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的北风在荒凉的大地上肆虐。皑皑的白雪被狂风卷起,打着旋儿在荒原上漫行。风别云走在风雪中,不论如何抽打,跨下的马始终是一步不动,无奈三人只好牵着马步行。谁也没想到,竟会遇上这样恶劣的天气。风别云和沈笑沾还好,但海棠却已冻的面无血色,全身缩成了一团,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天气实在太冷,一个没有修行根基的女子,是无法承受的。
“沈先生,咱们停下歇歇吧!”风别云对沈笑沾大声喊道。
沈笑沾大声回了句什么,抬手朝前方指去。那里正有一家酒肆,店门口高悬的酒旗已经被大风卷成了一根绳。风别云将头上的翻毛棉帽向下压了压,转过身,探手牵过秋海棠的马,同时用斗篷将她裹在了自己怀里。
一阵白毛雪风中,风别云拥着已经冻晕过去的海棠闯进了这家客栈。“哟…这大冷的天,二位出门在外可真不容易,快来烤烤火吧!”见有人进来,掌柜热情的将二人引到火炉边。风别云急忙扫掉秋海棠身上的积雪,抱着她坐在了火炉前。他攥着秋海棠的双手,一面烤着火,一面说道:“掌柜的,给我来二斤烘热的烧酒。”长柜应声而去。
不一会,沈笑沾已将马匹安置妥当,掀起门帘走进屋来。
“沈先生,这样的天气,恐怕走一年,也走不到龙原城吧!”风别云焦急的说道。
沈笑沾掸掉身上的积雪,道:“要想早到龙原城,就要先把海棠安置了。”
风别云道:“那怎么行!当初我答应过收留她,她既是我的人 ,我怎么可以抛弃她!”
沈笑沾道:“那就没有办法了,这北方的天气,就算刮一冬这样的大风也属正常。”
风别云想了一会,道:“沈先生,我卡在筑基巅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觉得我和假丹之境只隔了一层纸似的。你有没有办法帮我突破到假丹之境?只要达到假丹境,我便可以御空而行了,那样不消数日,就能到龙原城。”
沈笑沾捋着虬杂的胡须说道:“以你当前的境界,只要闭关几个月,应该就能达假丹境,但眼下的形势也没有时间去闭关。那么要想尽快突破,就只有寻找外力了。”
“什么外力?”
“比如说一些丹药,你可以在丹药的辅助下,尝试突破瓶颈。”
风别云皱着眉头,问道:“能帮人突破瓶颈的丹药恐怕都是价
格不菲吧!”
沈笑沾轻笑一声,道:“不止是价格不匪,那些突破瓶颈的丹药,都是一些世家大族为后辈子孙炼制的,不是钱能买到的。”
见风别云沉默不语,沈笑沾又道:“你是怎么突破到筑基境的?”
风别云道:“我是在打坐炼气的时候,自然升到筑基境的,当时的感觉就是丹田的收缩,还有一些幻景。”
沈笑沾道:“你那是自身的法力积蓄远远超出了丹田的容量,而自动突破的瓶颈,这是最保险,也是最费时的方法。以你现在的法力,已经可以尝试主动突破,但若再炼上个三年五载的,却也能自行突破。”
风别云又问道:“沈先生是怎么突破瓶颈的,可不可以教我一些经验。”
沈笑沾大笑道:“哈哈……这个我可帮不了你,我所修炼的并不是仙道法力,而是另外一种玄力。这种玄力只能用来推算占卜和布置一些阵法,却不能用来与人交手。”
风别云紧皱着双眉,双手无意识的攥着怀中人的双手,深邃的双眸直勾勾的望着炉中的碳火。现在的海棠已醒了过来,双手也已经不再僵了,但她还是假装昏迷,躺在风别云怀中,任由他抱着自己的。
三人各自默然不语时,掌柜送来了烧酒,笑着攀谈几句后,又回到了后面的小屋。沈笑沾脖子一扬,一大口滚烫的烧酒下肚,辣得他大声叫好。“哈哈……来,喝!风兄弟,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好酒,不抓紧享受可就是有罪啊!”
风别云苦笑了一下,他这样抱着海棠,显然是腾不出手来喝酒。他看了一眼怀中的海棠,那原本清丽消瘦的面容,在炉火的映照下,也有几分娇艳。
沈先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笑道:“风兄弟最近变化很大嘛!咱们刚见面时,你还算是一个比较开朗的人,怎么几天的时间,就变的如此沉默寡言了?”
风别云叹气道:“世事无常,人哪有不变的!”
沈笑沾又喝了几大口酒,借着酒劲,大声嚷嚷道:“哎,我说风老三,你不陪我喝酒也就算了,别扫兴好不?”
风别云无奈地看了看这个一身酒气的沈先生,还是收回目光,继续沉默起来。
沈笑沾见自己无论如何也劝不动这个旧日的酒友,便大咧咧的说道:“你想尽快突破到假丹境?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魄力了!”
风别云猛然瞪大眼睛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先说来听听!”
沈笑沾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道:“记不记得我们刚见面时,我和你说起的那本书?”
“皇极真经?”
沈笑沾道:“不错,那本书就在梅花幻境之中,而那幻境的入口就在附近。”
风别云追问道:“就在附近?这么巧?”
沈笑沾笑着解释道:“那梅花幻境乃是我玄门先祖留下的衣钵传承之处,只有在中州面临浩劫之时才会出现。我虽是此门传人,但对于本门仙法也只是粗通皮毛,据本门典籍记载,先祖的衣钵共分两部分,其中的道术只传给身具大气运,能担的起苍生大任的人;而另一部分卜术,才会传给本派弟子。”
“数年前我便感知到那幻境已经出现,就着手寻找这个身负大气运的人。这几年来,我也找到了几个天赋异秉的年轻人,只是那些人要么是自私狭隘之徒,要么就是狂枉自大之辈,都不可能担的起救世的重任,也都没有得到祖师的衣钵。但你还算不错,只是志向小了一些,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去那梅花幻境一试?”沈先生笑看着风别云。
风别云沉思了片刻,对于这位神秘的沈先生刻意接近自己的意图才逐渐明白。他冷静地问道:“这其中有什么危险?”
“这我倒是不知,只是先前进去的几个轻年才俊,还没有一个出来的。你说,这是不是需要胆量?”
风别云低头想了一会,随后轻轻的摇了摇怀中的海棠。秋海棠睁开双眼,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被他抱着,不禁两颊飞红。她惶恐的站起来,坐在了旁边的垫子之上。
风别云没有理会秋海棠的窘态,理了理衣袍,长身站起,在小屋里来回踱步。沈笑沾好像是有点喝醉了,只顾胡乱的说着些让人似懂非懂的话。
风别云站在窗前,听着嚎啕的北风,看着被寒风吹的咔咔作响的窗框,不禁回忆起了近几个月的经历。这其中既有罗千绝的嘱托,落梅城外的屈辱,又有舞袖的背叛,还有李奉孝的痴狂,这过往的一幕幕似乎都在向他述说着一个道理。
一会过后,风别云回过头来,目光坚定,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安逸的生活,想过清闲日子,就等着被人欺负吧!好!我跟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