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遮那王出逃平安京的消息立刻传到了平家。平清盛大怒之下派出武士前往拦截他,但因为不知道遮那王往哪个方向而去,一时也没有头绪,只能在附近搜寻。
遮那王还是顺利的到达了陆奥,开始了他的新人生。此后平家也威胁陆奥的藤原秀衡交出遮那王,但藤原秀衡置之不理。山高皇帝远,平家一时倒也奈他无何。
在六波罗府的枫叶披上了了浓艳绚丽的色彩时,小雪行成人礼的日子终于到了。
一早起来,时子夫人就忙着替她装扮,等一切就绪,就会进行成人礼中最重要的一环,由家中的年长男性为她结裳。在平家,自然是由小雪的养父平清盛来进行这个仪式。
小雪进入举行仪式的屋子时,发现来了好多平家的人,心里不由有点紧张,抬
眼望去,重盛,宗盛,知盛和重衡等哥哥们都坐在一侧,而另一边则坐着叔父们以及十来位表哥表弟。
重衡自看到小雪进来后,心里就暗暗吸了一口气。今天的小雪第一次穿上了华丽的十
二单衣,外罩浓淡相宜的龙胆色唐衣,衬着紫苑丸萩的五衣,头发如同夏月里茂盛的垂柳那样长长地披下来,黑发如瀑,肌肤胜雪,姿态柔媚,清雅无双,让他的目光再也无法挪开。
妹妹,妹妹她真的长大了,她不再是个小孩子了。。
他一直凝视着小雪,小雪忽然一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不由对他轻轻一笑。她那眼波流转的一刹那,眉间氤氲着的暮霭烟霞,恰如樱花落雨,鲜美绝丽,重衡的心,突然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似乎要蹦出胸口落在她嘴角边那弯弯的弧度上一样。
时光匆匆而过,为何此时他才发现妹妹的美已如破苞梅花,绽放的一天一地。
他稳了稳心神,赶紧侧头往旁边一看,只见到宗盛和知盛也是牢牢的盯着小雪,何止是他们,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被小雪吸引了。
平清盛微笑着看着小雪,拿起女侍手中的一条绘有白色唐草立涌图案的裳,弯下身子,轻轻绑在了小雪的腰间,“小雪,你已经成人了。” 他温和的说道。
结裳之后,时子夫人也亲自担当了她的结发之人,修剪了她的鬓发。
“我的小雪,终于长大了。” 时子夫人满怀欣喜的看着亭亭玉立的小雪,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
小雪心中也是思绪万千,虽然自己在现代已经是个成人了,但在这一刻,好像还真有点长大成人的感觉了,尽情享受着童年的她,似乎已经快要忘记长大了。从这一刻开始,在所有人的眼中,她不再是个孩子了。她,又要重新回到成人的世界了。
她又望了一眼哥哥们,几位哥哥正含笑看着她,他们的眼中都闪耀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入夜时分,趁着夜深人静,小雪赶紧从房里出来透口气,刚行完成人礼时子夫人就命人在她房里装上了屏风和幔帐,用最温柔的语气告诉她以后要隔着这些屏风和幔帐和男子说话,包括哥哥们。
她真是受不了这个贵族习惯,又不是捉迷藏,躲猫猫,还要隔着那些东西说话,累不累啊。
这还不说,还立刻被限制了自由活动的权利,老天,这还是第一天,以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啊,
“讨厌!” 她冲着身边的枫树就是一脚,还不解气,又加上一拳。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她猛的回过头去,只见藤原成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潜入了府中,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 你怎么会来?” 她没好气的问道。
“哦呀小鸟,这身十二单衣真适合你呢,总算看上去有几分像贵族小姐了。” 他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继续说道:“今天是你行成人礼的日子,我当然要来祝贺你呀。”
“祝贺?” 她噘起了嘴,“算了吧,才没什么好恭喜的,我都快闷死了,以后就总是要呆在房间,连和哥哥们说话都要隔个鬼东西,饶了我吧。”
成范被她的话逗得笑了起来,道:“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女孩子本来就该乖乖
待在屋子里,不是吗,不过也许对小鸟来说有点困难。”
“切,没听说过生命在于运动吗,老是待在屋子不运动,寿命也会减短呢。” 她
翻了个白眼。
“生命在于运动?” 成范微微一愕,又很快笑道:“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着呢。”小雪以一种你不知道了吧的眼神看着他,
他毫不在意的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盒子,道:“你现在成人了,也该用到这些了。”
小雪一眼瞄去,盒子倒是精巧的很,而且旁边描绘的花纹还很眼熟,“这个是?”
“是宋国的妆粉。” 他轻轻打开了盖子,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宋国的?一听是自己国家的妆粉,小雪也多了几分好奇,伸手接过,看了看,雪一样白的粉。
“这里的贵族女子都很喜欢用宋国的妆粉,” 成范一副很了解的表情。
“不,不就是石膏粉吗。” 她可没有勇气把这么白的粉往脸上抹。
“石膏粉?是什么?这妆粉叫玉女桃花粉。” 成范似乎有些困惑。
什,什么,玉女桃花粉?好,好强的名字,小雪使劲咬着嘴唇,强忍着笑,憋到最后还是破了功,大笑起来。
“哈哈哈,成范,我,我心领了,你还是送你的红颜知己吧。” 她捧着自己的肚
子笑着说道。
“你不喜欢吗?” 成范似乎有些惊讶,心里忽然有些不爽起来,怎么说这也是他第一次送女人东西,虽然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送她这个东西,但他却没想到居然这么没面子的被拒绝了。
“我用不着,我也不喜欢擦这些,自然就是美,没听说过吗?” 她朝他眨了眨眼。自然就是美?成范凝视着她,她那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正纷纷扬扬的随风而舞,发丝和风儿互相亲密的纠缠着,笑容如同夕颜花一般清爽,一层淡淡的月光笼罩着她的全身,银色的光晕勾勒出一位纯净晶莹的月下美人,他没听说过这句话,但是看着她,他自然而然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小鸟,和他认识的那些女人们,完全,是不同的。
他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阵淡淡的涟漪。
“哦呀小鸟,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什么?”
“我们以前好像说过如果我教你练剑,你就会答应我的要求哦。” 他继续笑着。
小雪的眼皮开始跳动,怪不得他那么好心来呢,还送东西,原来是别有居心,她往后退了一步,道:“那个,那个,我不记得了,我有说过吗?”
成范脸上笑意更浓,慢慢的靠了过来,她往后一退,发现后面正好是那棵枫树,糟糕,没退路了,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小鸟,你的记性很差哦,看来我该用什么方法提醒你一下了。”
” 等等,我想起来了!“虽然她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方法。
“呵呵,你的记性恢复的真快。” 他愉快的笑着。
“那,那是什么要求?” 她有些结巴起来,“你可别想打我的主意。” 她还不忘威胁了
一句。
“我的要求啊,” 他的眼眸仿佛能溢出水来,温柔的让人迷惑其中,“那就是-----”
他身上的黑方熏香越来越浓郁,小雪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成范修长的手指已经滑到了她的脸颊上。
“我送你的这盒妆粉,你一定要用完为止。”
小雪一愣,猛的睁开眼,成范略带戏谑的笑容印入她的眼帘。
” 就这么简单?“小雪不由送了一口气。” 好好,我一定用完“,反正她整日待在屋子里,画成鬼也没人看见。
” 至于别的要求,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一听这话,小雪又跳了起来,“什么,还有别的!不是答应你这个要求了吗!”
“谁说只有一个要求啊,我们好像没说只有一个要求哦。” 成范微笑着。
” 去死!“小雪终于忍不住一拳打了过去,没想到成范这次特别灵活,迅速的躲开了,小雪收力不及,一下子往前冲,很不雅观的摔在了地上。
” 哦呀小鸟,这就是你说的生命在于运动吗?哦呵呵呵。“他还幸灾乐祸的一边说着
风凉话,一边扬长而去。
小雪咬牙切齿的看着成范的背影:” 藤原成范,我和你没完!“
成人礼之后,小雪白天自由活动的时间被大大缩短,闷得她都快生病了。
“阿玉,我好无聊啊。”她坐在屋子里冲着阿玉嚷嚷。
阿玉笑了笑道:“小姐,公子他们下了朝会来看你的,不如来看看这些信吧,前几天的您都还没有看。”
小雪哀叹一声,成人礼过后,收那些公卿贵族公子们的情信收到手软,刚开始还挺得意,挺兴奋,可看多就腻了,而且都是一些倾诉思慕之情的和歌,不知道她的和歌水平实在很一般嘛。。。而且这些人根本也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听说她是个美人,又是平家的人,这些情意多半不是出自真心。
可是今天实在无趣,就随便看看,她顺手抽出一封浅粉红的信,男人用这个颜色,娘娘腔,出局。又抽出一封淡青色的,一阵浓重的熏香袭来,熏香份量太多,出局。
又一封淡紫色的信,拆了开来,纸张清雅,熏香恰好,字迹---看不明白。出局。。。
阿玉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
“咦,这个人倒也有些风雅。”小雪终于找到一封感兴趣的,鹅黄色的信中夹着几朵小小的白色橘花,清晰的字迹间散发着似有似无的恬淡的橘香。
有谁思念我,
如我在思人。
试问钟情处,
来寻世上珍。
“这个橘泰清是什么人?”她看了一眼落款,有些好奇的问阿玉,阿玉在现代一定是个很有前途的八卦杂志记者,对一些人气比较高的贵族公子,她简直如数家珍。
“橘右近卫少将泰清大人呀,他出身名门,今年一十六,英俊不凡,气质高雅,也是众多女房们倾慕的对象呢。”阿玉对这方面的记忆力真的特别好。
不过看起来好像真是个风雅的人,这首和歌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渴望爱情的意韵,反正也无聊,不如就胡乱回一首吧。
挑了张樱色的中国纸,正打算写些什么,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重衡的声音:“小雪,我回来了。”话音刚落,他就不客气的拉开屏风走了进来。重衡今年也有十六岁了,随着年纪增长,他的眉目也越来越俊朗,尤其是那双黑亮的眼睛,灼灼生辉,看人的时候好像要把人看融化了。今天的重衡身着白色直衣,衬得他更加姿容出众。
“你在干什么?”他有些好奇的看着小雪。
她抬头道:“没什么,回信啊。她顺手指了指旁边的信。
“回信?”他挑了挑眉,顺手拿起橘泰清的信,一看之下,脸色微变,冷声道:“你真要回他的信?”
她丝毫没察觉他的情绪变化,还在那里继续说:“对啊,好不容易有封看顺眼的,人家也好不容易写的,重衡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回呢?我该熏什么样的香合适呢?”
“嘶-----”一阵纸张撕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小雪满脸愕然的看着一脸怒容的重衡,半天反应不过来。
“重衡哥哥,你,怎么啦?”她根本莫明其妙。
“你,到底是不是笨蛋啊,这些公卿们,个个风流成性,你多回几次信,到时他们就会跑到你房里来了,你知道吗,笨蛋!”重衡在那里气呼呼的骂着,一点贵公子风范也没了。
“阿玉,这些信,全都扔了,还有,再有人写信给小雪,全都交给我,明白吗?”他飞快的吩咐着。
“喂,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权,那是我的信,凭什么给你!“小雪也火了起来,哥哥好像不该管这么多吧。
“什么隐私权!不懂,我是你哥哥,你要听我的!”一向纵容妹妹的重衡今天好像吃了火药。
“阿玉,不许给他,不然我罚你!”小雪只好恐吓一下阿玉。
“阿玉,你要听我的!”重衡也毫不示弱。
今天的重衡是怎么了,小雪十分的纳闷。
“好了,闹什么,这些信全都交给我吧。”咦,小雪一愣,宗盛哥哥什么时候也来了。他的语气透着几分威严,在他清冷的目光注视下,小雪一下子倒也说不出话来。
“这次重衡说的对,虽然你经常不成体统,但是身为哥哥的我们还是不得不管教你一下,你以为我们爱管你啊,麻烦。”这种刺刺的话也只有平知盛那个混球才说得出。果然,身着新绿色直衣的他也从宗盛身后闪了出来。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几位哥哥都怪怪的,小题大作,不就是几封信嘛。
“好了,你们爱拿走就拿走,顺便可以参考一下,写给你们喜欢的女孩,无聊。”小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瞪了重衡一眼。
重衡又回瞪了她一眼,就这么瞪了一会,两人忽然又大笑起来,小雪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和重衡瞪得眼睛痛的往事,她看着大笑的重衡,猜想重衡也一定是想起了这件事。
“两个疯子,三哥,别理他们了。”知盛莫明其妙的看着他们,拉了宗盛就往外走。
笑了一会儿,小雪停下来说,还颇为大度的道:“算了,这次我就原谅你了,重衡哥哥也是关心我,怕我受骗吧,这种保护妹妹的心情,我理解啦。你果然是个好哥哥噢。”
是吗?纯粹是保护妹妹的心情吗?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有那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是一种心爱的东西被夺走的感觉。。。重衡也开始有些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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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个时候,朝廷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高仓天皇的父亲后白河法皇虽然已为出家之身,却依然掌握着朝政,他对清盛对皇室事宜及朝政的把持大为不满。再加上时不时的有大臣们到他那里倾诉平家的专横无礼,更让他心生忿恨。于是,这位法皇便将西光、俊宽等重臣召来,进行了一次有关讨灭平氏的会议。但是平清盛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再说他的眼线众多,这个秘密很快就泄露了,平清盛大怒之下先发制人,藤原西光、藤原俊宽等重臣永远地失去了脑袋,法皇则被软禁在了鸟羽殿。本来要丢掉性命的更多,还是重盛拼命力谏,与会的一些大臣们才拣了性命。
乘此良机,清盛将位高权重的大臣四十三人官职全部免去,扣以乱党的帽子,流放到各处,以平氏子弟顶替,自此满朝公卿几乎尽为平家所出。
那位本来要与宗盛联姻的藤原大纳言也卷入其中,被流放到了备守国,宗盛的亲事也暂时搁了下来。
在这无限荣耀下,小雪却对平家的未来隐隐的感到了一些不安,这样的繁华能持久吗?看似又趋于平和的政局下实际动**不安,这回是法皇,那么下次呢?可惜对日本的历史完全不熟,根本也不清楚历史上平家的命运到底如何。虽然自己是个外来人,但毕竟这许多年的感情也让她希望平家有个好结局。算了,也不要想这么多了,自己有一天也许还是要回宋国的吧?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国家。
“小鸟,又在发呆了?”藤原成范放下了剑,走了过来。小雪抬眼望了望他,他倒运气不错,还稳稳的坐着那中纳言的位置,丝毫未动。这次的大变动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我心烦。”她脱口而出。
“我才心烦呢,这次那么多公卿被流放。”藤原微笑的脸上居然有些失落,他什么时候也这么关心政治了?正诧异间,接下来的话令小雪翻了个白眼。。“我的这么多美人知己,也全都离我而去,唉。。。。好伤心啊。。”
晕,原来他是在意那些公卿们的女儿们,真是那个什么改不了什么。
“对了,你到底烦什么?你们平家现在如此风光,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他调侃着。
小雪摇了摇头,道:“你没听说过盛极而衰,月盈而亏吗?现在越是风光,才越令人担心他的将来。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
成范微微一惊,敛了笑容,凝視著她,这个女孩,似乎比他想像的要成熟了。
“好了,不想這些了,我們继续练习吧!”她绽开一个可愛的笑容,一跃而起,手中长剑往成范斜斜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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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平清盛宣布了宗盛哥哥将会和兵部卿大人的女公子联姻的事情。宗盛虽是百般不情愿,却也只能无奈接受这个事实。
接下來应该就是知盛哥哥,然后是重衡哥哥了吧?小雪在房里胡思乱想著,不知道未來的嫂嫂们是什么样子呢?
正想着,忽然阿玉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满是惊诧之色,一见小雪立刻结结
巴巴的开口道:“小姐,小姐,中将大人他。。”
小雪心里一个激灵,忙问道:“重衡哥哥他怎么了?”
“听说中将大人今日在殿下不知为何忽然和兵部少辅大人打了起来。”
“什么!” 小雪一跃而起,“那重衡哥哥他有没有受伤?” 怎么可能?她完全不能相信一向优雅的重衡居然会和别人打起来,而且那个兵部少辅,不还是重衡的好朋友吗?糟了,那可不是小事好不好, 一定被平清盛大骂特骂了吧。
“不大清楚,我也是刚才听阿菊说的,小姐,小姐,你去哪里?你不能随便离开房间的!” 还没等她说完,小雪就已经跑出了门外。
刚跑到重衡的房间门口,小雪就听见宗盛的声音:“重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和他打了起来,你知道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我们平家的笑话!”
“到底为什么打起来?刚才父亲大人骂你你也不说,现在告诉我们总可以了吧。” 那是知盛的声音。
“我说了没事!” 重衡没好气的说道。
“ 你不说我们也不逼你,不过这几天你就暂时不要去殿上了,免得被人耻笑。” 宗盛的语气中压抑着隐隐的焦虑和怒意。
小雪正在门口听着,冷不防宗盛他们忽然移开了门,正好撞个正着。
“小雪,你怎么不待在自己房里?” 宗盛一见是她,脸色不由柔和起来。
“我,我来看看重衡哥哥。” 不知为什么,在宗盛面前,她总是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难道你不知道成年礼后不能乱跑的吗?” 知盛在一边挑了挑眉道,” 总是那么没规矩,不成体统,我看重衡多半也是被你带坏的。”
小雪很是不爽的瞪了知盛一眼,道:“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带坏重衡哥哥了,我难道连看哥哥的自由都没有吗!拜托让开啦,那个好什么不挡道!”
“你!” 知盛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
“好了,知盛。” 宗盛微微一皱眉,阻止了刚想继续反驳的知盛,又朝着小雪道:
“别待太久了,早点回房。”
“嗯!” 小雪冲着宗盛甜甜一笑,又向知盛做了个鬼脸,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里。
一进房,她一眼就瞧见重衡的眼角青了一块,惊道:“重衡哥哥,你受伤了。到
底怎么了?”
重衡看见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欣喜,却仍是没有说话。
“我没事。” 他闷声道。
“痛不痛啊?我帮你揉揉。” 小雪心疼的轻揉着那块淤青,可恶的兵部少辅,居然
敢弄伤重衡哥哥。
刚触及到她手的温暖,重衡不由心中又是一漾,妹妹的手仿佛有魔力似的,眼角好像真的没那么痛了。能得到妹妹这样温柔的对待,他一点都不后悔刚才和兵部少輔干了一架。
“可是重衡哥哥,你好没用啊。” 小雪忽然坏坏的笑了笑,“你打不过人家,你有受伤哦。”
重衡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道:“谁没用了,我只不过伤了眼角,。” 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他的鼻子可是都被我打歪了。”
小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那还好,还没吃亏,可是,” 她又一脸疑惑的问道:“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为什么会打起来呢?而且听说他也是个很温和风雅的贵公子呀。”
“温和风雅!他居然想让我。。。。” 重衡脱口说了几个字,又立刻硬生生的遏住了自己的话语。
“居然想让你什么呀?” 小雪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
“没,没什么。” 重衡摇了摇头,他又怎么能说出来因为兵部少辅想让他从中牵线帮忙,得以潜入小雪的房间成好事,这才惹恼了他。虽然这在当时的贵族间是常见的风气,但他一听就怒火中烧,他怎么能,怎么可以把自己心爱的妹妹随便交给别的男人!
心爱的妹妹,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抬头凝视着正一脸认真替他揉着伤口的小雪,难道,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没有把她当成妹妹看待了,如果,如果妹妹是他的,如果,妹妹不再是妹妹,
“重衡哥哥,我在问你话呢。” 小雪的声音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却又控制不了的去想。
“你快点回自己房间吧。” 他催促道。
“好吧,你好好休息哦,这几天也要乖乖待在房里。我会再偷偷来看你的。” 小雪笑眯眯的走到门口,替他轻轻移上门,就在快要移上的时候,小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神色,调侃道:“重衡哥哥,你该不会是因为争风吃醋才打架吧,哈哈哈。”
重衡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小雪已经笑着溜走了。
“争风吃醋,亏她想得出。” 重衡的唇边漾起了一丝纵容的笑意。笑容只停留了短短一瞬,又很快被复杂的神色所代替。
等重衡重新恢复上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
重衡回府的时候,小雪正在房里试着调制新的熏香,忽然看见阿玉从门外面帶喜色的走了进來,小雪心里一阵释然,还好,看阿玉的神色今天重衡应该是无惊无险。
阿玉神秘兮兮的看著小雪,轻声道:“小姐,我們府里很快又要有喜事了。
“喜事?”她精神一振,“谁?是知盛哥哥还是重衡哥哥,是哪家的小姐?”
阿玉笑了笑,轻轻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是您有喜事。”
什么?她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拉住了阿玉的衣袖,道:“我,我没听错吧?”
“是真的,我刚才经过前庭,听六波罗大人和公子们正在说这件事呢。”她一脸喜悦的样子。“不过,几位公子好像不怎么赞成呢。”
小雪定了定神,问道:“谁提的亲?他们要把我嫁给谁?”
“不知道,没听清楚。”阿玉摇了摇头,“不过一定是位风雅的公子吧。”
是哪个杀千刀的敢娶她,小雪愤愤的把这人的十八代祖宗全都诅咒了一遍,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去找时子夫人问个清楚。
她刚站起身,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屏风猛的被拉开了,迎入眼帘的是重衡气急败坏的脸。
“重衡哥哥,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她急忙拉住他的衣袖问道。
他脸上怒容未消,道:“也不知道父亲大人怎么想的,居然答应了他的提亲,谁不知道他风流成性,小雪怎么能嫁这种人呢!”
“你冷静点,你倒告诉我是谁啊?”小雪皱着眉问道。
他摇摇头道:“还有谁,就是那个藤原成范!”
什么?藤-原---成---范?她瞪大双眼,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没有听错吧?这个混蛋来凑什么热闹?
小雪心里一阵怒气上涌,恶狠狠的盯着重衡道:“马上带我去藤原成范家,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