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日后,我与你同游(一更)◎
虞念二姐这次在娘家呆了大半个月, 便也要回去了,毕竟已经嫁为人妇,纵然是嫁到了自己亲舅舅家,倒是也不好一直呆在娘家。
正好虞父也要上京一趟, 途径临阳府, 到时便送下自个儿闺女和外孙就是, 这样赵氏也放心。
还有陆钰,虞父这一趟上京原本不是必须, 只是担心陆钰一人上京。
哪怕陆钰说自个儿上京没问题,再加上还带着个书童,倒是也不算是一个人, 虞父也不放心, 这才有了这一趟。
……
“姑娘, 表少爷身边的观言来了, 还塞给奴婢一个盒子。”珍珠用手托着那个精致的长方形黄花梨雕花木盒, 颇有些不知所措。
“观言道,表少爷说姑娘及笄之时,表少爷已经返京,怕是不能参加姑娘的及笄礼了,便将礼物提前送与姑娘了。”
虞念闻言微怔, 接过珍珠手上的木盒。
木盒呈长方形,雕刻很是精致。
虞念将木盒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只白玉兰发簪,可以看的出来,玉质很好, 温润通透。
时下, 男子送女子发簪, 有两个含义。
一个是男子希望与女子成为结发夫妻,第二个,便是用发簪作为女子的及笄礼物。
不管陆钰是什么想法,在她即将及笄的这个节点上,虞念倒是不好拒绝。
“将这个收起来吧。”虞念看过后叹了口气,将木盒扣上,递给琥珀。
琥珀接过木盒,默不作声,将其收好。
表少爷待她们姑娘的情义她和珍珠都看在眼里,只是表少爷的家世太好,实在不是她们姑娘的良配。
更何况她们姑娘如今已然定亲,那便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份礼物便只是,也只能是表弟送与表姐的及笄礼而已。
第二天,虞念和赵氏一行人送别虞父、陆钰以及她二姐等。
一番话别,虞念看着几人纷纷登上马车,突然忆起去岁时,她在这门口第一次见到陆钰的场景。
少年马尾高扎,身姿挺拔,一身红衣,窄袖劲装,黑色宽边腰封,待马车停好,车帘一掀,接着潇洒的跳下车来。
满满的少年意气,潇洒的像个小太阳似的。
而如今,一年多的时间里,昔日的少年仿若一下子长大了,一身青色学子服,性子也稳重了下来。
也是,陆钰连过县试与府试,若不是今年是乡试之年,怕是院试也不在话下。
马车缓缓驶动,大概是若有所感,陆钰掀开马车上的帷帘,回望站在门口的虞念。
二人视线对上,默默无言。
直到马车渐行渐远,转过一道弯,再也看不到虞念的身影,陆钰方才将马车的帷帘放下。
……
今年,是每三年一次的乡试之年,所有有志于科考一途的秀才学子们自然是摩拳擦掌,希望借着这一场乡试,鲤鱼跃龙门。
姚温若自然也不想错过。
若不然待错过了这一次,等到下次,便又是两年。
虞念四姐夫去岁八月份亦刚中了秀才,这次也想着下场去试一下,跟姚温若不同,他没把握这次能考中,主要是想去体验一下,积攒些经验,这样待到两年后再下场的话,便也能稳上一些。
时间便这么一晃而过,七月,虞念及笄,在及笄礼的前一天,她收到了姚温若亲手雕刻的一支桃花玉簪。
虽不贵重,但胜在心意。
八月,虞父从京城返回,但并未回临川。
反而是在临阳府呆了好长一段时日,直到乡试结果出来,虞父这才携着一位女婿,一位准女婿返回。
结果也并不令人意外,姚温若这次乡试下来,中了举人,虞念四姐夫虽未中,但这个也在他预料之中,倒是并不气馁,虽失落了会儿,但好在看得开。
反而同姚温若这位准连襟请教,二人关系倒是增进了不少。
这之后,姚温若更是埋头苦学,他想着去京城参加明年二月份的会试。
会试三年一考,姚温若想着一举攻下,便是不中,那也能积累些经验。
据书院里的先生们道,其学识积攒的是没问题了,剩下的,便是看运道了。
会试在开年的二月份举行,京城又地处北方。
因着这个,十月份,姚温若便拜别了父母,也跟虞念辞行,提前去了京城,想着提前适应下京城的环境。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过着,隔上十天半个月,虞念便能收到姚温若的来信,跟她讲述其在京城遇到的一些趣事儿以及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
想来是平日里没什么事的缘故,虞念觉得日子过得有些慢,但细想下来,又觉得有些快。
她的弟弟小阿晏目前才一周岁多一点儿。
瞧上去仍是个奶娃娃,正是最好玩的时候。
虞父老来得子,又兼之这个幼子长得随了自己,便更添喜爱。
时不时便要来林姨娘房中,逗弄下自家小儿子。
虞念去她阿娘院里,三回里便有一两回能碰见她爹。
虞父没有什么抱孙不抱子的想法,尤其是小阿晏那小鼻子小眼生的跟虞父小时候宛若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不光虞父瞧了喜欢,便是虞家祖母本来对这个小孙子无甚感觉,在见了小阿晏长开后肖似虞父小时候的模样,也是喜得撒不开手了。
叫虞念说,她弟弟这才叫会生呢。
若说早些年生下来,还这般颇得虞父和虞家祖母的喜爱,赵氏虽不惧,但免不了也会心里不痛快。
但如今,许是年纪上去了,自家儿子又娶了媳妇,再过几个月便能给自己添上个孙子,她都是快要当祖母的年纪了,再跟这么个小奶娃娃计较,便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反正虞家将来是她儿子继承,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剩下的赵氏也就不管了。
反而因着小阿晏生的可爱,跟虞父生的又像,赵氏有时瞧了都不禁有几分喜欢。
孙姨娘瞧了便不免有些酸,不过也只是在话头上挤兑下罢了,不痛不痒的,林姨娘倒也不在意。
她现在有儿有女,已经很是满足了。
而这份满足,在得知姚温若会试得中后,便更添了几分喜气。
不过喜气过后,林姨娘心中还是不免升起了些许担忧。
虽说定亲时姚家老爷和夫人都保证过,便是自家儿子中了举人、进士,这门亲事亦是不会反悔,但林姨娘仍心中惴惴。
虽然这种事少,但确实也不乏有人中了举便抛弃糟糠之妻的实例。
她实在是有些担忧。
虞念在听闻姚温若会试得中一事后,亦是为其感到高兴。
她倒是没有林姨娘的这份担忧。
首先姚温若不是那等人,便是,虞念也不担心。
左右现在也不过只是定亲而已,便是成亲,那还有合离一说呢。
她又不是离了男人便活不下去,在这儿临川县,有虞家护着,她便是自个儿也能过得好好的。
待这份喜报传到临川县时,已经是四月份了。
没办法,会试二月份举行,待成绩出来,再传到他们这儿,这个时间便也差不多了。
五月底的时候,姚温若也回来了。
这可是临川县近二十多年来再一次有人中了进士,整个临川县都因这事儿躁动了。
姚家更是热闹,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你怎么来了?这会儿怕是相见你的人,能从临川县排到你家门口了。”虞念看向姚温若笑着调侃道。
姚温若回来的第二日,便亲自上虞家登门拜访来了,虞父自是高兴。
再加上虞念与姚温若二人已经定亲,既如此,二人相见倒是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可我想见你。”
姚温若迎着虞念眼中的笑意说完,倒是自己先红了耳朵,不好意思了。
虞念瞧着,不由一笑。
姚温若瞧着便是一副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倒是比她还容易害羞些。
见姚温若说完后耳红的模样,虞念眨了眨眼笑道:“听闻会试时,京城下了雪,我当时很担心你。”
虞念与姚温若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这几个月来二人身边的事。
“嗯,最后那一场时下了雪,好在下雪时不是太冷,化雪时已是最后一天,便不觉得难熬了。”姚温若听到虞念关心的话,嘴角微扬。
“那就好,临川的冬天很少下雪,不知京城的雪是怎样的?”知晓姚温若当时没事,哪怕现在已经过去,虞念也好似放下一桩心事,听姚温若提起,不由好奇问道。
她前世也是南方人,很少去北方,少有的几次还没赶上下雪的天,所以听姚温若这般说,便不由升起几分好奇。
“京城的雪下的很大,跟鹅毛似的,路边还有童子在打雪仗、堆雪人……”姚温若说着说着不由想起自己初见的那热闹欢乐的一幕,跟虞念分享道。
偏过头来,姚温若见虞念脸上露出几分向往之色,心中不由微动,见虞念抬眸望向他,虽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是对上了虞念的视线,耳朵通红认真的看向虞念道:“待日后,我与你同游。”
倒是虞念,瞧见姚温若这略有些羞涩的模样,笑了笑,道了声好。