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月虽然睡了大半天,但精神仍然不振,恹恹地看了男人一眼,见他满脸的担忧,最后还是张嘴,将送到嘴边的汤喝下。
确实,多了薄荷的清香,鸡汤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下肚。
罗清羽又给她撕了一个鸡腿肉喂她吃,还夹杂一些咸淡菜。
慕九月靠在床边,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吃了个半饱,又睡过去了。
罗清羽那个心疼啊,收拾出去交给如意等人,他回房抱着她躺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此时的天气其实已经入冬了,这边靠近南方,白天气温还是很舒适,但到了晚上,海风呼啸,就有些冷了。
一连两三天,慕九月都是处于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还知道抽空问了下她熬了几天弄出来的方案,罗清羽让她放心,京里派了人来,已经接手了,病症也控制下来了。
慕九月听了,也就更放任自己睡觉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睡不醒,恹恹的没有精神。
姚梓其与秦夜陌抽空来了两次,都没有见到人,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却不知道要冲谁发。
冲罗清羽吗?似乎,他现在才是慕九月的近身之人,他们一个说是父亲,一个说是兄长,但其实,什么也不是。
而且,慕九月也是为了这边的百姓,为了这边的病患才会废寝忘食,他们什么气也发不出。
慕九月一直到第五天醒来,才感觉自己又活了。
从屋里出来,她首先看到了孙子锋。
她惊讶地开口:“孙大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在她昏睡的这几天,已经回到和平镇了吗?
外面的数人同时抬头看向她,今天他们又是例行抽空来看看,因为她睡了这么久,姚梓其担心她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把孙子锋拉来,要为她看诊的。
经过几天,病情的防控都已经有了极大的进展,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他们才有时间在这里等着。
结果她自己醒来了。
慕九月的双眼扫过众人,目光在姚梓其脸上停顿了几秒,心中在想着,要不要再回**装病?
“月月,醒了?感觉怎么样?”罗清羽起身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打量她的脸色。
“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也不说一声?”
她有些嗔怪的往他腰间的软肉上轻轻拧了一下,她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虽然大家什么都还没有说,但她明白,那个男人,只怕就是这具身体的生父了。
姚梓其定定地看着她,这么几天了,离得很近,可以说只是一墙之隔,可就是见不上面。
现在看到真人,他才明白,真正的血缘,哪怕从不曾见过,见面的那一刻,也会心生亲近之感。
他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往慕九月走近。
慕九月轻哼一声,也抬头瞪着他,不管如何,咱不能输了气势。
“丫头,对不起!”姚梓其看着她,轻轻开口,声音里有些暗哑,也有些颓然。
慕九月鼻子莫名一酸,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别人还什么也没有做呢,就口头上一句对不起,她竟然就感动了?
她的感动,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你是谁啊?”她别过眼,拉着罗清羽往外走去。
“丫头,你不认他没关系,但你可不能不认我啊。”秦夜陌笑嘻嘻地凑到她面前,脸上的笑有些痞,还有些讨好。
“你又是谁啊?”慕九月看着他,又回身看看罗清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感觉罗清羽与这货,有点像?
孙子锋站起来看着她:“小娘子,你的身体怎么样?你坐下来,我为你把脉看看。”
慕九月最终还是拉着罗清羽在一条长凳上坐下,却没有让他把脉。
她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不过是累得狠了,多睡了两天罢了。
“外面的鼠毒现在如何了?那些病人可有控制住?”
说起这次的鼠毒,孙子锋顿时来了精神,也忘记了他被拉来这里的目的,与慕九月说起外面的情况。
慕九月研究出来的药方,是专门针对蛊毒的。
蛊并不只是人们常识的那些小虫子,像蛤蟆,蜂,鸡狗等五畜,都可以被炼成蛊。
像现在这波鼠蛊,是大型传染型,并且再生能力非常强,借人体来养蛊的歹毒方法。
搞出这样大规模的事情,背后之人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传播能力如此之强,等到紫珈国的医者研究出药方,只怕已经弥漫了大半个国土。
在此时,再有敌国进攻,随意就能将整个国家敷灭。
幸好慕九月刚好在那个时候来这边游玩,被她遇上,也幸好她有传承。
可就算有传承,她也花了几天时间,可想而知,如果没有的话,将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她的药方还没有全面应用开,还只是在这边试验,但已经采得了极好的效果,已经往别的病区送去了。
而这段时间,西南这一带,全部用慕九月研发出来的灭鼠药方,拌上粮食往地上撒去,毒死的老鼠统一收集起来烧死。
可以说,鼠毒虽然还没有完全控制下来,但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病人在服用药汤后,体内的病毒慢慢化解,重症患者得以轻松很多,中病转为轻症,轻症也在第三天就好了。
要知道,在她之前的药方基础上,现在的轻症都是很麻烦的变异种了,能两三天内好起来,已经是奇迹了。
姚梓其已经让心腹带着太医,将药方带到别的病区,与皇上后面派来的大部队汇合,开始正式整治这场已经扩散到大半个西南地区的鼠毒。
听到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慕九月也松了一大口气。
之后,便是沉默。
这种沉默,大家都看着慕九月,不时也看看姚梓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丫头,你的身体怎么样?让子锋为你把脉看诊下,他的医术也还是很不错的。”
姚梓其开口打破这种沉默,话语里有关心,却被他说得干巴巴。
常年在边境与一群大老爷们交往,他实在不太擅长这种与小女儿家打交道。
但这种只是看着她,便忍不住心生欢喜,忍不住想去关心呵护的感觉,他也没有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