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庙外孤星冷月,一阵风吹得庙门吱呀作响,李贤抱着酒坛,身体蜷缩起来。

向婉儿起身,掩起庙门,又寻了些干草,覆李贤身上,之后便抱腿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澹澹月光如碎银般,从破败的屋顶洒下,照着李贤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庞。

只是这么看着看着,向婉儿竟不觉流下两行泪,便是在两多年前,燕回山洞中,身前的人儿重伤在身,也是那般憔悴苦楚,轮廓分明的脸庞,嘴中不停叫唤着“萱儿,萱儿……”

只是他那时心中,却始终还有个活着的念头吧,如今,真的便如行尸走肉。

“你心真的死了么?回不去了么……”向婉儿喃喃道。

忍不住伸手梳理了李贤额前凌乱的长发,便见那消瘦的脸庞在月光下愈加清晰,那面庞憔悴的让人心动,李贤双眼紧闭,向婉儿想,“便是你这双眼,睁开了,便会吸引人许久许久,如今还会向从前一般清澈么……”

还停留在李贤面庞上的手突然被其抓住,李贤双眼缓缓睁开,向婉儿心中一惊,双颊顿时通红,急着抽回手来,却被李贤死死拽住,“我,我……”向婉儿羞愧难当,却见李贤双眼空洞无神,怀中酒坛也是滑落。

“他没有醒么?”向婉儿心下稍安,却见李贤双眼中出现神采,看向向婉儿,忽地双眼簌簌落下泪来,一头倒入她的怀里,口中叫道,“萱儿,我念得你好苦……”

向婉儿微微一颤,心中莫名而生一股酸意,“她是把我当作他的萱儿了么……”

李贤双臂紧紧抱住向婉儿纤腰,将头埋在其腹间,泪水滚滚滑落。

向婉儿只觉阵阵男儿气息扑面而来,一时心中烦躁,脸颊绯红,但随之感知腹中被李贤泪水沾湿,一时怜意大起,双眼泛红。

她本是魔主之女,性情本就不羁,加之对李贤倾心已久,此刻遭此情形心如鹿撞,双手竟也扣住李贤,微微倾下身子。

此时李贤本就遭遇打击极大,加之饮酒过度,不胜酒力,种种压抑急积聚,变得神智不清,将向婉儿认作兰萱。

李贤与向婉儿二人半卧,恍惚间抬起头,此时便觉身前佳人红衣紧身,香气袭人,圆圆的面庞,长眉大眼,在月光下依稀可见,“萱儿……”又唤了一声,竟将面庞贴了上去。

向婉儿见状心跳越加猛烈,看着李贤迎相上来,轻微呼吸声在耳边犹可闻,只是闭上了双眼,一动也不动。

李贤身形栖上,但觉眼前“兰萱”呼吸急促,自己体内一股莫名热火也在燃烧,曾经与兰萱相距如此之近时也有过此等感受,但二人都克制住了。如今感觉这眼前佳人的异样,心中竟不由而生一种兴奋之感,自己也似忍耐许久,心中似有无尽欲火想要宣泄,终于不再克制,将眼前人儿卧下,嘴唇亲亲靠上向婉儿细嫩面庞,又移向白皙劲部,口中却是是不断唤着:“萱儿…”

向婉儿眼泪如断了珠般落下,却是丝毫不做抵抗,轻叹一声,“便让他认作我是兰萱吧!”

随着李贤解开她的紧身红衣,向婉儿便也终于被攻破防线,疯狂也似的撕扯李贤的衣衫,二人身形交织一起,呻吟之声迭起庙中……

一座孤破的庙宇,一个平淡的夜晚,却是二人最为快活的一夜。

清晨一缕阳光射入庙内,李贤缓缓睁开眼睛,便觉头痛欲裂。看见怀中佳人,再看自己的身躯,一时大惊失色,赶忙坐起身来,穿好衣服,向婉儿也是惊醒,李贤看见其身下一片血迹,惊声道“婉儿,我,我做了什么……”

向婉儿穿好衣服,面色黯然,“你不用怕,你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只要你不再为那女子神伤,我便再做多少牺牲也是无碍的……”

李贤隐约想起事情由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哎”了一声,便逃也似的出了庙门,只留下向婉儿似笑非笑,似是回味的神情。

朝阳初升,道上行人渐渐多起来,李贤走在路上,心情烦乱至极,一时竟也想不到去处。

孤立街头,李贤便觉此生从未这么迷茫过,想起昨夜之事大感羞愧,转念又想,萱儿既已离开我了,我还在乎那么多凡俗之事有何用,悲伤又涌上心头,只觉酒水能解千愁,遂寻得一处客栈,要来几壶酒,闷头喝了起来。

不过半晌,向婉儿便也寻来,李贤瞧得不敢面对,起身欲走,便听向婉儿高声道,“你怕我们?难道躲我一辈子不成?”李贤复有坐下。

向婉儿在其身边坐下,微微叹口气,“你这么下去也是不成,今日收拾一番,随我回三盟吧,如今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办呢!”

李贤仰面喝了口酒,道,“要回你便回吧,我哪都不去。”

向婉儿微怒,“三盟刚成立,你身为尊主,便什么也不管么?”

“哼哼,三盟尊主,如今这尘世我以了无牵挂,要这虚名又有何用?”说罢大口喝酒,再也不发一言,向婉儿气急,再也不理,转身回了住处客栈。

待得晚上,李贤竟也认得回来,只是早已大醉。

一连几日李贤皆是喝酒度日,白日醉了,便在街市上乱窜,夜间自回客栈休息,向婉儿苦劝,抑或发怒,李贤全当耳边风,不予理睬,也不知真是喝多,还是有意为此。

几日下来,兰伍城街市上的人大多认识了这个酒疯子。这一日正值正午,李贤又喝的酣然大醉,行至城外,却被一干人架到树林中,李贤朦胧中瞧见,约有七八人等,只见其中一位说道:“不错,就是他,上回真是邪门了,也不知到那娘们使了什么妖法……”

原来这几人中正有三人是那日在庙外殴打李贤,却有被向婉儿打跑的,只是这几日常在城中见到李贤,每每喝醉付账都是出手阔绰,不禁让他们起了歪念,便寻得李贤距离客栈较远时将它挟持进树林进行抢劫。

李贤糊涂中毫不在乎,只是仰头喝酒,几人知道李贤毫无本事,上来便是拳打脚踢,之后搜刮全身,奈何李贤今日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子,摸了半天也只一两碎银,几人大怒,又大打出手,李贤只是护着酒壶,蜷身在地,任由打骂。

那几人便觉打的解气,他们本是城中地痞流氓,平日恃强凌弱,此番越打越起劲。

忽地空中一阵风吹过,眼前竟凭空而出现数十人,衣冠整洁,气质不凡,那几人只是抬着手动弹不得分毫,不觉张大了眼睛,莫名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