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婚礼,他不甘心,他为了不和叶依然订婚,毅然决然在见过她之后,上楼将一粒小药丸投进杯中,当他苦笑着喝下那杯红酒,那时候的夏七七何等的绝决。

九年之久的感情,九年里的一切她都可以忘得干干净净,四年后的肌肤相亲,她眼中却满是不屑和冷笑。

她的次出现,把他刚刚准备去接受没有她的世界的计划打乱,她的绝决和坚毅让他心痛到无以复加,她的眼神,她的一颦一簇,都让他揪心。

当他试图唤回他们之间以前的感情的时候,她却用眼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四年里,她早已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不是么?

怎么会转眼,就那样脆弱的躺在病**了呢?怎么会就转眼的时间,她便脆弱的如同一片毫无牵挂的羽毛,让人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了呢?

君逸尘眉头微微蹙着,心里却像是被病床狠狠揪着一般。

这才几天的功夫,病**的人,就由他自己,变成了夏七七。

他从未有过像此时此刻一般,想冲进去抱着她,哪怕她醒了之后看见他依然是用那么决绝的眼神,依然是用那么伤人的冷笑,他就是想去抱着她,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其实他这么多年一直爱着她,他知道错了,知道自己以前到底做了多么混账的事情。

即便她不原谅,起码他的心里会好受许多的吧。

只是当他把目光移到陆沉那张异常阴沉的脸上时,他突然哭笑了,或许她夏七七根本就不需要他吧,以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将来也不会需要吧。

他们都有了孩子呢,一家三口多幸福呢,他曾经也是在医院,看到她在他的怀里笑的眉眼弯弯,在订婚的那天,看见她挽着他的胳膊,笑的春意盎然。

她怎么会需要他君逸尘呢。

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一股苦涩从心中弥漫开来,君逸尘低头苦笑一声,睨了一眼病房里的夏七七,转身朝值班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一位带眼镜的医生看到君逸尘的来临,起身微笑着问道。

“重症监护室里那个叫夏七七的女人,病情如何?”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君逸尘对待别人出口仍然刻薄,他站在值班医生的办公室,留给门外一个挺拔异常的背影。

“下午从金沙球场送来急救的病人?”医生翻动了一下手边的记录本,问道。

“嗯。”君逸尘嗯了一声。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只有手指翻动纸张传来的“沙沙”声。

片刻后,医生抬头打量了一下君逸尘,问:“请问你是病人家属么?”

君逸尘怔了怔,该怎么回答?他和她,现在算是什么呢?他是她的什么人呢?

片刻,他终于回答,“是的。”

“哦。”医生点点头,拿起本子放在手上,推了一下眼镜道:“病人现在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是伤至后脑所致,我们经过检查发现她身体各项机能都还算正

常,现在我们进一步的治疗和判断只能等病人清醒以后,在这个过程里能发生什么事情,还是个未知数。”

“什么意思?别跟我说没用的。”君逸尘脸色变了变,眼神明显已经有些不对劲。

医生放下手中的本子,思虑了一下,对君逸尘道:“也就是说,她可能会一会儿就醒过来,也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但是她的生命体征不会消失。最好的打算,她醒来后住院治疗一段时间便可以出院,最坏的打算,也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君逸尘双目依然爆出一股异常冷漠的光,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双眼瞪着戴眼镜的一声,双手陡然抓住他的领子,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医生被君逸尘这突如其来的胁迫吓了一跳,忙推着君逸尘的手道:“先生请你先放手,我只负责告诉你病人的情况,至于病人到底最后会出现什么情况,要根据她本身的体质来做最终的确定,你不要太激动,不要太激动。”

周围的空气仿若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君逸尘脸色沉着,怔怔的站在原地。

蓦然,君逸尘松开双手,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揪起来一般:夏七七,不管怎么样,你给我赶紧醒过来!

前几天在他洗胃之后陷入昏睡之时,他感觉好像夏七七坐在病房床头,拉着他的手说了好多话。那种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但是又好真实。

怎么可能一下子的,那个坚韧的女人,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从值班医生办公室出来,君逸尘回到重症监护室门口,陆沉守在夏七七的窗前,王柏丽已经被陆沉勒令回去圣韵,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就是了。

君逸尘将手放在房间门的把手上,轻轻一扭。

步伐沉重——

陆沉刚挂了电话,看着躺在病**的夏七七,他心中的愤怒像是火苗一样上蹿下跳。

听到响动,他回头,满脸的怒色渐渐平息,他睨了一眼君逸尘,视线转向**的夏七七,“你来干什么?”

从未感觉到走向她的步伐是那样的沉重,重的像是一步也走不动似的,他只能远远的在门口站着,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照顾。

这种感觉,让他几乎可以崩溃。

只是他想着,她不见得在这个时候想见他,于是,君逸尘眯着眼睛,凝重开口道:“七七……是不是得罪人了?”

他在问陆沉。

陆沉双手撑着病床的床尾,听到君逸尘这么说,扭头睨了他一眼,“是吗?还请问君先生她能得罪谁?”

他的语气是不屑的。

君逸尘看了陆沉一眼,视线再次回到夏七七额头上绷带上,略微蹙了蹙眉,道:“我觉得这一次,不只是个意外这么简单。”

陆沉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挑了挑眉,开口询问:“怎么,你有什么发现么?”

他知道夏七七的事情不单纯是个意外,金沙球场在H市可媲美高级私人会所,这里的会员身价绝对都不

简单,金沙球场对自己会员的人身安全必然会有高度的保障,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出现意外?

君逸尘略微沉思了一下,道:“警察已经介入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金沙球场每个角落里都有红外线监控器,警察必然会调取当天的监控录像来看,那个球从哪里飞来的都能从摄像头里看到,甚至还可以看到那个挥杆的男人。”

他也在等待警察局的调查情况,他君逸尘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知道,到底这市场意外,还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事故。

只是目前来看,恐怕后者的几率更高一些吧。

会是谁呢?

君逸尘在心里列出了几个人的名字,随即又被自己推翻。夏七七今时不同往日,她的交际圈以及朋友和对手,他君逸尘又怎么会明白呢?

或许,是对手下黑手也说不定。

陆沉没说话,只是双眸危险的眯着,刀划般的细长眸子中,如毒如鸩。

君逸尘顿了一顿,接着道:“只是那男人大白天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是球场的陌生客户,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杆,就出现了这种事情。”

在他得知夏七七出事的那一刻,他便第一时间赶往了金沙球场,他询问过当时值班的球场工作人员,而他们对当时的情况都了解的不够多,当他查看当天的会员册的时候,蓦然就发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H市有头有脸炙手可热的人物,他君逸尘几乎全部都知道,只是这个人,连名字他都未听说过。

据当时的工作人员回忆,那个人是第一次到金沙球场来,但是他手里有金沙俱乐部的黑金会员卡,所以当时所有人也没有任何的怀疑,就让他进去了。

“而且。”君逸尘又继续道:“从挥杆的动作和发力来看,这个人的高尔夫球技显然很好。按道理来说,他的球技这么出色,不应该会出现意外才对。可是偏偏他的球打到了七七的后腰。”

君逸尘停顿住,看向陆沉。

而陆沉则抬头冷冷的睨了君逸尘一眼,“你想要说什么?”

君逸尘勉强一笑,把目光从陆沉脸上收敛回来,“你不觉得,这个人像是故意瞄准了一般?”

君逸尘话音一落地,陆沉的脸色随即阴沉下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手攥着拳头,朝着旁边的墙壁就是狠狠一拳。

砰——

拳头触及墙面发出一声闷响。

“到底是谁?”陆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

君逸尘看向陆沉,十分重重道:“那就得问你,七七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没有。”

难得的,陆沉冲君逸尘点点头,收回还撑在墙上的拳头,挑目看向君逸尘,道:“谢谢你,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追查。”

“不过——”

陆沉话锋一转,从温文尔雅,陡然变成一头不可触犯的猎豹,一如俯视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般,幽幽开口道:“现在请你滚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