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妈妈给安宸放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在他们看来,痕汐和宸放还没结婚呢,虽然他们俩老还真心希望两人早点成事,可在长辈眼中毕竟没结婚不能住一块,要不然说出去也不好听。
只有哥哥痕洛知道他俩早就把手续办齐全了——在德国注册结婚,他心里开始担心,这俩人能分得开吗?
事实证明痕洛的担心完全是正确的,痕汐一个人躺在**望着天花板,翻来翻去就是睡不着——猪猪没带回来,萌太不在!雄太不在!怎么睡得着啊!更重要的一点是——安宸放没有睡在自己的身边。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安宸放这家伙更可怕,像是毒品一样沾染了戒不掉!每天晚上都是安宸放抱着睡觉,也不再需要猪猪了,可是一旦安宸放不躺在身边就觉得心里空白了一大块似的,连呼吸都不好控制了!
痕汐继续翻了个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赌气一般地抓过被子的一个角落,然后轻轻咬着,告诉自己能睡得着,今天是多么开心的一天啊,心里的很多疑虑都被打消了——晴晏和寓言发展势头良好,重要的是晴晏身体恢复得不错,柏原和云岫好事将近,想起柏原野满脸无辜地说我求了七次婚她都拒绝痕汐就忍不住笑意。
只有阗馥和伊索两人不让人省心,现在哪是不让痕汐省心,简直是不让世界亿亿万万祝愿他们在一起的人省心!不过,阗馥的不安她都能体会,伊索不是能给予安全感的对象。
痕汐还想到了叶橙初,其实叶橙初的悲剧间接也是由她和安宸放造成的呢,想到这里,痕汐又叹了口气,可是忽然间她感觉后面传来一股温热,而且动作迅猛,像是一件大衣忽然盖在了身上那般,仅仅一秒钟一只大手已经落在她的腰间,脖颈间传来熟悉的温柔和味道。
“安宸放?你怎么过来了?”痕汐任由安宸放抱着,惊讶的同时带着些雀跃。
“我担心你不抱着我睡不着。”安宸放的声音魅惑却温柔,听上去很真实,一种安全感从心底涌上来,就是这种满满的感觉,像是整个生命都完整了。
不过嘴上痕汐依旧逞强,“谁说的,没有你我一样睡得很香,我可不会失眠的,到底是谁睡不着啊?”
痕汐看不见安宸放抿嘴笑的样子,“那大半夜叹什么气?难道是想我?”
“是啊,我是想你呢,你怎么就那么厉害,有一种令人佩服的高瞻远瞩的本事,能让所有的事情按照你的预设路
线进行,我还记得你用那种暴君的口气和我说的话呢。”
“什么话?”安宸放明知故问,有点沾沾自喜。
“用那副霸道的模样不可一世地和我说,我还要告诉每一个人,告诉全世界,你,尹痕汐,将会成为我安宸放的女朋友,未婚妻,法定妻子。还真被你说中了!你说怎么不神奇,我们之间像是你导演的戏,一切按照你的剧本发展,没有意外。”
“你就是我生命最大的意外。”安宸放言简意赅地概括了这一切,痕汐在黑夜中笑得格外甜美,想起了和安宸放的点点滴滴,从初相遇的冤家路窄到抢婚订婚甚至结婚,所有的所有像是一场梦,一场电影。
“生命啊,就是无数个意外,如果说每一天都是按照既定的轨道走过,那么就不是人生而只是一部机械,像是航天飞船那种精密的机械。”痕汐说,安宸放四平八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很高兴你能懂得这种痛苦,本身就像是一台精密仪器,不过是偶尔有一点不明显的小情绪,他永远在某人设定的开关下运转着。”
痕汐听懂了安宸放在说自己,她带点心疼,“站在公爵大人的角度来说他只是做他认为正确的事,只是他从没有考虑过你的情绪,你不需要高高在上养尊处优,也不是要那些他铺好的显赫道路。”
“去慕尼黑军事学院是我反抗的第一步,从部队回来之后我的脾气变得很坏,那老头开始企图用女人来稳住我甚至是套牢,如果说我去中国已经出乎他的意料,那么我甩掉遥若斯和你订婚则是正中他下怀,他当时肯定气昏了头,这台精密的仪器似乎开始故障变得不听将令了。”安宸放很少用坦率的口气说话,这令痕汐窃喜,这时候安宸放骨子里有一种叫做坚忍的东西闪闪发光,他从来不会表达自己不愿意去走安辞穆安排的道路,而是间接给予反攻。
痕汐脑子里甚至冒出了遥远的想法,他们将来有了孩子一定要让他们照着自己的心意、自己想要的人生去发展。
莫名地,她想到了锦书和锦字那两个孩子“啊对了!我已经想到了明天我们去哪,我们去锦簇孤儿院吧,我想看看锦书锦字,锦字给我写信了,说妹妹的病已经好啦。”
安宸放只是“嗯哼”一声表示同意。
痕汐的手放在安宸放的手上,轻轻的柔柔的,就像她的声音,“其实吧,我是在想阗馥和伊索的事情,你说,我们大家都慢慢地拥有了快乐幸福,可是他们俩呢?”
安宸放没有说话,他仿佛知道痕汐的话没有说完,“阗馥不再是以前的阗馥,伊索也不是以前的伊索,明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还不能在一起?你说,他们会不会在一起?还有橙初,回想起来总会心疼,要不是我们俩在一起刺激她,她也不能变成那样啊,一开始她把你当梦中情人供着的时候我真以为是追星呢,当时我就应该注意的,对吗?”
安宸放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无论是谁,跟一秒以前的自己相比,都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你这样说有一点深奥哟,我都听不懂了,不过又好像明白些什么,像你这种聪明的家伙肯定不能体会一个丑小鸭喜欢上王子的感觉,如果丑小鸭变成天鹅,不就应该赢得王子的心么?”痕汐的声音开始变得迷离,她有点困了。
安宸放轻轻地抚摸着痕汐的头发,“别总是对过去耿耿于怀,宝贝,你只顾管丑小鸭的心情,有没有想过王子会有什么心情,他或许早就心动了,王子不管怎么高高在上,都只是人,被情感左右的人罢了。”
“嗯——说的是。”痕汐迷迷糊糊地说,困意来得更猛烈了,“那你呢?是不是那样的王子?”
“本来以为我不是那样的人,本来以为生命中不会再有拼命想要珍惜的人,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错,那种捍卫一切的心情在某个人出现之后居然汹涌爆发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也不过是被情感左右着的简单生物,生命不是为了特定的某个人而活着,却是因为活着,才能有生命拥有彼此。”
安宸放低低地看了一眼怀里的痕汐,已经安然地睡着了,那种睡颜和以前看得无异——如婴儿那般安稳可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看过千遍万遍还是看不腻。
“小笨猪,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掉链子。”安宸放轻轻说着,在痕汐的额头落下一个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害怕死亡降临在我身上,前所未有的那种恐惧有时令我不安,我还想拥有你更长时间,好像多久都不够似的,以前从不会怕死这东西。”他选择去上军校的很大原因就是他不怕死,甚至想让生命轰轰烈烈,不必沿着安辞穆设想的轨迹走下去。
他静静地抱着痕汐,痕汐翻了个身然后无意识地抱住安宸放,满足地将头埋进了他宽阔的胸膛,酣然大睡着。
安宸放笑着抱住痕汐。
亲爱的。只是想让我们拥抱的时间更长久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