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月顿了一下,问出了同样的话:“我是来卖药草的,可以见见你们的掌柜吗?”

药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又看看她的背篓,道:“你稍等,我去叫掌柜。”

药童说着往后面走去,很快就带着一名中年男人走出来。

中年男人身材瘦削,身穿蓝色长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小娘子要卖药草?”他打量了慕九月一眼,淡淡地笑问:“能不能先让我看看药草?”

“可以。”慕九月将背篓拿下,里面就装了两种药草,虎杖和牛膝。

掌柜挑眉,伸手拿起一根虎杖,轻轻拗断一截,观看了色泽后,又凑近鼻端闻闻。

随后,他又拿起一根牛膝,同样仔细辨认,又翻看她背篓里剩下的药材,点头。

“小娘子家住哪里?可是采药人?”

“家住罗坑村。”慕九月道:“不知道我这些可是有什么不对?”

“倒没有什么不对,这些药草二十文一斤,小娘子如果满意,可以直接让药童帮你过称。”

慕九月不知道这个价格是高是低,但对比了之前灵药堂的态度,这个掌柜虽然态度也很淡,但至少,也比那边要好得多。

“敢问掌柜,你们这里可否收治重症病人?”

掌柜淡淡道:“身为医馆,不管病情轻重,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

慕九月知道这个掌柜误会她的意思了,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家相公前些时间摔断了双脚,我想到带他到镇上医馆住两天,看看能否有更好的治疗方法,不知道你们这里可否提供住宿?”

“摔断双脚?你说的可是小腿脚骨摔断,骨头外锉的那个青年猎户?”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慕九月回身,却是那个年轻的坐堂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接话。

慕九月抿了抿唇,听说老罗家的人曾经送他到镇上看过,来的就是这家药堂了?

“正是。”

青年上下打量着她,挑眉道:“你们不是说不治了吗?怎么现在又想治了?”

“当初我说用木板固定夹住,你们都不同意,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把人送过来我看看。”

慕九月没有说话,当初老罗家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态度,她是不知道。

但以她短时间内对老罗家那些人的认知来看,说出那样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你能治?”慕九月挑眉,听这青年的口气,莫非他能治好罗清羽的伤?

如果他也能治好,倒也能省她很多事儿。

“他的腿骨已经完全断裂并且错位,怎么可能治好?只能说帮他减少些痛苦。”

孙子峰不悦地看着她:“你身为他的娘子,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痛得吃不下睡不好?”

“所以,当初他的药,也是你开的了?”

“什么药?没有开药啊,我刚说了治不好,你们不是就骂骂咧咧地把人抬走了吗?”

慕九月明白了,敢情当初的那些药,还不知道是从哪个游中那里抓的。

“你这里可以提供养伤的地方吗?是什么样的条件?可否有烛台?”

她记得在古代的时候,一些真正的富贵人家,是能用得起烛台了的。

只是,蜡烛那样的东西,不是有钱就能用得起的,据说还需要一定的身份地位。

她这一问,也是存了试探的意思,想看看这里是否已经出现了蜡烛。

也因为她这话,掌柜与孙大夫同时看向她。

这回的目光里不再是单纯的打量了,而是带上了探索。

如慕九月所想,烛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起的,别说这小小的乡镇,就算是州府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烛台这样的奢侈品。

她一个乡下妇人,竟然知道烛台?

慕九月别过脸去,道:“当我没说。”

没有烛台就没有吧,她去多买几盏油灯,也能勉强用上。

“你想要做什么?”孙子峰皱眉看着她,怎么感觉这个女人有些诡异?

烛台?她以为自己是谁?

“自然是想为我相公治腿啊。”慕九月理所当然地说道,不治病她来他们这里做什么?

孙子峰直接转身离开,对于她的哗众取宠很不喜,淡淡道:“我身为大夫,是希望病人好的,你只管把人送来就是。”

估计是从哪里听到过烛台吧?竟然出来瞎说,以为这样就能提高自己的身份档次了吗?

慕九月却不放心,又追问掌柜:“你们有供病人休息的房间吗?”

掌柜点头道:“后院有房间,一些特别重的病人可以在这里养伤,但时间不能长了。”

“我可以先去看看房间吗?”

“一个房间一天要收一百文,其余的另算。”

间于之前她们的态度,掌柜觉得有必要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成。”反正就是租住房间,手术那些她都自己来,药她自己也会准备好,不用花太多的钱了。

掌柜再次多看她两眼,之前那家人的态度,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现在她竟然这么痛快?

“你跟我来。”掌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带着她往后面走去。

“哎,小哥,你帮我把这个称称。”慕九月叫了刚才那名药童一声,然后才跟着掌柜往后面去看房间。

房间很简陋,里面就摆了一块木板,上面铺着草席,然后是一张普通的八仙桌,两把长凳,其余的再没有了。

不过,这间房间就在边上,两面都有窗户,顶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天窗,光线倒是足够。

“成,掌柜,这个房间我预订了,先交两百文的订金,你可不能再租借给别人了。”

慕九月直接拿出钱袋,数出两百枚铜板。

其余几个房间在里面,光线肯定不如这间。

虽然药堂一般不会收留病人,但谁知道会不会有突发状况呢?

直到慕九月把铜钱递到他面前的时候,掌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的,这与之前遇到的那家人完全不同啊?

是了,她说是那个猎户的娘子,那天的人里,似乎也没有看到她。

不过,他也没有迟疑,直接伸手将铜板接过来,问道:“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我家相公叫罗清羽。”慕九月没有报自己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送你相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