,他恢复的速度也更快,才两柱香的时间,他就感觉自己可以继续看图了。
更快恢复的精力,让红海在夜晚初临时,便完成了整幅图的记忆。
至于那些涂鸦文字,暂时就不是很迫切要记忆的了。
所有图案的碎片在他脑中迅速地凝结成块,一个钟头后,他便在脑中看到了完整的图画。
那是黑黄土地上的一截白骨,一团星尘在它周围环绕成漩涡,而在漩涡缠绕的范围中,白骨的下半截居然有新鲜的肌肉组织生长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