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木头有些诧异,“有什么区别?”
我指了指周围,说道:“你看咱们前面,是丁字型的路,B座寝楼正对大街,畅通无阻,而大街对面却又连横道,这样,从外面进来的煞气直接对冲到B座寝楼,而又无处消散,所以会在这里凝聚起来。”
我指了指面前刚才行事的地方,接着道:“往往十字路口是煞气最重的地方,因为四方相冲。所以在风水术中,店门居所如有直道正对,是为大忌,于主不利。所以说,城大论闹鬼,是D座,论煞气,是B座。”
木头略有所悟,道:“如果那样的话,那B座岂不是遭了殃了,不过也没听说过B座闹鬼啊?”
“B座虽被煞气所冲,但你看自北向南CBA三座寝室分别为女男男,也就是阴阳阳,在八卦中阴为-(短横),阳为—(长横),三座寝室楼共成巽卦之象,巽属木生火,旺春生气。所以会对煞气有所化解。”我分析道。
“再者,煞不是类似鬼魂的灵体,而是一种气,这种气寻常阴灵也会尽量回避,但也有阴鬼借煞气成为煞灵的,往往会因为怨气太重而害人。”
“既然会害人,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它招来啊,那不是害了小妞吗?”木头一听煞灵这么恐怖,颇为不解,忙问道。
“不会,所以我说今天行事跟请笔仙碟仙不同,所谓‘花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是让她端了碗饭么,那是给鬼飨用的,它用了那些,就会给咱帮忙,事成之后两不相欠。”
“哦,我明白了!”木头一拍大腿道,“你是想请个鬼来帮忙抓鬼,对不?”可转而又觉得不对,又道:“那也不一定啊,它们都是鬼,你确定它就能帮我们消灭自己的同类?”
“美国还打伊拉克呢,两只狗都还争地盘呢,何况是鬼。”我说道。
木头点点头,不置可否。
两个人坐在B座的台阶上,一阵无话。看了看表,已经快两点了,整个学院沉浸在一片寂寥之中,路灯依旧亮着,昏黄的灯光打在地上,看久了却是一片模糊。
不知不觉的,就用手支着头,眼前迷迷噔噔。
一阵风吹来,卷起身上的一层鸡皮疙瘩,虽然已是四五月的天气,可是这个点儿正是凉气十足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件短袖的衣服,所以不禁有些冷。
两只手互相搓了搓胳膊,四下看去,却发现木头不见了。这厮,大半夜地一个人瞎跑什么。
“木头……”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气中回**着,却没有回应。
刚才还在的,这一转眼能到哪去。我起来循着路边走边找着,却看见前面不远寝室楼下,有个人站在那里,是谁?
心中一喜,便朝他走去,可脚下的路仿佛绵绵不尽,无论怎么走,却依旧离他有几步之遥无法到达。
那个身影慢慢走向寝室楼大门,突然消失了。
我跟在后面,朝大门走去,门没锁,轻轻一拉便开了,只是好像年久失修一般,轴栓发出“噶呀”的一声。
他还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像是在等着什么。
轻轻一咳,头顶的灯光应声而亮,黢黑的楼道有了些暖意。却见前面的身影往左一拐,又消失了。
前面是什么?我心中疑惑
,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往前去,原来是楼梯口。循着台阶一步一步地上去,抬头看着楼梯形成的螺旋,仿佛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路的那头,是黑暗,还是死亡?
我停在那里,已经不知道是几楼,铁门虚掩着,只有巴掌宽的一条缝隙,却能看到那个人就在前面。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却见那人停在前面背对着我。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却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女人。
“嘿嘿嘿嘿……”她兀自笑着,那声音却不男不女,尖锐而略带嘶哑,像一把刀呼啸而来,生生地刻在耳膜上。
“啊!……”我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啪哒,啪打,啪哒……”是脚步声,慢慢地从对面传来。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半长的头发有些凌乱,微闭着眼,踩着一双拖鞋,正走向那个人!
那人仍然笑着,身上并不合身的毛衣随着她的笑声阵阵抖动,走来的女孩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下,向我看来!
然而,她只是拨了拨额前挡住眼睛的刘海,便转身进了旁边的屋子。
那是厕所。
而那人,那个女人,也跟在她的后面,进去了!
一阵冲水的声音,女孩出来了,而就在她背上,却是那个女人!她的头发垂下来,和女孩的头发绞在一起,她低下头去,朝女孩的脑后轻轻地吹着气,而女孩,却浑然不知,兀自往走廊尽头走去……
“嘿嘿……嘿嘿嘿嘿……”那女人在女孩背上,兀自笑着,渐渐地隐入黑暗中。
而我,却像被施了咒法的魂魄,喊不出声,动弹不得。
整个楼道漆黑空旷,只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呼喊包围着我:
“智文……智文……”
“是谁?!你是谁?!谁在叫我!……”我挥舞着胳膊,感觉周围的黑暗徐徐地向自己袭来,紧紧地压在我的身上,耳朵里依然是那个呼喊声,声音不大,却尖尖地刺入耳鼓,我的脑袋感觉像要爆掉一样。
“啪!……”脸上一疼,就像被人扇了一耳光,耳朵里的声声呼喊登时消失不见,周围的一切也都变了样子。
“这是……”我摸了摸脸,仔细瞧去,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事物。我仍然坐在刚才的台阶上,木头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我靠大半夜的不要吓老子好不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渗人,要不要我再给你来一下让你清醒清醒?”木头说着扬起了他那只熊掌一样肥厚的巴掌,作势就要扇来。
“刚才做了个噩梦……”我惨然一笑,想起梦里的场景,不禁起身往女寝望了望。
什么也没有,所有的灯都熄了,寝室楼像睁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眼睛,我浑身不禁一颤。
木头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摆摆手,“没什么,我有密集恐惧症。”
看了看表,才两点半,离天亮至少还有两个小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木头:“那晚米饭呢,你放到哪里去了?”
木头一指不远处的路边,说:“喏,那不是么,刚才扶小妞了,就没顾得上。你要吃的话估计现在已经硬了。”
“你才要吃呢!”我白了他一眼,兀自朝那边走去。
米饭早已硬在碗里,鸡血也凝固了,不过颜色并没有刚才那么深,变淡了许多,应该是被那东西飨用了吧。
拌了鸡血的米饭是引鬼的绝佳物什,就这样放在路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埋了比较好。
路北边和篮球场之间隔了一片很小的树林,这些树不高,也稀稀拉拉,不过平时倒是没什么人窜进来。就埋那里吧。
找了个比较平坦的地方,随手捡起树枝来掘了个巴掌深的坑,把碗倒扣进去,培上土,又在上面胡乱撒了些枯枝碎草。一切ok,正起身要走,却隐约瞥见前面几步远处的一个篮球架旁闪过一道黑影。
可当我再凝神瞧去时,却又没什么。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刚才那个梦依旧萦绕在心头,让我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木头正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着什么,见我回来,便忙问道:“现在我们干嘛,你不会打算就这样待到天亮吧?”
我点点头,也没办法, 今晚只是想着要请仙来着,没打算做别的。这倒也是我的疏忽,晚上熄灯以后,寝室楼就关了大门,这时回去就算晚归,还不如在外面待一宿呢。
木头一副吃了苦瓜的表情,不过转而又问我:“对了智文,其实我有些事一直想问你,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什么事?”
“你看,咱俩大大小小也经历过一些鬼事吧,可是虽然感觉有鬼,但是没真的看到它们长什么样子啊,你说它们长什么样?”
“什么样?跟你一个样呗,你还想它们长什么样啊。”
“不是,我是说,有没有种可能,能让它们显形啊。”
我给了他一脚,“你是吃饱了撑的是怎么的,人都躲着它们走,你可倒好,还让它们出来,要真出来了把你害了怎么办?”
木头哦了声,拍了拍脑袋,说倒也是。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我心里却是想的别的。
从一开始在D座遇到阴灵,再到实验楼,再这次的女寝,如果算起来的话,它们应该是两女两男,而南老师收走的是两只男鬼,还有两只女鬼,抛开女寝的那个不说,那剩下的那只鬼在哪儿!对了,实验楼!
记得上次我把她困在五楼的阵上,那时南老师正好赶到,他却没收走,那应该还在实验楼!
想到这里又不禁自嘲,知道它在哪又能怎样,就凭自己这番三脚猫功夫,只会招不会收,只会镇不会灭,兴许还没进前呢就被它给收拾了,白白赔了自家性命。
更何况,那些阴灵在城大待了又不止一年了,甚至城大还没搬来的时候就已经存在,这么多年相安无事,我又多哪门子事要去收了它们,退一步讲,收了又能怎样,徒增怨气吧。
可不知是因为经历了一些,还是别的,总是对阴阳鬼事有着难以抗拒的好奇心,就好像冥冥中有一只手在牵着我往前走,每次都遇到危险,却每次都化险为夷。
“不对!”我不禁喊出声来,把木头吓了一跳。
“什么不对?”木头一脸诧异。
“你没觉得,每次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有个人出来帮咱们么?”
“你是说……”木头略有所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