谐意地游走在宫内,抵达了华美的畅春园,戏台几千年前就搭好了,豪华里有无数个坐位,无数个坐位前面却只有掺掺几桌。

想阿真已是王字辈的人物了,理所当然是走在坐位的最前面。

“吐蕃大王昨晚睡的可好。”耶律洪烈见他来了,脸上笑的是格外亲切,可心里却悔的肠子都青了。

“好,睡的很好,你呢?”辽国很关心他睡的好不好耶。

“吐蕃大王睡的好,那就好。”说到耶律洪烈躬身朝一位两鬓斑白,绑着小辩子格外庄严的老奶奶恭敬介绍道:“额母,此就是吐蕃大王。”

“嗯。”完颜格喀琪嫫凝望着眼前这位俊郎飘逸的年青人,赞赏中以长者之姿赞道:“真是英雄俊杰。”

阿真早就有听过辽国有座威峻的阿里不达拉大山,今天见此人已是白发苍苍,皱纹满布了,这一打量,抱拳拜道:“小王早对阿里不达拉大山仰慕已久,时至今日才得偿所愿。”这位老奶奶少说也有八十岁以上了,古人能活到这把年纪真是不简单呀。

所有人见原本狂傲的他突然变的如此谦卑,反差太快令众人咋舌了。

“玉儿,过来拜见咱们的阿里不达拉大山。”阿真含笑中,把这位大皇母抬的极其之高。

琴玉第一次见他夫君如此恭敬,收回神游的魂魄,福身见道:“琴玉见过辽皇母。”

格喀琪嫫昨日还听闻吐蕃大王猖狂,竟敢在他皇儿跟前踢桌摔杯,今天这一见,狐疑了,礼数周道地笑道:“吐蕃大王、王妃请勿如此。”

阿真但笑不语,直眼望着这位庄严比的大皇母,不再说话。

格喀琪嫫见他含笑,讶异里笑问:“听闻吐蕃大王雷霆万钧,飓风烈卷,今一见传言不可尽信。”她意有所指。

阿真哪里不懂这位老者的话,睁着澄清的眼眸笑回:“传言属实,乃因辽皇母是高领长者,晚辈理当如此。”

他这一番令所有人都了解为何他会如此恭敬,原来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因尊老敬贤。

“哈哈哈……”格喀琪嫫见他如此坦率,也爽朗大笑,“吐蕃大王,如此直爽,实属难得。”说到眼盯着琴玉笑问:“吐蕃王妃,原是大周七公主吧?”

琴玉早被她的庄严所慑住了,惶恐里福身回道:“是。”

阿真裂开嘴,眼里闪烁着精光,不说话中笑望着这位阿里不达拉的大山,想看她要干什么?

格喀琪嫫见此女秀息慧气,貌若锦花,朝搀扶她的济敏明知故问:“敏儿,吐蕃王妃是否就是当日枫儿欲娶的大周七公主?”

琴玉听她这话,心头一跳,紧张中轻踱小脚,向她夫君依偎了过去,想寻找点安全感觉。

阿真见她如此惧怕,大掌无视众人,当场把她芊细的腰身一搂代济敏回道:“没错,本王的妃子,就是当日耶律枫那头愣猪要娶的大周七公主。”他以礼来回,但却不是任人欺负的。

园内一大干重臣,皇子龙孙,皇妃凤闺,亲王封疆见他如此豪迈当众搂着他的王妃,早愣了,又听见他在众人面前调笑三皇子是蠢猪,一时间所有人脸上变色了。

耶律枫就在人众当中,承受着万众的目光,臊的脸上又青又红,紧捏着手都发白了。

济敏早和环月猜对耶律枫肯定是被人设计的,今天听他这一说,紧咬着牙关不敢大笑出声,原来设计耶律枫的是他,真的是太阴险了。

格喀琪嫫眼一眯,威严问道:“当日我的枫儿欲娶大周七公主,是你设下的圈套?”

“没错。”阿真点头承认地调侃道:“你枫儿很蠢,本王设了小小一个计策,竟吓的他屁滚尿流,顶着一身馊连夜逃回辽国。”讲到这里他摇头笑的很是开心。

众龙子凤闺听他这调侃的话,个个低垂头颅紧咬着嘴,不敢开口暴笑。耶律枫的事他们全都有听说过。吓的屁滚尿流逃回来后,他便跑到圣上面前哭诉,说大周七公主全身狐臭,而且满嘴脏话,挖鼻吐痰,还把手伸到*搔痒痒。当他们听闻耶律枫的哭诉后,都愕然了,这是女人吗?不!这是人吗?

格喀琪嫫见他承认了,而且还是当众承认,更还没有一丝愧歉的姿态,一时之间也结舌了,天下竟有如此厚脸皮的人。想她活到近九十岁了,今天才终于领教到。

“吐蕃大王如此设计我枫儿,难道就不曾有歉意吗?”愣后的格喀琪嫫眼眯询问。

“当然不会。”阿真摇头理所当然道:“想求淑女靠的是手段和智慧,有手段有智慧就抱得美人归,没有的话,怨谁?难道我玉儿终生只能嫁给你的枫儿吗?”

他理所当然的反问立即把众人问愣了?对呀,有谁规定琴玉只能嫁给耶律枫?

“这……”格喀琪嫫也结舌了,一时之间找不到话反驳。

搀扶她的济敏白眼一翻,她就知道,真哥的嘴毒辣的很,能把死人说活,再把活人说残,与他扯舌头那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大皇母,咱们看戏吧。”济敏出来打了个圆场。

格喀琪嫫被堵的哑口无言,感觉好像不怎么对,可又觉的他说的有道理。脑筋打结里听到济敏的话,愣愣点头,表情是万分的茫然。

耶律洪烈也咋舌了,没想到这位吐蕃大王竟把他的额母说无语了,想到昨天济敏分析的厉害,扬起微笑邀请道:“吐蕃大王请。”

“洪烈请。”阿真两眉弯如月牙,牵着呆愣的琴玉便朝前面的软椅走去。

随着他们落坐,愣怔的所有人回过神来,跟着坐在后面的木椅上,心里刹异无比,感觉怪怪的。

坐定后,太监恭敬里送来戏单。

耶律洪烈接过戏单便递给旁边的阿真道:“吐蕃大王选选吧。”

“让大皇母先选才行。”他理所当然推阻。

坐在前面的众人听他这番话,全都赞许地点头,这位吐蕃大王,还是很懂礼数的嘛。

完颜格喀琪嫫听他这话,含笑回道:“吐蕃大王太客气了,还是你先选。”

“那怎么可以。”阿真作大惊状道:“如皇母执意如此,那小王便不听了。”

“吐蕃大王切勿离去。”格喀琪嫫觉的倍有面子,不再劝说,接过戏单便开始点了起来。

直到她点完后,洪烈才把单子递过来,这次阿真就没有再推了,接过单子后,看到那些戏名,头顶上的问号串串直冒,不知点什么中把戏单交到琴玉手中道:“你点点。”

“这……”琴玉受宠若惊,害羞中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精心为她夫君点了戏子。

阿真见她点完了,含笑把单子交还给耶律洪烈,格喀琪嫫见他竟然如此疼宠此女,笑道:“吐蕃大王如此宠爱妃子,真是羡煞旁人呐。”

琴玉听她这话,顿时双颊通红,阿真裂开嘴笑回:“哪里,呵……”

紧坐在大皇母旁边的济敏脸蛋儿也微微泛红,调侃道:“祖奶奶,吐蕃大王疼宠诸王妃的美誉,早传遍大江南北了。”

“喔。”格喀琪嫫故作惊讶,转头问道:“有此事?”

济敏点头笑说:“是呀,天下竞传,吐蕃大王的智慧和痴情皆属第一。”说完用调侃的眼看了一下但笑不语的阿真。

格喀琪嫫脸上也挂着戏谑的笑,扭头笑道:“没想到吐蕃大王,还是个旷世痴情男子呀。”

“哪里,哪里,哈哈……”裂开大嘴的阿真被调侃的不痛不痒,笑的依旧灿烂,反倒是琴玉羞的小脑低垂,脸红似血。

济敏见他竟然不痛不痒,依然笑的如六月的阳光,心里佩服不已,此脸皮怕也是天下第一。

咚咚咚……锵!咚咚咚……锵!

随着戏台上的鼓声和锣声响起,侃笑的众人静了,全神贯注的眼立即朝戏台上看去。

随着戏台上的鼓声和锣声响起,被调侃的阿真眼皮重了,无力的脖子顿时软若无骨,快被周公招去做女婿了。

随着戏剧的开始,琴玉就陷进戏的世界里,一个段落后,她扭过头见她夫君低垂着脑袋昏昏欲睡。哑然失笑里轻轻碰了他一下,“夫君……”

差点就和周公的女儿拜堂的阿真被这声轻唤扰醒了,坐定后抬着迷茫的眼眸四处观望,一脑雾水。

琴玉见他脑袋乱晃,抿笑里轻声问道:“夫君觉的这戏怎么样?”

“好,太好了。”阿真竖起根大拇指。

琴玉抿嘴轻笑,斜眼看着他。

赞好的阿真见她如此意味深长的笑,搔了搔头皮不好意思喃道:“其实并没那么好啦,呵……”

噗哧一声轻笑,琴玉手掩着小嘴,娇怨里肯定问道:“夫君不喜欢看戏对不对?”

“没啦。”他摆手后双肩一垮,可怜兮兮道:“只是看不懂。”

“怎么会呢?”琴玉惊讶及了,她夫君是聪明的很,怎么会看不懂简单的戏呢?

“唉,上头在唱什么,在讲什么,我是一头雾水。”他很老实,很乖。

琴玉听他这一说,无语了。好吧,人没有十全十美的,看不懂就看不懂吧。

两人话刚落下,锵锵锵……咚!又开始了。

阿真真的很认真地看,望着戏台上那些画的跟鬼似的戏子,他发誓……,可是坚持不到半盏茶,周公的女儿便把逃婚的他抓回去继续拜堂了。

良久,很久……

久的阿真与周公的女儿拜完堂,洞了房,连孩子都蹦出来了。

戏台上的大红幕一关,掌声立即震破耳膜。

阿真的腿一抖,吸回滴到地上的口水,睁开眼睛赶紧站起来大力鼓掌。

随着他的站起,所有掌声立即停了。

汗……

迷糊的阿真额头滑下无数黑线,鼓掌是没错,可是全场唯有他站起来,一时之间窘的是无地自容。

“没想到吐蕃大王如此喜欢这场戏呀。”格喀琪嫫存心不让他好过,紧抿着老嘴,要笑不笑。

耶律洪烈就坐在他旁边,见他从开场就一直睡到结束,现在听额母调侃,紧抿着唇,脸上的笑脸深深的出卖了他。

阿真大窘,被千夫所视,顶起他的铝合金脸皮搭笑道:“还不错,还不错。”

“喔。”格喀琪嫫抿笑中,眼里闪着狡黠问道:“听说吐蕃大王对戏曲也有一番造诣。”

济敏也见他从开场睡到结束,现在听她祖奶奶如此说,一时受不了,赶紧把手紧捂着要爆出笑的嘴。

“一般,一般。”阿真额头滑下一颗大汗,感觉不妙。

“吐蕃大王过谦了,不过趁大伙儿尽兴,来上一曲如何?”格喀琪嫫有意为难。

瀑布的汗从阿真的额头哗啦啦直奔流而下,站在众人之中一时之间头脑空白。

“吐蕃大王?”格喀琪嫫心里笑翻了,见他傻站在当场,轻轻唤道。

琴玉见他夫君如此窘,轻拉着他的说,“夫……”

阿真没让她开口,扬起一朵奸笑,朝格喀琪嫫回道:“既然辽皇母如此,那小王也就不再推辞了。”

前排的所有人都看见他从开场就睡到结尾,中间他还打噜流口水耶。本以为他不懂戏,没想到现听他说要唱,一时傻了。

格喀琪嫫不以为他会唱戏,原本也就故意要为难他,现见他应下了,大愣中和愣怔的济敏相望一眼。

“那……,那就请吐蕃大王唱吧。”格喀琪嫫说道,抬起老手鼓起了掌。

所有人见她鼓掌了,一时之间掌声响天。

阿真望着众人木讷的脸庞,捏着喉咙咳了咳,上前跨出一大步,提喉开唱:“那一天爷爷领我去把京戏看,看见那舞台上面好多大花脸,红白黄绿蓝颜色油的脸。一边唱一边喊,依呀呀呀呀,好像炸雷,唧唧喳喳真像在耳边。”

一开唱,所有人额头滑下大片黑线。

阿真唱的开心,比划继续唱道:“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黑脸的张飞叫喳喳……啊……”

直到现在所有人才有点听得出戏剧的味道,虽然大家还是依然迷茫,可是听到如此新颖别致的戏剧,不由的也认真聆听着。

“紫色的天王托宝塔,绿色的魔鬼斗夜叉,金色的猴王,银色的妖怪,灰色的精灵笑哈哈……啊……啊……”

“好……”人群里不知谁喊出这一声,然后掌声又震天响。

“你不懂戏曲,胡说八道,气的爷爷胡子直往脸上翻。老爷爷你别生气,允许我申辩,就算是山珍海味老吃也会烦,艺术与时代不能离太远,要创新要发展,哇呀呀……。让那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大家都爱看,民族遗产一代一代往下传,一幅幅鲜明的鸳鸯瓦,一群群生动的活菩萨,一笔笔勾描,一点点夸大,一张张脸谱美佳佳……啊…啊…啊啊……”

随着阿真比手划脚,一曲说唱脸谱结束。

寂静的人群里,所有人你望我,我看你。许久之后缓缓的掌声才从愣怔中悄悄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