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耳边,是两个人的身体不住压在雪地时的声音。

紧闭着眼睛,夕沫吓坏了。

终于,两个人一起停了下来,呼呼的喘着气,夕沫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还处于迷乱之中,眼前,却是一张放大的脸,燕康他居然是在她的身上,他的脸正对着她的,竟是那么的近,龙涎香的气息随着他的呼吸而喷吐在她的脸上,她想要推开他,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刚刚落下马背的时候,她已经被吓坏了。

他的脸他的唇就在她慌乱的时候仿佛受了盅般的落了下去,是真的落了下去,“沫儿……”随着一声轻唤,薄软的唇温热的就贴在了她的上面,那轻轻的一触,就象是火焰一般顷刻间就灼烫了夕沫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夕沫一下子就推开了燕康,然后不顾一切的踉跄起身向前方飞跑而去,那吻,让她慌了,乱了。

燕康,从不是她的什么人。

“夕沫,朕不是故意的,朕只是情不自禁,对不起,别跑。”

身后,男人追的飞快,不过眨眼间就追上了夕沫,扯住她,从她的身后环住她的腰身拥住了她,那相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夕沫,对不起,别跑,朕不会再碰你了,绝对不会。”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边,夕沫只觉有什么发生了变化,不,她不要燕康这样对她,那会让她无所适从,“皇上,你松开我,我想,我们该回去了。”她不该相信他的,其实皇上的金口玉言从来都是相对的,他刚刚吻了她,虽然只有一下下,可他,真的越矩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也让燕康终于松开了她,“夕沫,你看,那边是什么?”

随着他的手指,夕沫的眼前一亮,那是一株株的梅树,果然是开着紫色的,天呀,那紫梅太美了,美得让她无法形容,冲向梅林,已然忽略了刚刚燕康对她做过的一切。

也许,真的只是他的情不自禁吧,有些事,她只想往好的方向去想,她不想把每个人都想成那样的不堪,这世上,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太多太多的负荷了,那些负荷已经把人压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静静的站在紫梅的梅树前,静静的看着那一朵朵的小梅花,燕康的影子已经投注了过来,“夕沫……”

“嘘,别说话。”

她在聆听,聆听大自然的静谧,那是梅花绽开的声音,那是细雪轻轻飘起的声音,那是……

她听了多久看了多久燕康就陪着她站了多久,久到,暮色已西沉,不远处,有袅袅的炊烟升起,燕康这才打断了夕沫,“夕沫,去灵隐庵吧,去暖和暖和,朕再带你回去。”

是了,在那紫梅的深处有一座庵堂,有檀香不住的从庵堂里飘过来,让她不自觉的就想起了燕墨。

燕墨的身上也总是薰着檀香的味道,他似乎,独独的偏爱檀香。

呼吸着那檀香的气息,她竟不知不觉的随着燕康而走向了灵隐庵

,小小的一座庵堂,却因为座落在这些紫色的梅花中而有了一种宛若仙境的感觉,让夕沫只一眼就爱上了这里。

轻叩着庵门,圆圆的门环冰冰凉凉在手中,敲着的仿佛是她的心,这样一处避世的地方,是她在逍遥王府里一直期待着的地方。

门开,一个老尼迎了过来,“大冷的天,施主远道而来,可是心有所求吧。”

“上两柱香,许两个愿。”夕沫还未出声,一旁,燕康却是不客气起来。

他满身的贵气与霸气让那老尼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眸光一闪,急忙道:“施主请进。”

燕康不客气的就走了进去,小小的庵堂并不大,却处处优雅,碧绿的青松把这冬的冷意也染得柔和了,呵着手,随在燕康的身后走进了大殿,大殿的正中央是千手千眼的观世音菩萨,虔诚的跪拜下去,双手合什时想都不用想的祈望就是让她知道她的娘亲是谁,嗅着檀香的味道,她安静的许着自己的心愿,因为有希望生命才有了意义,那也是让她得以坚强的活下去的动力。

她跪了许久,就想这样对着菩萨心念着自己的心。

良久,燕康扯了扯她的衣角,“夕沫,你试试腿还能动吗?”

他清亮的声音让她依着他的话去试了试,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她一定跪了很久很久,久到腿都已经麻了。

想要站,却站不起来,燕康殷勤的贴上她,“要不要我扶你?”

“不要。”这是庵堂,这是在菩萨面前,她不许他扶她。

又坐了一会,活动了一下腿脚才费力的站了起来。

离开庵堂的时候,室外,已是暮色沉沉,夜,就要来了。

“夕沫,喜欢这里吗?”

“喜欢。”她是真心的喜欢,喜欢这里的安静,如果有一天当她知晓了一切,她就来这里为自己的孩子讼经念佛。

“那紫梅呢?”

“喜欢。”

走在雪地上,她才想起她早已把燕墨抛到了脑后,或者,燕墨也早已把她抛到了脑后吧,她又何必去想他呢。

“朕去折一束送你,拿回去插在花瓶里才叫一个美。”

他说着,已经飞身而起直奔那紫梅林。

“皇上,不要。”花不堪折,她一向不喜欢折花,只喜欢走在花丛间亲自领略那份花开的绝美。

“朕要。”玄妙的身形在梅树上几个回旋,很快的,一束紫梅便已在手中,让夕沫连拒绝也不能够了,于此,她只好收下,好好的插在花瓶里,那会是她几天内的好心情。

捧着花,低头再嗅,心,尤其的安静,什么也不想,只想在花在雪的世界里感受那份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就在夕沫在想着要怎么回去京城的时候,一辆马车飞快的驶来,她以为是燕墨的马车,可燕康却没有一丁点要避开的意思,那么,那便不是燕墨的马车了,是燕康传来的。

坐上马车,他们向来时的路而行,她却心里感慨

,来时,是她与燕墨一起来的,可回去时,却是与燕康一起回去的。

走过紫梅,再是那块大片大片的雪地,然后,眼里已经出现了那处梅林,眸光定定的望着窗外已经越来越迷朦的景致,总想要在不经意中看到那抹熟悉着的恨着的身影,可是,当马车驶过,她依然没有发现燕墨的踪影,就仿佛,他从来也没有来过。

那条路,突然间的变得漫长变得沉重了起来。

城门洞开,那是在等待王者的归来。

“夕沫,朕想带你入宫。”从出了灵隐庵,燕康倒是规矩了起来。

夕沫摇摇头,“我想回去蓝府里住几日,王爷已经答应我了。”

“可是……”

“他去哪那是他的事,我要回蓝府。”倔强的坚持,她也不知道她凭什么跟燕康唱着反调,可她,就是不想随他去宫里。

“那好,朕就送你回去蓝府,只这一次,朕想去你从小住过的地方好好看一看。”

他的话中有话,分明是在告诉她这次燕墨绝对不会再挤走他了。

也不管是不是合情合理,只要是他想的,那就都是对的,这就是帝王的尊贵。

这一次,马车行了那么久,却再没有被燕墨拦下来。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仿佛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夕沫再也没有看见燕墨,却也不想问,随他与拓瑞去吧,这样,她身边也少了一个让她讨厌的人,也让她更自在些。

一身便衣,马车行至蓝府大门前时,燕康倒也没下车,而是将一块腰牌交给了马车夫,守门的家丁一见那腰牌,就毕恭毕敬的放行了,甚至没有过问马车里坐着的是何人。

真想赶他下车呀,可燕康此刻却一点离开蓝府的意思有没有,就好象他是好不容易才进来一次似的,所以,要好好的游赏个够。

走进她的房间,插好了紫梅,再沏了茶,两个人才坐稳,爹和娘就来了,刚想要行跪拜大礼,燕康一摆手,淡淡笑道:“我只是燕康,我不是……”

那意思是告诉谢清仪和蓝景山,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皇上,是要让他们两个不必行大礼。

可夫妻两个还是叩了头,这才吩咐夕沫好生的招待着,眼见着燕康并不喜他们在场,便只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去,这倒是夕沫喜欢的,喜欢燕康的随性,这样,让彼此都自在些。

她沏的茶,格外的香,端起来就喝,细细的品着,“夕沫,朕真想给你自由,夕沫,其实朕觉得这里不适合你。”

“皇上说笑了,这里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这里怎么可能不适合我呢。”

“朕觉得那灵隐庵更适合你,你就象天外的仙女一样,是不适合生活在这人群中的。”

他说得她心里一动,蓦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把她送去灵隐庵吗?

然后效仿先帝让她带发休行,也拟去了之前所有的身份,再出世时再把她变成他燕康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