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的红线已经用完了,符纸也没有了,看来只能用本命精血起阵。

虽然我的道行不高,也没太大的法力,用本命精血立阵是阴阳鬼术中最厉害也是最危险的,但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滴下九宫八卦,双鱼镇中,正对着上面的坛子。做好这一些,我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护身符,抓在手里,狠狠的往阵中一拍,一声大喝:“起!”

就在瞬间,那坛子剧烈的晃动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把铁链挣断。我拉起愣在那里的林铁民,喊道:“快离开这里!”便朝门口跑去。

门外正是来时的走廊,林铁民把门关上,将那把短刀别在门把手上,就听门里哗啦一声碎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凄厉厉的哭啸!

两人仓皇地往外跑去,也不敢回头。耳边阴风不断,像从墙上生出无数只手在抓你一样。方才堵在走廊里的墙已经不复存在了,很快便穿过巷道来到铁梯子口。爬上了一楼,将铁盖合上,林铁民又搬来一个盛满水的大垃圾桶压在上面。

做完这些,两人也不做停留,一口气跑出一楼走廊,外面天色已暗,看来我们在地下室足足折腾了一下午。终于跑到教学楼旁边的篮球场上,见到一群打球的人,紧缩的心才松弛下来,憋在胸口的气一松,再也坚持不住,两人一起摊坐在地上。

坐了好长时间,才缓过劲儿来。

林铁民扶着篮球架站起身来,对我说:“我今天算是捡了条命,都说警察是站在刀口上的职业,没想到你们这些风水师过得也是胆战心惊的日子,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妈妈的,吓死我了!……”

我苦笑道:“你好歹还有工资拿,我和木头就是个傻狍子,成天瞎忙活也没啥回报!”

说起回报来,心头不由得一阵酸楚,木头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这难道就是阴阳师的回报?

林铁民也不好说啥。两个人沉默了一阵,这才起身往回走。

林铁民没回派出所的宿舍,到我那里待了一宿,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起**班去了,临走的时候不忘嘱咐我,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进女寝地下室了,等他去调查调查有关学校建房的消息,看情况再说。

我说晓得了,现在女寝在别人眼里就跟鬼屋一样,虽然我是阴阳师,但是胆子还没大到那份儿上去,昨天那一场经历还历历在目,我总觉得自己在地底下还没出来。

林铁民走后我又迷糊了一阵,睡不踏实,梦里头什么都有。一觉醒来肩膀上疼的厉害,对着镜子一看,左面肩膀上竟然有一个乌黑的牙印,用手一碰便疼的要命。

去学校浴池洗了个澡,浑身终于舒坦了一些。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中午,肚子虽然饿但是看见食堂的饭就恶心,女寝地下室的那些秽物萦绕在眼前,这十天半个月恐怕都不能消停了。

回去自己煮了碗面,刚吃了两口,就接到木嫂的电话。木嫂显得很兴奋,说:“你快来吧,木头醒了!”

我听了差点

蹦起来,忙放下饭碗,打了车就奔医院而去。

木头因为受了过度惊吓,神经受损,一直昏迷。医生说,严格上讲,这不算昏迷,是心理因素导致他不愿意醒过来,所以就一直睡着。

我到病房的时候,木头已经坐了起来,旁边木嫂一勺一勺地喂他吃粥。

见木头气色还不错,我心里也好受了许多,打趣道:“这么好的媳妇儿在眼前摆着,你还不麻溜的好起来,赶快抬轿子娶回家去,不怕被人抢了?”

木头正咽着吃食,没法说话,只是一直点头。木嫂埋怨道:“我再怎么好,可是人家不知情,我守了好几天,这刚醒过来就先问那女的怎么样了,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

木头一听,忙咽下嘴里的东西,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摆手说:“不的不的,我可没那么冷血,媳妇儿陪在旁边我一直都记着呢……”

我说:“好了好了,嫂子跟你开玩笑呢你当真了,对了,怎么还有女孩的事?谁啊?”

木头显然不想再回忆那天的事,或者说他根本记不起来。他垂着头,沉默了好久,才说:“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那天我看见一个穿雨衣的人,然后我就跟着他,对了我还拍了录像……再然后,我就记得有人再后面喊我,我回头一看,是个女的,她说你在楼上,让我也过去。我就寻思大半夜的你怎么在女寝,然后就跟她走了,她领我进了个屋子,然后我就觉得头发晕,再什么都不知道了……”

木头抬头看了看我,说:“你那天晚上到底去没去女寝啊?”

我正在想他刚才的话,果然不出所料,那天晚上不止有雨衣人一个,还有另一个——那个女孩。

“我去哪门子女寝啊,你再想想,你晕了以后还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记得了……”木头揉着脑袋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我把那个女的给叉叉了?”

木嫂脸色刷的沉了下来,伸手便招呼木头腰上的软肉,“你还说对那个女的没意思,你就是喜欢她了,你就是喜欢她了!……”

我在一旁憋不住笑,木头可能真记不起来了。不过也罢,这样虽然对我来说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但对木头兴许是件好事,再怎么说那段经历也是个恐怖的梦魇,忘了也好。

小两口打情骂俏,我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就对木头说:“木大爷你现在也醒了,按理说咱应该出去撮一顿庆祝一下,但现在不是时候,改天我做东,给你摆个局子,你现在呢就安心好好养着,啥也不用想。我有事先回学校处理一下,改天再来看你。”

木头一听,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学校出什么事了?”

我说:“能出什么事啊,你净瞎想,这么跟你说吧,你呢闯女寝然后晕过去了然后被人发现了报警了,学校现在把女寝封了,里面没人住了,给了你一个记过处分。就这么简单。”

“我草,学校还真敢整,不怕我大闹天宫

端了那帮龟孙领导的老窝?”木头破口骂道,“你说女寝封了?也对,那地方毕竟不干净,不过——这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你搬哪里去了?”

后面那句话他是对木嫂说的,木嫂一脸幽怨:“我想跟你说来着,可你一直昏迷,我怎么说?现在我在新楼那边住呢,女寝都搬那里了。”

木头不好意思地朝她干笑着,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哦对了,我做了个梦,梦里面啥也看不见,但是能听到有人跟我说话,说什么棺材来着,但我没听清楚。你说是不是郁楚楚那几个人托梦来着?”

我说 :“什么托梦,你那叫幻觉。行了,学校的事你先不用管了,我和林铁民罩着呢,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快好起来,组织一直给你留着任务,好了以后马上归队,咱还有大骨头要啃呢!”

木头右手一挥,敬了个礼,道:“请组织放心!”

我从病房出来,没走几步,就被木嫂叫住了。木嫂神色有些慌张,悄悄说道:“昨天下午有个女的来看过木头,本来她是去找你的,结果没找到。她给我留了个电话,说一定要让你给她回一个,好像有什么要紧事要说。”

说着,把她手机上的一个号码给我发了过来,她回头看了木头一眼,接着又说,“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也无法接通,你干什么去了?”

我没敢把去女寝的事跟她说,便借口说手机坏了送去修了,木嫂也没往下问,只是叹声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做的事是为了大家好,但咱们毕竟是学生,这些事已经这么久了,也没人管。前天我妈还问我什么时候把对象领回家给他们看看,我一直没敢提木头出事的事……”

我知道木嫂的意思,学校闹鬼也好,南老师的阴谋也好,这些本来不应该是我和木头该管能管的,而且阴阳鬼事又是一脚踏在阎王殿前,一不小心就有危险。这次木头出事,怎么能让她安下心来。

我只好说:“没事你放心吧,木头那边我不会再让他搀和了。学校的事也有些眉目了,相信很快就能解决。我这也是为了还大家一个公道,惩恶扬善吧。”

木嫂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们还是注意点安全,毕竟快毕业了,别整出什么岔子来让学校处分了,找不到工作,那么大学就白念了!”

我道声晓得,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告辞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给那个号码打了个电话。听声音好像她很紧张,她说:“你是张智文么?我是那天帮你们进女寝的那个人,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我这才想起来,怪不得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原来是她——郁楚楚出事后她妈妈来学校闹,那天还把这个女孩伤着了,只不过过了好几个月了,都快记不起她来了。

“有什么事?”我问她。

“电话里说不清楚,能找个地方见面说么?”她说。

“这样吧,今晚六点在学校外的狗肉店,不见不散。”我想了想,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