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没有特殊癖好。”
“让开点,小朋友。”
要让一个看起来性向完全正常的成熟男性,对路边某个偶然遇到的年轻小鬼头感兴趣,实际上可能性并不大。
何况这个小鬼头打扮普普通通,连本应该熟悉的揽客手法也不够到位。
男人有点忙,每晚这个时间段,他都必须去那家生意繁忙的修理店里进行一些必要的维修工作。
来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
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客气,在他不耐烦、想要暴力打发走这个无知的小男孩之前。
要知道,招惹一个性格古怪的马戏团演员,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特别是在演出前夕,他为数不多的私人时段里。
只是这个小男孩似乎根本不会看人脸色。
男孩穿着身不符合职业操守的保守背带长裤,让人了看一眼只觉得无聊又无趣,只有头上那顶还算可爱的浅色贝雷帽和蓬松的纯黑色短发,能勉强为他的角色增添一点吸引力。
“等、等一下……先生。”
他不知道面前男人在垂眼观察他的几秒中里对他做了怎样一个评价,也不知道对方不仅觉得无趣还对他的再三“挽留”感到烦躁。
他还以为这个没有直接甩开他手的成熟男人,跟外表一样绅士有礼。
怀姣手心里冒出汗,蹭在面前男人的黑风衣上,他有点羞耻,在对方蹙眉试图抽回衣摆的时候,手指松开,转而牵住了男人的手。
那是一双宽大到不可思议的手,对比起怀姣来说。
因为年龄或者工作的原因,他虎口和指关节上有着一层厚厚的茧,摸上去又硬又粗糙。
清晰硌着这个东方小鬼软绵绵的小手。
只怀姣没空注意这些,他光是主动将手指塞进男人掌心里,就足够感到尴尬了。
他怕男人的下一个动作会是垮下脸,重重推开他。
怀姣想起行动之前,小团伙里的几人对他今天这身打扮的点评,麻子脸表情夸张,绕着他上下转了几圈,最后苦着脸跟他说:“相信我,宝贝。”
“在美国可不兴什么含蓄。”
这晚的行动似乎因为对方的这一句话格外不顺利。
先是情报错误,目标人员性向正常没有其他特殊癖好,再就是此时怀姣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豁出去了,但目光对象还是无动于衷的冷漠态度。
怀姣嘴唇咬了又咬,他一向内敛的性格实在说不出那句丢人的台词。
那句原身曾经用过的,充满暗示意味的……
“我下面很软。”
……
“如果你需要一个带你吃饭的长辈,可以去镇中心的教堂里碰碰运气。那里的慈善家比较多。”
对于这个不知羞耻的东方男孩,威克斯应该说出这句话。
但可能是今晚的路灯没有提早亮起,又或者是强塞进手掌的那双手过于柔软……一点点带热气的湿润汗珠,蹭在他的掌心、指缝里,滑腻腻贴着他。
像没有骨头的幼年小猫。
威克斯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的。
“很可惜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慈善家。”高挺眉骨底下,男人眼窝深陷一双深邃的浅色瞳孔,冷冰冰看着怀姣,“我的工作让我十足挑剔,同时我还是个虔诚的信教徒。”
怀姣愣了一下,以为对方误会了他的意思,单纯是在拒绝请他吃饭。
他嘴唇张了张,脸蛋轻微发红,表情慌乱意图解释道:“不是,你误会了,我……”
“如果你还保持纯洁的话,我们或许会有机会。”
男人覆上怀姣的手,克制又充满礼貌地,低声对他道:“抱歉,上帝告诉我,一个男人最好的担当是把**留给他的妻子。”
而不是路边看起来就很不正经的贝雷帽小男孩。
怀姣听懵了,不管是这个看上去已经三十多岁的西方信教徒居然是处男,还是对方居然误以为他不是处男这件事……
两个都足够稀奇……
清纯如怀姣,长这么大也才和十几个男人(在游戏里)亲过嘴,他自认保守又老实,连那种世俗的欲望都不曾有过,二十岁了仍保持着童子之身。
听到男人这番话,他第一反应是涨红了脸,闷声咬牙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男人一下顿住,在这场不可思议的精心偶遇中,第一次转过身,正面看向怀姣:“?”
他看到柔软黑发底下,那张符合打扮的青涩脸蛋,从乌黑的睫毛划到翘起的鼻尖,男人瞳孔微缩,忍不住脱口道:“你对你的每一个客人都这样说吗?”
“叫他们哥哥、叔叔?用一顿廉价的晚餐当做交换,再和他们去旅馆或者一些无人看守的……”
“我是第一次……”怀姣忍无可忍,在话题走向愈发不可控制当口,嘴唇微抖的,小声快速说:“我是第一次,叔叔。”
“我不随便,也很……纯洁,我只是……”因为一些不得不遵守的原因,和对方关系到主线的角色身份,被迫在这里,和他进行这场怪异的对话,“我只是没有钱,太、太饿了,才……”
怀姣半真半假,举起手指,翘着眼睛看向男人:“我可以发誓。”
“今晚之前,除了叔叔以外,我绝对没有、对任何人这样过。”
亲嘴不算,被蹭裤子也不算,怀姣在心里慌忙打着补丁。
……
这不是一场艳遇,而是上天安排的美妙缘分。
穿着黑风衣的高大男人,一手按着鼓起衣兜,一手紧紧拽着怀姣,往公路外快步走着。
他很紧张,也很兴奋,心跳快得超过负荷,今晚的一切都是这么的不可思议。
他想自己实际上应该很早就已经动心了,或许用一见钟情比较好,因为没有直接对街边揽客的小鬼出言不逊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强装的冷漠也只是因为他固执又老旧的思想,不允许他在婚前有这样出格的行为。
何况他今晚还有工作。
但是随便,谁会管,他可以请假。
反正自从搬到这个小镇,他已经连续三个礼拜没有休过假了。
今天可以当做他人生迈入新篇章的重要转折,他将会献上自己的纯洁与忠诚,和这个漂亮的、他未来的妻子一起,提前做一些美妙至极的事。
是的,虔诚的信教徒在初次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往后的所有事宜。包括但不限于今晚之后马上准备结婚和第一次不必使用byt之类的心跳细节。
“抱歉,我没有开车过来。”
威克斯捏着怀姣的手,拽着他往身侧带了带,他想搂住这位东方准未婚妻的纤细腰肢,但被对方慌张躲掉了。
“失礼了。”东方人的保守性格让威克斯愈发心跳加速,他不认为这是拒绝,顶多只能算作是……害羞。
这位纯情的三十岁信教徒,从未这样冲动过,在旅馆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手指都在跳,“麻烦给我们一间干净一点的房间。”
一脸大胡子的中年旅馆老板,表情微妙,眼神促狭地看向两人。
“最里面的那间,刚打扫过。”他从墙上取下钥匙串,抛给高个男人,坏笑着交待道:“床头盒子里有安全t,按只收费。但我保证,这里绝对是全镇最便宜的价格,五个以内的话。”
“毕竟总有些没有道德的人试图用‘吹气球’的办法来证明自己有多强壮。”
大胡子老板在男人明显泛红的耳廓下,朝两人俏皮眨了下眼,“不过你应该不用吹气球。最多三次以上,你弱不禁风的小搭档就会被你撞散架……”
怀姣头皮发麻,白着脸被威克斯匆匆拽走。
这间汽车旅馆的老板按理来说应该是和费修他们认识的,大概还有合作关系,不然这么多次阵仗不小的仙人跳活动,怎么可能一直在这里安全进行。
旅馆只有一层,并排的房间外,是正对着停车场的露天走廊。外面只停着一两辆汽车,证明今晚入住这里的人应该很少。
汽车旅馆外,黑暗天空下一望无际的公路和树林草丛将这小小一方亮处衬得格外显眼。
费修几个人不知道藏在了哪里,怀姣直到走完这条走廊,都没有看到那几人的身影。
头顶走廊的灯模糊闪了闪,怀姣在这一刻,奇怪地感到点心慌,不是对即将发生的事,而是对外面未知的黑暗世界。
威克斯正在用钥匙开门,不过两秒,门就打开了。
“进来。”对方稍显催促的声音让怀姣顿了顿,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和之前相反,带着轻微汗意,怀姣喉咙咽了咽,小小应了声。
他转过头,在即将进门时,视线余光被一道极亮的远光灯晃了下。
怀姣眯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
一辆看不清车牌的改装卡车,缓慢停在了旅馆外。
改装卡车诡异又违和的外形让怀姣讶然之余,下意识盯着多看了几秒,在他怔楞目光下,司机位的门开了,“叮当”一阵清脆响声,像玩具风铃被拨动。
车上跳下一个戴着兜帽的奇怪男人。
怀姣如有预感,心跳猝然快了两秒,第六感在提醒他那个男人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他正打算细看,门边一直等着他的威克斯,就忍不住了似的,捏着他的手,快速将他拽进房间内。
“砰——”的一声,最后一间房的房门关紧。
走廊外,露天停车场上的兜帽男人,身形一顿,朝这边看了过来。
与此同时,卡车的后车厢里,传来一阵饱含痛苦的模糊叫声:“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